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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他转过脸去望向那妇人道:“芸卿,你听到没有?别是你疑心过甚吧?”

  蓝衣妇人凝视着令狐平,没有立即回答,同时手按剑柄,缓缓移步向令狐平走了过去。

  她与令狐平以三步不到的距离,面对面站定之后,注目平静地问道。一你跟奴家究竟有何关系?你再说一遍听听看!”

  令狐平的一颗心,渐渐落实,再不像先前那般慌乱了。

  他觉得刻下之形势,所以能够急转直下,实应归功于九鼎丐言成钧昨日那番提示。

  这妇人与神弹子金烈星之关系,至此可说明白异常,他抓住这样一个现成的题目,难道还会做不了文章来?

  于是,他现买现卖,故意皱了皱眉头道:“芸卿,我实在不明白……”

  蓝衣妇人冷冷打断他的话题道:“不明白的应该是奴家,你用不着拐弯抹角兜圈子,直接说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可以了!”

  令狐平不为所动,继续说下去道:“你之所以在舅舅面前告我一状,无非是为了那天在客栈中,我没有先跟你打招呼,但是,你须知道,那天情形非常特别,我当时不跟你打招呼,因为那时……”

  蓝衣妇人道:“因为那时怎样?”

  令狐平道:“因为那时葫芦叟乐九公那个老鬼也在栈中,我怀疑老酒鬼已经认出了我,深恐跟你招呼,会因而连累了你

  花脸阎罗抢着道:“好了,好了,这全是一场误会,你们妇道人家,就是心眼儿多,还亏老夫一向仔细,不然不给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说着,大步走过来,伸手便待拍开令狐平双肩穴道。

  蓝衣妇人突然扬臂拦着道:“不!慢一点!”

  花脸阎罗面现不悦之色道:“怎么样?你将他是不是还没有折磨够?”

  蓝衣妇人坚持道:“我还要再问他一句话?”

  花脸阎罗沉声道:“问什么?”

  蓝衣妇人转向令狐平道:“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分手,奴家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令狐平恨得牙痒痒的,暗骂贱人不止。

  他当然不愿功亏一篑,为此难倒。可是,天晓得他们上次分手时说了些什么呢?

  在这种紧要关头,容不得他多作思考,甚至稍微犹豫之态,都可能影响整个大局。

  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压低声音说道:“芸卿,你也真是的,那种话怎能当着别人面前说出来?”

  蓝衣妇人脸色微变道:“为何不能?”

  令狐平低声接着道:“我们之间,名分未定,尽管帮中上下,没有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在颜面上来说,总以保留一点为宜,你这样苦苦逼迫我,不嫌太过分么?”

  蓝衣妇人脸色又是一变道:“怎么说?我们之间名分未定?”

  令狐平暗暗高兴,正待岔开,事情就好办了。

  当下连忙加以温言道:“芸卿,你该知道,山盟海誓,是我们俩的事,在别人眼中,我们终究只是一对露水夫妻;我不记得上次有没有跟你说过,再过一段时期,等那批黄金找回来,洛阳分舵正式成立,那时……我们……”

  “叭!”“叭!”

  蓝衣妇人不等他把话说完,扬手便是两个又脆又响的耳光!

  接着,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向花脸阎罗道:“舅舅!您听听吧!他说,芸卿与他,名分未定,只是一对露水夫妻。还说芸卿上次交代话,他不便当众出口;其实,烈星上次出门,芸卿只是要他先找舅舅,别为失金之事愁坏了身体。这种话也不便当众出口么?这厮是不是烈星本人,舅舅听了他这番话,该再不会有疑问了吧?”

  令狐平暗道一声:“完了!没想到这女人竟是神弹子的爱妻!”

  他知道马脚已露,挽回无望,便不再多费唇舌,好在还有一个金龙剑客和九鼎丐,只要沉得住气,仍然有的是机会。

  花脸阎罗转向蓝衣护法冯佳运喝道:“冯护法去取一盆清水来!”

  蓝衣护法冯佳运应命出厅而去。

  花脸阎罗又转向金龙剑客问道:“这小子是何时混进来的?”

  金龙剑客定下心神,故意叹了口气道:“昨天这个时候,本座从中条回来,这厮已经先到了,本座与金护法只见两次面,自然无法辨别真伪。尚幸桧老与金大嫂及时赶到,不然本座这条性命,不送在这厮手里才怪!”

  花脸阎罗又问道:“后院这把火,是谁放的?”

  金龙剑客恨声道:“除了那个乐老酒鬼,还会有谁?”

  花脸阎罗道:“就是老酒鬼一个人?”

  金龙剑客道:“还有一名中年汉子,全部只有两个人,那中年汉子可能就是老鬼那个姓罗的徒弟。”

  花脸阎罗对昨夜这一把火似乎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尿泡眼一霎,接着问道:“中条那边情形如何?”

  金龙剑客道:“好,金杖四老和该帮帮主鹑衣罗汉童山高,全为本座所捏造的故事蒙混过去,三个月之内,侯丐当可依约行事。”

  九鼎丐言成钧趁花脸阎罗与金龙剑客问答分神之际,一步一步悄悄地将身行之令狐平身边,慢慢靠拢过去。

  这时,真气运足,蓦向令狐平被点穴道之双肩,闪电一般接连拍出两掌。

  令狐平欲加阻止,已然不及!

  另外那两名龙虎护法,见状大喝一声,双双扑出!

  九鼎丐满以为令狐平穴道已经活开,一面返身接战那两名龙虎护法,一面向令狐平高叫道:“敌众我寡,不宜力战……公子快跑!”

  他哪里知道,花脸阎罗封穴手法特别,他刚才两掌,根本未能将令狐平双肩穴道拍开。

  花脸阎罗向蓝衣妇人吩咐道:“芸卿,你下去帮帮忙,记住要拿活口,这厮听口音好像也有问题。”

  金龙剑客急忙以眼角朝令狐平扫去,令狐平连连摇头,金龙剑客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首先向九鼎丐发难的,是两名青衣护法。

  九鼎丐一身武功,与侯丐不相上下,两名青衣护法,当然拦他不住。

  蓝衣妇人挥剑出手,仍然未能将九鼎丐困住。

  这时如果令狐平穴道已解,由令狐平与金龙剑客合战花脸阎罗,他们这一边,显然可占优势。

  同样的,九鼎丐这时如果想跑,亦不难夺门而出。

  只是这位法丐始终未生逃跑之念,他在挥掌迎敌之际,仅暗暗奇怪令狐平何以迟迟未见出手?

  他想回头过去看个究竟,心神微分,一不留意,左肩顿遭蓝衣妇人剑尖扫中。

  凑巧又碰上蓝衣护法冯佳运,端着一盆清水,从厅外走进来。

  后者看清厅中之混战局面,立即不声不响地将那盆清水朝九鼎丐劈头没了过去!

  在这种四九天气,冷水淋头,无异火灼,试想九鼎丐如何承受得了?

  蓝衣妇人因亲夫遇害,早就怀着满腔怨毒之情,这时见九鼎丐掩面跄踉,已完全失去抵抗之力,自然不愿错过泄忿良机。

  一个箭步,疾窜而上。寒光闪处,一剑如梭递出!

  不过她虽然狠定了心肠,但总算没有忘记花脸阎罗要活口的吩咐;故而这一剑刺去之处,尚非致命要害。

  九鼎丐冷水淋头,一个寒噤,早告不支,如今肩胸之间,又遭蓝衣妇人一剑透肌而入,任他是铁打的汉子,也没有不垮之理。

  身躯一颠,当场摔倒,一阵剧痛攻心,随即昏迷过去!

  花脸阎罗朝蓝衣护法冯佳运点点头道:“再取盆水来!”

  蓝衣护法冯佳运第二次取来清水,令狐平与九鼎丐之真面目,逐告显现。

  花脸阎罗以及那几名龙虎护法,似乎都未能认出九鼎丐为何许人?因而一时之间,几名魔头的注意力,都放在令狐平一人身上。

  令狐平从容地向金龙剑客头一摆道:“端把椅子去!”

  金龙剑客掉头望向花脸阎罗,以目光请示定夺。

  花脸阎罗嘿嘿冷笑道:“你小子死到临头,还要作威作福,椅子?嘿嘿!你小子辛苦辛苦,就这样将就点站着吧!”

  令狐平脸一扬道:“这样说,你阁下是不打算从本公子口中套问什么了?”

  花脸阎罗轻轻哼了一声,只好向那两名青衣护法板着面孔道:“去端椅子来!”

  令狐平表示满意地点头道:“这就对了,要想本公子说出奇士堡以及四奇士之种种秘密,就得将本公子伺候得周周到到,舒舒服服!”

  花脸阎罗忍着怒气道:“你小子怎知道老夫一定要从你口中套问有关奇士堡和四奇士之秘密?”

  令狐平微微一笑道:“阁下如果没有这种打算,自是再好不过。”

  花脸阎罗道:“就算老夫想问你,你小子可愿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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