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墨余生 > 明驼千里 >  上一页    下一页
九一


  秦王鸾知她着急在于志敏的衣物,忙先包好挂回,仔细察看铁杖的结合上,按着掀钮,一拨杖柄,“挣”一声响处,一把长锋三尺,寒光四射的宝刀已应手而出。

  她曾经见过好几件好的刀剑,这时一瞥那腾雪的刀光,便知是一把宝刀,到底能否敌得过墨剑是另一回事,忙说一声:“谢谢你指示啦!”扔下刀鞘,就要出阵。

  阿尔搭儿忙叫一声:“连鞘带走,鞘里有暗器!”

  秦玉鸾略一犹豫,左手捡起刀圈,飞奔出路,喝一声:“狂奴!

  先接你姑奶奶三招!“她曾在江湖卖艺,口齿自不让人。

  那少年在张惠雅一阵急攻之下,先是尽力防守,约算五六十招之后,已看张惠雅力不由己,心里暗自得意道:“莫说你这只嫩雏儿,再老一点的来,还得给本少爷磨死!”这时他已有攻有守,渐渐显出持久的功夫,看起来,张惠雅的败象已呈,最多也难支持百招。

  逍遥客心头大急,恨若以自己的身份和名头,与这样一个年轻人交手已属过条,那还好意思再加入战圈,以众击寡?

  那少年也看出逍遥客的心意,除了眉梢、眼角,尽量对张惠雅表出媚淫挑逗的神情,决不发言莫落。

  张惠雅为了要看对方剑招的来势,必需注视对方的险孔,这样一来,再被挑逗得心火大发,剑法更乱,要想把他大骂一顿,又无法骂得出口。

  在她恨得七情颠倒的当儿,秦玉鸾已飞步赶到,叫一声:“雅姐姐!你先歇一歇!”不待她答应,一招“韩信点兵”把宝刀当作剑使,分出十几点刀尖,同地射往对方的芒尾。

  那少年早看到秦玉鸾握刀奔来,心想:“小爷再削断你这枝,看你拿什么来耍”?他情知不失败张秦二女和逍遥客,休说将人带走,只怕自己要走都难。但他练的是“坎离自交”的内功,能够久战不疲,所以毫不畏怯,一见秦玉鸾刀尖若一蓬光雨洒来,在嘻笑声中,墨剑又横里一抹。

  可是,这回不比那回,墨剑和宝刀一接,只闻“当”一声脆响,秦玉鸾被震得横移两尺,那少年的墨剑被震得反弹开尺余,上躯也晃了一晃。

  逍遥客认出是秦玉鸾使的是牛样明的刀,起先还怕又被一剑削断,以致人也受伤,当时不及阻止,急一展身形,英雄索也向那少年的墨剑砸空,急制索回来,免被讥笑。

  但那少年岂肯放过这个机会,仰天哈哈一笑道:“老儿有种就单独上来接本少爷百招!”

  秦玉鸾虽知对方内力较强,但她有了好兵刃在手。那肯放过施展的机会?也不待逍遥客答话,立喝一声:“胡说!先接姑奶奶的!”

  那少年听她自称为“姑奶奶”,正想在口头上计她儿句便宜,那知心念方动,一道寒光,已射到心丹田,急将墨剑向下一拨。

  秦玉鸾原是以“鹄鸶夺蝮”的身法,来施展这一招“李广射石”,未待对方墨剑粘上,又已绕步抽身。

  那少年一剑拔空,即党眼前一花,一个看不清的身形在自己的身外绕转;一枝寒光霍霍的宝刀,像一道银箍渐渐迫进身前,自己的身子竟有点轻飘飘地,似不由自主地凌空而起。

  这一来,由得他浑身解数,也无法施展,急一拨身子,冲霄直上,在空中挥左掌,一股劲风直罩下来。

  秦玉鸾使用“鹄鸶夺蝮”和“柔钢绕指”揉合的身法对付较强的敌人,几乎可说是百无一失,不料那少年这样一拨,即飘出围外,并还能够逐凌空反击,今她心里一惊,急倒纵两丈。

  张惠雅虽感激秦玉鸾替她解围,同时又怕她敌不过对方,那知对方竟被她逼得身形飘起,才喝得一声:“好!”又见对方掌向下挥,秦玉鸾即忽然而退,急由侧面纵身上去,一划斩向对方双腿。

  她这一剑端的险绝妙绝,那少年身形若坠。则被斩腰破腹,身形若拨,则被斩踩断足;身形若停,则一剑横扫之下。岂不双腿齐断?

  说话:“忙家不会,会家不忙”那少年何尝不知这招十分险很?但他胸有成竹,拿准时机,待白霓剑芒将及腿际,右手的墨剑忽然往下一扫,剑芒过处,雪地被划分一道人海,左掌向秦玉鸾一挥,喝一声“照打!”

  秦玉鸾只道对方有暗器打也,急忙一闪两步。

  那少年嘻嘻一笑,趁势一个翻身,站落地面,一挥墨剑,又向张惠雅急攻。

  张惠雅先已斗多时,有了秦玉鸾替换,自应多歇一会才好,争奈她见机不可失,想捡个便宜货色,一剑上去,对方即专找上头来,只能挥剑硬接。

  秦玉鸾被对方使刁落回地面,也就挥剑夹攻,但那少年剑法已经展开,抢了先着,秦玉鸾因碍着张惠雅正在交手,“鹄鸶夺蝮”的身法不能施展,只好使有好几套剑法,挥刀夹攻。

  刹那间,这块崎呕不平的雪地与刃光剑混作一切,只夹有一道乌溜溜的奇光来往拖着。

  原来那正是在秦玉鸾左手上的刀鞘。她虽然听了阿尔搭儿的活,连刀鞘也拿在手上,但不知刀鞘有何用处,阿尔搭儿自己也不懂,是以无法告诉她,所以那刀鞘往还拖着倒替雪地平添一种奇观。

  那少年虽是抢了先着,因秦玉鸾以猴王利法急攻,使他不得不多了几分顾虑,而解缓对张惠雅的攻势,但他艺业到底胜过二女得多,仍然挥洒自如,有攻有守,毫无惧色。

  以逍遥客的眼力当然看出那少年艺有未尽,二女到后来仍是不敌,俱他认为能够多缠一时,消耗对方气力,自己接战的时候更加有利。态许那时候于志敏和王紫霜忽然现身,更不难将那少年生擒下来。

  他对于那少年方才所说的活起了几分怀疑,因为奴儿干相距河闻府将有万里之遥,而且“流民会”与于志敏一干小侠并无过节,何致往两间府将于志敏的父亲于冕抓去?曾听于志敏说过,河间府那新建的家,有他的哥哥志强和两位嫂嫂,还有山河五义中的四侠,塞马先生冯寒城和红姑。

  放下红姑和于志敏两位嫂嫂不说,塞马先生与山河五义俱是当年后起之秀,难道竟被对方轻易将于冕掳去?

  要不是那少年来时说话过份狂妄,若起张惠雅首先出手,这事终要问个明白,这时除了将敌人擒下来鞠问,可说是并无第二个方法。再不然,则于志敏必须亲往东北,走这万余里的长途,到达奴儿千的天王庄,才可以揭开这个谜底。

  追逐客一面注视场内的顾斗,一面忖度一番情理,那少年一枝墨绿色的宝剑已挥舞得越来越紧,竟由墨绿转变为深绿,而淡绿,而灰白,而成为一片银白。

  这是因那少年的剑舞得太快,将一切光线反射出去。以之乍看起来发生一种幻觉;由其如此,也可见那少年艺不平常,逍遥客见二女被对方的剑光迫得在两支开外调轮,夹攻之势已无法紧凑便知要败在顷刻。急高呼一声:“你两人且退!”

  张惠雅已经是臭汗淋漓,巴不得舅公爷爷上来替换,闻呼曼应一声,一招“垂帘却蝶”化开那少年的剑势,立倒纵丈余,落在逍遥客身旁。

  可是,秦玉鸾并不即退,她一套“鹄鸶夺蝮”的身法还未施展淋漓尽致,再则,“柔钢缭指”“回风荡栅”这两套功夫因与张惠雅夹攻敌人、根本被“绕”不起来,也“荡”不过去,张惠雅一退,反令她有莫大方便,娇叱一声:“接招!”身子也如一阵狂风,一连而上。

  逍遥客见她两人尚且被对方逼得喘不过气来,何况单独应战?心里叫声:“不好!”就要冲上前去,那知眼底一花,秦玉鸾又如一阵旋风似的,绕在那少年剑光外面,那少年一枝墨剑原是吞吐之间,远及两丈,这时竟又舞成一切自形,闭关自守。不禁暗叫一声:“惭愧!”

  漫说逍遥客暗自惊奇,那少年何曾不也感到诧异?

  他听道逐容易令二女退后,便知道遥客要单独上前,心里冷笑一声,正想骂一句:“好一个车轮战!”不料心神一分,那少女的长剑已分光直迎。这时他顾不得骂人,急国剑一搪,岂知一搪落空,又感到一股锐风临到肩侧。他心头一凛,得盘剑护身,陷自警惕道:“这贱卑剑法身法同样诡异,别把船翻在阴沟里!”为了要看破对方这一诡异身法,才暂时采取守势。

  张惠雅那知对方存此心意?只见秦玉鸾独自应战反而使别少年采取守势,自觉得惭愧万分,轻唤一声:“舅公爷爷!”接着道:“秦姐姐这套是什么身法?”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