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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冷面仙子寒着脸道:“白老请坐。”

  葛品扬吁了一口气,沮丧地道:“太上既然如此相逼,品扬只有告辞!”一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出。

  冷面仙子叱道:“好大胆,给我站住!五凤帮不是天龙堡,岂能由你要来就来,要去就去?”

  葛品扬只好停身,低下头道:“师母一定要逼得我走投无路么?”

  龙女突然尖叫一声道:“娘呀,凤儿也走!不要爹,也不要娘了。”说着踉跄欲行。

  冷面仙子一把将她拉住,叱道:“丫头,你疯了!”

  弄月老人狂笑而起,拱手道:“冷仙子,多谢接待。为免使为难,老朽只有趁早告辞。司徒老儿,你难道要等下逐客令不成?”

  司徒求立即起立抱拳道:“老汉百劫余生,尚须找我那叛逆师弟算账。冷仙子,后会有期!”

  二老满面怒容,大步下阶。

  五凤、四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冷面仙子手扶掩面哭泣的爱女,脸色煞白,失色的香唇一阵剧颤,最后叹了一口气,道:“白老、司徒先生,并非我冷心韵不近人情,实在是蓝公烈对不起人,冷心韵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他蓝公烈能接受我几个条件——哼!谅他也做不到,冷心韵只有得罪二位了!”

  弄月老人停步转身,紧握双拳连晃着道:“不论什么条件,白吟风一定要蓝公烈做到,他做不到也得做到。他敢怎样,白吟风立即与他划地绝交!请说!”

  葛品扬就地跪下道:“扬儿愿代恩师恭聆师母提出条件!”

  冷面仙子娇躯轻颤,闭紧双目,强自镇静着,修地脸色铁青,张目寒声道:“提出了,他做不到,又如何?”

  弄月老人哼了一声,手挥处,截断一绺白须,道:“如做不到,白吟风当如此须!”

  葛品扬大为激动,叫道:“如做不到,扬地就专侍师母膝下,不再是天龙第三徒!”

  冷面仙子满面冷汗,刚叫了一声“好”。突然,双目紧蹙,面色惨变。

  龙女睹状大惊道:“娘呀,别急呀,凤儿也一定要爹做到……啊呀,娘又……”

  司徒求喝道:“快扶冷仙子回去歇着,慢慢再说。”

  冷面仙子颤动着失色香唇,也不知喃喃地说了些什么,由龙女扶起,小灵和小慧泪水汪汪地帮同搀扶着,出殿走向内院。

  四鹰、五凤低下头,眼眶都红了。

  弄月老人摇头一叹,望了司徒求一眼,道:“你这蒙古大夫,招牌早该自行取下了。走!刚才一局残棋正到妙处,非叫你俯首称臣不可!”

  一拉司徒求,出殿而去。

  一向沉稳如山的常平,几次想开口都自捺住,这时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走到葛品扬面前,安慰着他道:“三弟,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操之过急,我还有话和你说。”

  偕同葛品扬,返回红鹰卧室。

  五凤、四鹰亦相继散去,凤仪殿中一时寂无人影,只有四壁高照的灯火在空自摇红。

  王屋至洛阳之间的山阴道上,飞驰着四条人影。

  晨雾渐散,前途渐渐有了早行人。

  四条人影放缓了脚步,原来竟是葛品扬、常平、医圣毒王司徒求与弄月老人白吟凤四人。

  四人埋首赶路,甚少开口说话。

  他们并未如愿获得冷面仙子亲口提出什么“条件”,只是在黎明时分,接到龙女奉命递交的一封密函。

  龙女在把那封密函由窗口投入葛品扬房中时,曾冷冷地说道:“娘已在三更下令五凤和四鹰立即下山去了,本帮的事,不劳费神,回信给爹,一切都在信中,做得到做不到是你们的事,不要再多啰嗦!”

  葛品扬当时只应了一声:“知道了!”

  便把密封的函件收好,与常平二人分别把弄月老人和医圣毒王找来。

  四人会合之后,心照不宣,立即登程上路。

  因为他们已然意会过来,冷面仙子毕竟是女人,她能答应提“条件”已等于输了口,难能可贵,再要她亲口逐条说出条件内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女人天生都比较爱面子,何况像她这种心高气傲、小看天下男人的自负女人?

  她一声不响地在深更半夜下令把五凤、四鹰派下山去,正十足表明了她好强的性格,决断的魄力。

  不用说,五凤、四鹰一定是奉令直扑洛阳。

  而她,如此好强的她,居然肯给视作仇人的天龙老人蓝公烈复信,这,一切已尽在不言中,回信中必然已包括了那所谓条件在内,龙女那句“一切都在信中”的话,更是含蓄而明确的注脚。

  “做得到做不到是你们的事……”有其母必有其女,口吻的刁蛮,好强的影子已呼之欲出。

  “不要再啰嗦”,当然喽,还有什么好啰嗦的?

  在这种情形下,难道还好意思再找冷面仙子问问清楚?女人家要面子就在这节骨眼里呢。

  不走,不成要等人家设宴饯行?

  葛品扬思潮起伏,忧心忡忡。

  他担心五凤帮根本重地再受到突袭。

  现在,五凤和四鹰已倾巢而出,整个五凤帮几乎已呈真空状态,如果有强敌乘虚侵犯,只凭抱病在身的师母冷面仙子和雷阴婆,加上一个师妹蓝家凤,如何支撑大局?

  他至此不由又想到五凤帮的两个太上护法——天山胖瘦双魔。

  先前虽听说这两个老魔是被司徒浮使计支使出去,但现在想起来,却似乎有点不对,因为他们已出去十多天了,如果没有什么实际的任务必须完成,而仅是被骗,早该赶回来了。

  那么,他们要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呢?

  什么任务这样艰巨,而要劳动到他们两个呢?

  还有,半月前在洛阳城中所见的那三辆马车,天青色“一”字眉的少女和两个妇人,以及只见白发的老妇,到底是何门道?

  他心中一片乱丝,苦苦地思索着,分析着,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得不出一个自认为最恰当的答案来。

  憋在心中,十分气闷,他忍不住便把所想的事告诉了走在前面的弄月老人。

  弄月老人一边走,一边沉吟着道:“这叫做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你师母虽然生性好强,却不是做事没把握的人,尤其这次吃了亏后,凡事当必更加谨慎。王屋根本重地的安全,她定有妥善计较,不必杞忧!”

  仰面思索了一下,又道:“天山两个老儿,无论他们的任务为何,总不致不利于你们天龙堡方面,因为五凤帮既已订下中秋之约,在此期前,就决不会对你师父采取什么行动。至于域外来人,则更无须烦心,我们现在正赶往洛阳,到了洛阳,迟早会弄个明白的。”

  七八月间的“秋老虎”,仍然是够人瞧的!

  洛阳城中,一片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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