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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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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声响,台下立即骚动起来。 锣声停歇,后台缓缓踱出一人。正如那名店伙所形容,此人身材中等,一袭黑长衣,黑纱蒙面,纱孔中,双目奕奕有神,步履从容,举止安详,风仪甚佳,颇有一股儒雅气派。 鬼妪见擂主出面,手中鸠杖一举,冷冷问道:“可否使用兵刃?” 黑衣蒙面人微微一笑道:“贺兰鬼妪全部家当就在一根鸠杖上,如连这个也不准带,那你老婆子还有什么好耍的?” 鬼妪被人家一口道破身份,自己却不识人家为谁,加以对方这种连讥带讽的口吻,不由得又惊又怒,当下大喝一声:“好,那就接招吧!” 鸠拐一抢,朝黑衣蒙面人拦腰击去。 黑衣蒙面人微笑着,容得鸠拐近身,脚下一旋,滴溜溜绕拐倒转一圈,鸠拐扫空,他人却重又回立原来地方,身法之轻灵美妙,端的罕见。葛品扬情不自禁地暗暗喝声彩:果然有一手! 就凭这一招,葛品扬知道,鬼妪已是输定了! 鬼妪一击不中,恼羞成怒,鸠拐如风狂挥再上。黑衣人似乎有意戏逗,一味闪窜腾跃绝不还手。这样足足过了三十多回合,黑衣蒙面人这才哈哈一笑道:“老婆子,你还不累么?下去歇歇再来吧!” 双掌一推,劲风涌吐。鬼妪一个把持不住,倒翻下台。台下尖叫哄笑齐起,笑叫声中,又一人跃身而上,正是三目狂叟高群! 三日狂叟为黑道中第一号狂人,上台一句话不说,手一拱,表示让先,两眼上翻,昂立不动。 黑衣蒙面人看清三日狂叟面目后,眼中一亮,冷笑一声:“有僭了,三目高大侠!” 招随声发,人如飘风般抢步而上,伸手便是一个又脆又响的大耳光。 台下大笑。狂叟狂怒,双掌立以开碑式重手法连番攻出。狂叟名不虚传,比鬼妪确实高明多了,每一掌打出,势劲力雄,气派还真骇人。 可是,黑衣蒙面人似乎对狂叟特别过不去,三招不到,狂叟另一边脸颊上又挨一记。狂叟正想拼命,忽听黑衣蒙面人冷喝道:“撒什么野?滚下去!” 掌风如飙,狂叟被打得连滚几滚,方落到台下。 葛品扬经过这两阵冷眼旁观,忽然想起一人,念动处,一跃上台。黑衣蒙面人向他端详了好半晌,颇感意外地注目问道:“阁下何人?” 葛品扬手向台顶一指,再指去对方脸上笑道:“是谁也一样,来向台主讨取这对明珠,然后还得向台主请教几件事!” 黑衣蒙面人哂然不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 葛品扬微微一笑道:“我们谁不是东西,各人心里有数也就是了。” 黑衣蒙面人睁国道:“你说什么?” 葛品扬淡淡一笑道:“我说动手!” 黑衣蒙面人眼皮眨动着,忽然手指台下说道:“阁下刚才没有看到?第一个上来的叫鬼妪,第二个上来的叫狂叟,这二位可说都是当今黑道上的顶尖儿人物,你瞧,本侠将他们打成什么样子?现在阁下不妨再想想,阁下比他们如何?” “也许过之,也许不及,最好由事实来证明。” 葛品扬表现得愈轻松,黑衣蒙面人就愈见狐疑犹豫。这时,他又将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的江湖郎中重新端详了一番,忽然一声嘿,怒目切齿地作势低吼道:“真的要动手么?” 葛品扬为之忍俊不禁,心想:好小子,色厉内荏,就不怕人家听了会笑话,我为什么上来?他设下这道擂台又是干什么的? 他心中好笑,口里却说道:“台主刚才露的那两手,依在下看来,虽然颇见功夫,如谈气候,可还差得很远,不过话虽如此,事情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唔——说来听听看。” 葛品扬笑了笑,传音说道:“你小子以金银明珠为饵,无非是为了新近练成一套武功,一方面借此考验考验自己在这套功夫上已有几分火候,一方面正好将昔日仇家,诸如狂叟、鬼妪、媚娘、水火双煞等,这批曾令你吃过苦头的人物引来,好好报复一顿,而我,你小子听了这些话,应该明白……” 黑衣蒙面人眼神一变,脱口厉喝道:“住口!” 葛品扬悠然注目道:“住口以后呢?” 黑衣蒙面人自知失态,这时呆了呆,方勉力传音道:“你……你究竟是谁?来……来这里,到底为的什么?” “我是谁,来此为的什么,等会儿自然会让你小子知道。如果我是你小子,就会先封了擂才问这些了。” 黑衣蒙面人迟疑不决了好半晌,最后期期注目道:“阁下,不……不会是虚有其表吧?” 葛品扬似乎早知道对方天性奸猾,“不见棺材不流泪”,当下笑了一笑,不生气,也不置辩,后退两步,单掌一亮,遥向台顶丈五高处那两颗以锦线悬垂着的明珠虚虚按去。 两颗明珠并悬,相隔仅寸许,这时,一股和风过处,左边一颗只微微晃动一下,右边一颗却波的一声脆响,裂成粉碎。 葛品扬侧目微笑道:“这样够了没有?” 黑衣蒙面人两眼发直,也不理台下闲人鼓噪,向两名壮汉一挥手,示意收台,然后朝葛品扬疑惧地点点头,领先往台后匆匆走去。 自台后休息室小门下梯,绕着一条小溪,直走了半炷香之久,黑衣蒙面人方回身招呼葛品扬在一所庄院前停下。 葛品扬赶上一步,低低笑说道:“妙手空空兄,还戴着面罩做什么?” 黑衣蒙面人又是一楞,旋摇着头,轻轻一叹,伸手将脸上那幅黑纱取下,现出来的面目,正是当今第一神偷妙手空空儿罗集。 葛品扬见了他那副尴尬不安的模样,不禁又“噗嗤”一声,笑道:“以前只是软取,现在且可硬拿了。妙手不空,可喜可贺,还尽锁着眉头则甚?” 妙手空空儿苦笑笑,近乎哀求般说道:“阁下如再不见示身份,姓罗的可连说笑的心情也没有了。” 葛品扬笑着手一伸,比了个“请进,门外非说话之处”的手势。妙手空空儿无奈,只好懒懒地向庄内走去。 葛品扬随后入庄,四下一打量,问道:“倒蛮宽敞的,这儿是什么地方?” 妙手空空儿答道:“小徒住处。” 葛品扬“哦”道:“尊驾什么时候收起徒弟来了?” 妙手空空儿自嘲似的道:“别人收‘记名弟子’,我这种人,只合称之为‘记姓弟子’,教两手,换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罢了。” 进入厢房,自有家人献茶。俟家人退去,妙手空空儿迫不及待地又道:“现在好见示了吧?” 葛品扬自怀中取出那面天龙令旗,指着笑道:“该认识这个吧?天龙令共有三支,这一支,正是阁下前年自关外回来,在扶风一家客栈里拿起又放回的那一支。” 妙手空空儿一“啊”,满脸羞惭,呐呐说道:“原来……原来是葛三堡主。” 葛品扬收起令旗,笑了笑说道:“不敢当,并请尊驾安心。尊驾身在这一行,亦不足为怪,这事表过就算,过去的从此不必再提。” 妙手空空儿眼神闪动,忽然想起什么地张目道:“小可截获一本武功秘笈的事,三少堡主怎么会知道?”葛品扬莞尔一笑,说道:“适逢其会而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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