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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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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着同色同型的齐膝皂袍,腰间各束一根宽有三寸的板带,每人都在板带上斜插着一支拇指粗细,长可二尺五六的熟铜旱烟杆。 胖老人,眼细如豆。 瘦老人,鼻曲如钩。 两个老人,均是白须垂胸,头顶上扎着一个寸半来高的白发寿髻。 两个老人的另一个特色便是目光如电,锐利中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暴戾之气。这两人,司徒烈虽然第一次见到,但他直觉地判定,十八不离九,这两人很可能便是‘两老一叟三神仙’中的“英雄岭双老”。 两个老人,嘴唇噙着一种残酷的冷笑,一言不发地瞪着司徒烈,就像两只对着肉骨头而露出了獠牙的恶狗。 因为事出于突然,司徒烈不禁惊得一呆。 司徒烈曾听得施天青施大哥说过,两老是长白群枭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武功还在一叟三仙之上,生性极其残忍。单就那两副阴笃笃的眼神中,司徒烈便已看出,这种人,看得顶轻,顶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所以,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险恶异常。 本来,以他天生的一副豪胆,加以断定两老可能也是纵火案中的重要人物,他颇想凭游龙三掌和一元剑法斗一斗这两个老家伙。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同,在这儿,所有的人,几乎全是他的仇家,一旦给仇家识破真正身分,孤掌难鸣。 他想,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于是,他抄着老套头,自自然然地朝两老微微一躬道:“两位老前辈来得正是时候,再慢就恐怕来不及了!” 司徒烈这两句话说得异常含混笼统,但语气中充满了友善的威胁,两老听得全是眉头一皱。不过,大厅上此刻正不断传来一阵阵慑人心魄的金铁交鸣之声以及叱喝声。一个习武之人,在这种情形之下,无论如何也是抵受不了那种声浪的刺激的!所以,两老也顾不得再向司徒烈盘询,便即纵身出了甬道。 两老去后,司徒烈低头朝手上的书箱瞥了一眼,似乎有所决定地,朝甬道另一端的柴房匆匆走出! 两老出得甬道,抬眼间,全都怔住。 原来厅上厮杀的五个人,全是他俩的老朋友。 这时,大厅上的恶战,并未因了两老的出现而欧手。因为,在生死相扑的关头,谁也不敢稍分心神,而且来的又是熟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安全的感觉。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跟两老的交情不错! 众人想的,都是实情。 两老对望了一眼,摇摇头,苦笑着,一步一步地往厅前缓步凑了过去。 两老虽然异常注意情势的变化,但从两老迷惑的神情看去,直到目前为止,两老都似乎没有出手相助任何一人的表示。 恶斗依然继续着……独目叟稍占上风,鬼脸婆居于劣势……长白三仙则一场小坏,一场大好……两老则不住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搞的……这是怎么搞的?” 这段期间,独目叟羊叔子脸上神情的变幻,最为复杂。 很显然的,他在转着一个恶毒的念头。 果然,他开口了。他先嘿嘿地冷笑了一阵,然后一面化解着天仙道人云拂的招数,一面出声向两老招呼道:“胖老瘦老,您俩可知道游龙老儿来了长白?” 两老哼了一声,没有开口。 独目叟又道: “两老知道赵老儿来长白的用意么?” 两老又哼了一声,依然没有开口。 独目叟大声道: “胖老,瘦老,逍遥村的那件公案发啦。” 两老脸色,遽然大变。 “这三个杂毛,”独目叟怒喊道:“他们怕顶黑锅,居然计划着出卖我们呢?” 两老眼中的凶光暴视,开始朝长白三仙轮流瞪去。 三仙大慌,纷纷嚷道:“两老,别听那个瞎眼贼的……他在嚼舌头,含血喷人呢!” 独目叟故意不屑地冷笑道:“大丈夫,敢作敢当,现在赖,又有什么意思?” 天仙道人又急又怒,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下,只见他,一抖手中钢拂,猛下煞手,奋不顾身地朝独目叟猛攻而来。那一边,地仙和人仙两个道人,这时也将鬼脸婆暂时搁下,一致如疯如狂似地,扑向独目叟。 独目叟一面退向两老,一面狂笑道:“杂毛们,想杀老夫灭口么?哈哈,迟啦!” 厅下双老,这时齐声喝道:“羊叔子,真有这等事么?” 独目叟喘息着喊道:“以羊叔子跟三个杂毛的交情,除了这等事,哪会拚命?” 两老又喝道:“骊山尹老怎会也在此地?” 这时的鬼脸婆,一头雾水,怔在那里,看得莫名其妙。 当下,独目叟故意怒道:“你们两个老鬼,可是要等那羊叔子先向阎王老爷报个到,然后回来说给你们听是不是?” 胖瘦两老,又对望了一眼,互相点点头,然后分别从板带上拔出那二尺来长的热钢旱烟杆,一声哼,有如两只张着利爪的巨鹰,其疾无比地,扑向长白三仙。 长白三仙,魂飞魄散,惊急之下,除了怒骂穷嚷,要分辩,也无从辩起。 这种情形看在两老眼中,越发以为独目叟所言不虚。 就连能言善辩,奸险过人的人仙何文武,此刻也失去了用武之地!三仙的武功,本来就较一叟两老为差,加以心慌意乱,又都苦战了百招之上,如何抵得住两老的凌厉的攻势?不消片刻,先后三声惨嚎,三个色魔的脑袋,分别在胖瘦两老旱烟杯斗下,开了血花。 一霎时,云收风息。 两老冷笑着插回早烟杆,先跟鬼脸婆约略招呼了一下,然后齐向独目叟皱眉问道:“羊叔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目叟朝三仙的尸体瞥了一眼,故意叹息了一声,方才摇摇头感慨地道:“三个杂毛为了自身的利害关系,居然会算到我们几个老朋友的头上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这是羊叔子亲耳听到的,羊叔子怎能不信任自己的耳朵呢?……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羊叔子为了侦察游龙老儿的行踪,顺道来看看这三个杂毛,两老知道的,羊叔子跟三个杂毛之间,已无形迹可拘,一向是径自登堂入室,习以为常……昨晚,也是一样。 昨晚,我到这里,约摸初更光景。 依往例,我到了这座厅前,大都干咳几声,等三个杂毛开门出来,然后就在这座厅上聊聊,我,羊叔子,是懒得去看那些不堪入目的场面的。 可是,昨天晚上,情形有点反常。 我来到厅前,居然没有听见那种听惯了的男女混合笑语,左右两间密室,静悄悄地,一点声音没有。只有中间的一间,有窃窃低语传出,我略为谛听之下,竟是三个杂毛的声音。 我一时好奇,仗着被己均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老朋友,便半开玩笑地,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 讵料,一听之下,我几乎气昏了。 两老,你们猜猜看,三个杂毛在谈什么? 嘿,真是混账至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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