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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白额虎望了他两人一眼,知道不至于立即动手,缓下一口气道:“天籁魔女乃帮主为了本帝百年大计,特别请来的上宾,以后仰赖于她的事很多,我们自该曲意奉承,她的私事,我们也无法干预。但这少年中生不仅是冒充总坛孔护法,偷入水帘洞打扰魔女清修,而且他请过兄担保之后才获准离开洞室。不料他一出洞口,即不顾信实,竟然逃之夭夭……。”

  白刚静气凝神,要听田青怎样逃走。何通却因听说“不顾信实”的话,竟然笑出声来。

  白额虎早先被何通骂得狗血喷头,气还未消,见他还是要笑,恨的冷叱一声:“你敢再笑,看我不敲下你的门牙!”

  何通并不是害怕白额虎杀他,但见白刚向他瞪眼,只好不说。

  白额虎以为何通怕他的淫威,得意地笑了一笑,续道:“所以我们必须将那冒充孔护法的书生送交质方处置。不过,现下被擒的这个小子,未必即是我们要找的人,依我的意思,应该先问个明白,否则纵使将他送去,在魔女面前也无法交账。二位想想孟某之言是否可行?”

  三眼头陀对于这事始末,自是了解不够,听得孟臣的分析,也有几分道理,只好默不出声。

  过镖心里也有几分狐疑,当下点头同意。

  孟臣这才走往白刚身前,正色道:“小娃儿!方才本堂主所说的话,想你已句句听清,你如肯说出实话,对你有益无害,不然,你便是自寻死路了!”

  在这种情势之下,一言可生,一言可死,白刚何尝不知?但想到田青与他素昧生平,还能不顾生死,冒险解救他离开魔窟,他岂能独因自己的安危,而不替田青解除日后的隐患?

  他自知只要直认是冒充孔护法的人,定必被送到魔女面前,受那魔女百般淫辱,当下打定宁死不辱的主意,厉喝道:“你这反复无常的衣冠禽兽,亏你还有脸向我问话,白刚今日落在你这伙畜生手中,任杀任剐看白刚会不会皱眉头?”

  白额虎气极反笑,冷冷道:“你这小子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先教你尝尝分筋错骨的厉害!”

  话声一落,遥伸中指向白刚连点几下。但见白刚一阵抽搐,浑身发抖,额上青筋暴起,汗下如雨,敢情痛苦之极,但他仍咬紧牙关,不肯哼出半声。

  三眼头陀暗服白刚的狠劲,又因孟臣下此毒手,对付一个十多岁少年,感到有点寒心。正想替他说情,忽然“轰隆”一声,紧接着晔啦啦一阵巨响,满厅灰土翻飞,屋瓦纷落。

  原来何通眼见至友白刚痛苦的情状,急得猛力一挣,绳索尽断,屋柱也被他神力拖倒,大吼一声,向白额虎一拿劈去。

  孟臣是何等人物,那会被何通劈中?微闪身形,让开一掌,伸指疾点对方的志堂穴。他出手如电,果然一点就中,然而何通身形只是一晃,右掌“嘭”一声正打在他左肩上,直把他打得错开两步。

  “这小子练的是什么功夫?”孟臣大吃一惊,无暇深虑,聚集十成功力,隔空打出一掌。但见一股狂风卷起,疾射何通身前。这种碎石开碑的掌劲,由得何通天生异禀,怎能抵挡。

  那知只听得“轰”一声巨响,一座大厅已震得摇摇欲倒,孟臣反被震得身形连晃,犹恐屋顶塌下,与厅里的人同时跃出门外,却见两位美貌绝伦的少女站在院中。这才猛觉身后那股潜劲原来就是这两位少女所发,怒喝道:“方才是谁暗袭本堂主?”

  白衣少女冷笑道:“原来你还是个堂主,亏你厚起脸皮,用劈空掌对付一个不懂得武艺的傻小子,还敢说别人暗袭!”

  傻大个子被孟臣点在身上,竟毫无损伤,孟臣反吃他一掌袭中,说是不懂武艺,谁又肯信?孟臣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只好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过问本堂主的事!”

  白衣少女满脸不屑地斜脱对方一眼,回顾红衣少女笑道:“慧姐!你体看天龙帝的堂主个个派头十足。其实又个个银样蜡抢头!”

  孟臣怒喝道:“你别在倚小卖小,胡乱骂人,惹出本堂发火,同样教你好看!”

  白衣少女“呸”一声道:“你敢情是瞎了狗眼,在昆山道上你还假装好人,替那骚狐狸说情,今天怎地又装作不认识?”

  白额虎被她一阵枪白,委实气恼之极,正想劈她一掌出气,但由于对方一语提醒,猛可记起九尾狐所说的事,不禁暗悔自作聪明,延误时刻,否则这几个辣手少女为了要找自刚,也只有天籁魔女,怎会发生这些核节?

  他正在筹思如何对付这尴尬的事,身后又暴雷一般喝道:“打这白毛老子!”回身一看,即见一位红衣少女带着白刚和高大个子走出厅门,方才那暴雷似的声音,正是黑大个子发出。

  但见那红衣少女把白刚和黑大个子拦在身后,叫道:“皇甫姐姐!那矮鬼真狠,对不懂武艺的人也用分筋错骨,千万别饶他!”

  孟臣岂是轻易让人嘲骂?但这时他已想好一条毒计,再则曾见九尾狐当时对这位少女色厉内荏,情知不是好惹的主儿,不愿当着桐木寨的帮徒面前围个灰头土脸。

  但七星蟒过镖已是无法忍受,厉喝一声:“少废话!那一个先报名上来,让本堂主打发你!”

  皇甫碧霞“呸”一声,骂道:“怎么?你也是一个堂主?真正失敬,看在你干脆的份上,如能接下我三记翻雪掌,姑娘再请你尝尝剑的味道,否则,往阎王殿请示崔判官也好!”

  七星蟒可没有白额虎那份能耐,大吼一声,猛力一掌推出,一股狂风卷起沙尘呼啸而去。

  皇甫碧霞早已准备,掌势一翻,疾时封个正着,但闻一声暴响,过镖蹬蹬连退两步,皇甫碧霞只上躯晃了两晃。

  这一掌下来,强弱立判。天龙帮黑蟒堂堂主竟接不下白衣少女一招,不但是桐木寨所有帮众相顾失色,白颜虎孟臣,三眼头陀栗成,也暗自惊讶。

  七星蟒就此折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那肯就此甘休?但见地缓缓上前,双目凶光暴射,瞬也不瞬地瞪着对方,相距只有丈许,忽然一个坐马式矮下身躯,双掌一收,猛可一放。这一来,劲道已使到十足,掌劲过处,地面上竟划开两道深沟。

  但是,皇甫碧霞仍是不慌不忙,从容气纳丹田,运动入掌,觑定过镖来路,掌形忽然翻出。

  一声巨响过后,七星蟒好比喝醉了酒,歪歪撞撞连退出六七步,勉强站定脚跟,上躯犹自连续颤动。皇甫碧霞虽然只退两步,但脸色乍红转自,也是娇喘吁吁。

  七星蟒又惊又怒,略一定神,忽又厉喝一声,双掌交换劈出。

  “找死!”皇甫碧霞一声娇叱,顷刻间已打出五六掌。

  这回如果让双方拿劲对实,敢情总有一死一伤,然而。在这一瞬间,斜侧里忽然射来两道奇猛的劲风,恰在两者掌劲拼接的处所汇合。但闻“嘭”一声巨响,地面顿时陷落三尺,白额虎一连倒退三步,方慧却笑吟吟觑定面显惊讶的白额虎。

  原来方才由斜侧里打出的劲风,正是方慧和白额虎所发。他两人都恐怕自己人受伤,急于发掌解救,但又各以为对方发掌,志在伤人,不期而遇地自己打了出去。

  这两位生力军突然加入,掌劲交击处立即起了一道气旋,将原来对敌的两方掌劲化去,方慧掌劲奇猛,竟把白颌虎当场震退三步。

  七星蟒过镖这回虽未受别人掌劲所伤,但他第一二次发掌时,已被震得气血翻腾,五脏离位,那时如稍为调息,尚无大碍,怎奈地觉得败在一个小妮子手下,可说生不如死,心实不甘,最后一掌已出尽吃奶的力气,虽未与对方掌劲贴实,也因自己元气大损,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地上。

  白梅女皇甫碧霞功力虽然较逊,但翻雪掌是内外兼修,刚柔并济,所以运用上仍高一筹,能够在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中摇而不倒。

  葛云裳一个箭步上前,扳她手臂,关切地问道:“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不大妨事,我还要找那矮鬼斗一斗!”

  “你先歇一歇,待我来!”葛云裳早已技痒难熬,立即抢前喝道:“你这矮鬼快点出来送死!”

  白额虎是个老江湖,早知笨鸟多半先飞,性子急躁的人,学艺总要打几分折扣。他被方慧一掌震退,对方仍然满面春风。令他莫测高深,不大敢轻易去招惹,惟有这年纪较轻的红衣少女,既然抢先出阵,艺业定是较差,打算折下一个,也可扳回几分老脸。

  但他老好巨猾,还有更大的诡谋,光不答对方的喝阵,走向三眼头陀说了几句,再令人抬走七星蟒,然后面对葛云裳道:“臭丫头且休得意,本堂主总教你死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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