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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如今,紫脸汉子出其不意攻出这么一招,葛品扬心惊之余,根本无暇多想,雁翎刀一沉,自救不及时,只好如法炮制,也向对方膝盖点去,对方如撤刀化解,大家有惊无险,否则,自己有玄功护身,小创或不免,重伤则未必,而对方,除非也有玄功护身,不然就得落个作法自毙。

  紫脸汉子见状,哈哈一笑道:“好一招“兵来将挡”!”

  笑声中鬼头刀一带,人已向右后方闪身退出。

  众人方在疑讶:“兵来将挡”?好怪的招名,它属于哪一家的刀法?而葛品扬却暗道一声“怪”,为之惊疑不置。

  原来这招兵来将挡,其名称并非杜撰。

  它乃是八将那套由断水刀法易名为天龙刀法中的三大绝招之一。

  葛品扬对刀法并无深究,故这一招使来尚不怎样,这一招要是换了精擅刀法的四将中任何一将使将出来的话,除能临危自救,且能以一种微妙的变化反夺机先,如今在他手上却仅能发挥与敌两败俱伤的等而下之的作用而已。

  葛品扬由于事出反常,这一招纯系情急之下发出,他没有想到对方不但识出来历,且能脱口喊出它鲜为外人所知的招式名称,此人与师门之渊源,不难相见一因之微愕之下,竟未能趁势追击。

  紫脸汉子横刀微笑道:“要不要再玩下去?”

  葛品扬注目之下,心头一亮,蓦地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得以刀尖一指,欢然失声叫道:“是——是你小子!”

  紫脸汉子笑得一笑,正待接口之际,忽然脸色一变,竖眉沉声大喝道:“注意身后!”‘

  葛品扬不暇思索,双肩一挫,就地向左方滑开,手中雁翎刀一记泼风扫打,翻身反往暗袭者拦腰削去。

  那名因冷眼瞧出蹊跷,以致闪电出手暗袭的张老二,他就不知道当前这两名“假金刀”都是何等人物,暗喊一声“不好”,闪避已然不及。还是葛品扬有所不忍,刀锋及腰,手腕一翻,改以刀身敲去,张老二身躯一震,踉跄跌出七八步,总算是平白捡回了一条老命。

  紫脸汉子喝醒葛品扬,自己手中那把鬼头刀也没闲,与喝声同时,身子一旋,猛向窜上来的一条身形扬刀砍下。这位老三就没有他们老二那般幸运了,振臂欲格,“沙”的一声,刀光过处,五指应刀而飞。

  顷刻间,全院大乱。

  三目狂叟一声暴吼,双掌齐推,首先朝紫脸汉子腾身扑来!余人鼓噪呐喊,各操兵刃,纷纷交攻而上c

  葛品扬刀背向外,又是一记泼风扫打,“叮叮当当”,一下磕飞五六件兵刃,他无心恋战,身形一拔,已然越众纵登厅脊。眼看紫脸汉子也已纵至,知道对方应付有余,毋须自己接应,遂笑喝道:“跟他们较较腿劲,小子!”

  人随声起,流星般向东方江边飞射而去。

  紫脸汉子笑“诺”一声,随后跟上。两人跑不上二三里,身后追兵已半个不见,葛品扬驻足回身道:“你小子怎会也正好冒名金刀的?”

  紫脸汉子者,“小圣手”赵冠是也;这时他走到江边洗净脸孔,站起来摇摇头叹道:“巧合而已。”

  葛品扬笑道:“岂不巧得太离奇了些么?”

  赵冠向北指了指道:“昨天我从金陵方面来,走到采石附近,无意中碰上一趟镖车被劫,车毁马逸道旁倒满尸体,其中一人即为平安镖局的金刀金破云,那时我已化装成现在这副样子,与死去的金刀并不相像,由于劫镖者一般没有这般狠毒,我便下了一查究竟的决心,可是,一路探询的结果,竟然一丝端倪没有。今晨抵此,风闻城外李庄主招延护院武师,心有所疑,便赶了前来,报名时之所以假称为金刀,乃是为了劫案假如与此庄有关,对方免不了要变颜换色,如此真相便不难大白,不意对方竟似毫无所觉。我见无可留恋,正想设词退去时,庄里却忽走出一人,坚邀入内……”

  葛品扬沉吟着点点头道:“虽非刚才那一伙所为,大概与他们这一帮也脱不了干系。金陵是他们的分舵,这儿仅为筹设中的一处支舵。可能是你走错了方向,作案那批家伙作完案已绕道又回金陵去了。”

  这时天色已黑,两人沿江南行,葛品扬怕赵冠听不懂,便又将从三目狂叟口中听来的种种重说了一遍。

  赵冠听完沉思不语,葛品扬问道:“该帮究系由哪些魔头在暗中领导,你可想得出一个大概来么?”

  赵冠回过脸来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五台金、醉二魔呀!你刚才不是说他们自称目前暂叫二仙帮的吗?”

  葛品扬恍然道:“对了,要是找着了淫魔便称三友会!”

  接着,皱眉又道:“他们计划中的帮主人选似乎最多亦仅止于四,所以他们说也可能叫四方教,那么被金、醉两魔看中的另外那个魔头将会是谁呢?”

  赵冠摇摇头道:“如今好多歇隐的巨魔先后东山再起,这就难说了。”

  两人边谈边行。抬头已抵一镇。入镇后,两人向一家客栈走去,葛品扬想起一事,又问道:“你这次来金陵作什么?”

  赵冠耸耸肩说道:“我回堡,你刚出堡,先后只一步之差,我师父见我闲着也是闲着,便差我来金陵暗中接应……”

  赵冠说至此处,话被迎上来的店伙打断,店伙赔笑道:“两位歇栈?”

  两小点点头,同时在心底暗骂道:难道来耍子的不成?真是废话!

  店伙将手中红灯笼一扬,就要转过身去向栈内高声招呼,目光偶掠两小身后,陡呼一声“我的妈”,连连倒退,尖叫道:“带上这……这……这可不成,小……小店一向不……不招待两位身后那,那,那种朋友……”

  身后跟了一位“朋友”?

  两小闻言,大惊回身;回过身来,不禁为之晒然失笑,所谓“朋友”,原来是一条正在吐舌摇尾的大肥狗。

  赵冠正待向店伙解释,葛品扬发觉这条肥狗似乎有点眼熟,伸手怀中一摸,顿时领悟过来。

  尸鹰递给他的那袋肉干,不知什么时候松了袋口,袋口斜倾,肉干已一路落去半袋有多,于是以肘一碰赵冠,抢着笑道:“你先进去看房间。待我来引开这畜生!”

  赵冠知道其中定有原因,乃拉着店伙先行入栈。这边葛品扬转身斜走,身后那条猎犬果然寸步不离。葛品扬找着一块空地,将肉干连袋挂上一株老树,然后轻轻一跃,纵登树顶,又由树顶纵去另一间民房。

  回头查看,那条猎犬显已技穷,绕树低吠,且不时昂首抓土作欲腾状,吉生再灵,毕竟是畜生,葛品扬心想:犬既现,人大概也已离此不远了,真想不到尸鹰竟是如此之笨,信任一条措犬,结果将正主放开,反倒跟来了这里。

  绕道回到客栈,将原委告诉了赵冠,赵冠笑道:“那厮如果找来,解解寂寞亦佳事也!”

  两小睽违已久,一旦重逢,倍觉亲切。

  两人剪烛拥被,抵足畅叙别后,根本就没有将尸鹰可能会找上门来的事放在心上;可是说来也怪,一夜过去,居然太平无事。

  翌日黎明,两小结帐出门,刚刚走到街上,即见到处议论纷纷,说昨夜何家词堂附近出了人命案。

  葛品扬侧面一打听,所谓何家词堂,正是昨晚他摆脱那条猎犬的地方。

  两人匆匆赶去一看,地上躺着两具死尸,一人一大,犬尸当然就是那条猎犬;人尸呢?竟然是尸鹰卓白骨。

  两小见情之下,不禁相顾愕然。

  尸鹰卓白骨乃过去东北黑道上一代巨枭,一身成就,自不在话下,那么,尸鹰是死于何人之手呢?

  三目狂叟?毫无可能!因为,三目狂叟根本就不是尸鹰的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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