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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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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瑜迦剑法本来是从天竺传过来的,不是本门的十二字剑,当然是可以教你。可是,以你现在的功力来说,只能够学它的招式,要想像我这样脱手舞剑,也未尝不可,不过,一面要看你的修为,一面还要靠遇着机缘才行……” “修为倒不必讲了,我自己懂得用功,可是你说‘机缘’,要有什么机缘呢?” “机缘这句话很难说,譬如说,我们过去就遇着不少的机缘,银果啦,血鳗啦,蹑空草啦,蚺龙啦,宝剑啦,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平空增加了几十年的功力,如果不是那些东西,我们还不是像一般习武的孩子一样,充其量也不过较好一些罢了。” “说起那些奇物异果,你我还不是都同样得到?” 于志敏又看他一眼才说:“我得的东西比你多得多啦,一时也讲不完,将来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 这时已时灵鹤再唱,斗转星移,各人真个是兴尽而回。李全藩把书房让出来,给骆中明和于氏兄弟安憩,各人也回居室各自安憩不提。 一宿无话,次日各人梳洗完毕,李全藩邀请各人陪若骆中明和于氏兄弟,往大庾墟取骆中明的行囊,顺便往福星酒家吃那梅岭红酒。当他们这一行人,来到镇上的时候,街上的人群个个都带有点惊慌的表情,而且渐渐地往室内规避,这种情形当然瞒不过老江湖的的人物。 不一会,李全藩一行人已到达骆中明原住的客栈,由李全藩亲自代付房租取出行李,又转往福星酒店。 跑堂的社老实正在洗抹桌椅,忽然看到李全藩带了七八个彪形大汉进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变,可是,跑也跑不掉,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招呼。李全渖等人见到这种情形,知道杜老实起了误会,连忙安慰他道:“今天我们到这里,是吃酒不是打架,你放心好了!” 杜老实听他这么说,才稍稍安心,仍在一旁恭候着。 李全藩点了十几个菜,杜老实唯唯退下去吩咐厨下做了,各人趁这个机会,又谈谈笑笑起来,李全藩笑道:“这墟上与及附近的邻里,都有点怕我,可见我过去所作所为都未免太过分一些……” 于志敏心直口快道:“是啊!我一来到就听到人家说李叔叔的坏话哩!”骆中明不由得盯他一眼。 “小兄弟说得很对,附近的人恨我、骂我、怕我,我全都知道,因此我也恨透了他们,久而久之,就互成为因果,结果是我变成了独夫,脱离了群众。但是,从昨晚起,我觉悟了,我真正地觉悟了,像骆老英雄,于小侠、小兄弟,个个都身怀绝艺,仍是那样地谦虚,那样地宽恕,而我,不过是懂得几手把式,就那样盛气凌人,不求上进,说起来不但对不住我的父母,而且也对不住我自己!”李全藩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接着很激动坚决地说:“今天,我要让全墟的人,知道我悔改,而和我做一个朋友!骆老英雄和诸位兄弟总不会说我不对吧?” 各人听了李全藩这些话,无不动容,龚华就首先翘起拇指叫“好”。但是,他又惶惑地问:“大哥!你说在今天要让全墟的人,知道你悔改,要用什么方法?” “那还不简单!……” 这时,跑堂的杜老实已把食具送来,接着又端上肴菜,另外在每人的身旁,放下一坛梅岭红,舀酒完毕,垂手侍立。李全藩等到一切酒菜分排妥善之后,立刻把杜老实拉过一傍,俯耳细语,在座各人都听不出他在说什么,惟有于志敏却不断地点头,微笑。 杜老实一面听李全藩吩咐,脸上却显出惊讶的表情。半晌,各人才听到杜老实回一句:“李大爷!你这件事小的绝对替你办到!”匆匆就出门而去。 李全藩归座之后,柳营第一个忍不住问:“你到底捣什么鬼?”李全藩笑而不答,尽是劝各人喝酒。柳营和李全潘的关系比较密切些,笑骂道:“你不说出来,却把我闷饱了,怎么还吃得下?”李全藩仍是笑而不答。 闻仲三望着于志敏道:“还是请小兄弟替他说了吧,省得他还以为秘密哩!” 于志敏也笑道:“人家的秘密,我怎好把他说穿?反正再等一会就知道,倒不如先把酒菜吃了,省得又要回锅失去原味!” 于志强笑骂道:“看你就像饿鬼似的,专讲吃,我量你也不知道李大叔说什么,不过装出那知道的样子,吓吓人罢了!”各人也忍俊不禁,认为李全藩说话的声音是那么低,纵然于志敏的听觉灵敏,也听不出什么来。 那知于志敏盯了志强一眼,接着说:“想不到你还会用激将法,可是激不到我,你问问李大叔稍会是不是要找很多人来?还有李大叔带来那个袋子,现在还是无价之宝,再过一会就是一文不值?我也懒得说穿,让你去打哑谜去!” 这时,各人的眼睛都注视在李全藩的脸上,等候答覆。李全藩笑道:“小兄弟说的全都对了!”但是,各人仍然不懂,于志强和车长祝心机较灵巧,倒也想出一点蛛丝马迹。各人知道纵然再问,李于两人也不会说,索性依于志敏的话,吃喝起来。 酒到半酣,各人就听到门外人声嘈杂。柳营走出门外一看,果然看到杜老实率领三四百人烘烘乱乱地朝福星酒店走来,不消片刻,店门外已经挤满了人群,把店里挡得发黑。李全藩立刻走到店门,扬声道:“各位乡亲父老,请静一会,听我李全藩几句话!”门外的人群骚动了一下,立时鸦雀无声。李全藩见各人已静了下来,接着说:“过去找李某走错了路,很对不住乡亲父老,以致各位痛苦颠连,但是,我李某得到了骆老英雄宽恕和规训之后,现在已经觉悟了,决心痛改前非,而且希望各位乡亲父老,能够原谅我!把我当做各位的子侄,兄弟,一样看待!”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李全藩把带来的一个大布袋高举过顶,又说:“这个袋里装的是:借据、田契,除了兄弟初来本地,公平交易买下一所庄院和田产之外,历年来各位乡亲向我借的,典给我的,租给我的,卖给我的,都装在这个袋子里。可是,我现在要把它焚毁,也许还有远路的乡亲不在此地,可也请各位代为转告:从今天起,以前向我借的,或者典给我的,租给我的,卖给我的,一律无息退还原主耕作,请各人认明自己的产业,自行处理!”立刻就把那个袋子交到杜老实手上,教他拿到外面去当众焚毁。 李全藩把群众遣散,回座笑道:“痛快!痛快!今天我才是做了毕生来最快活的事了!”在座各人无不称赞。 各人离开酒店,走到街上的时候,街上的人群都向他们投以欢悦的眼光。倒使李全藩这不可一世的魔君显得有点忸怩,显然地,在内心既感到人类的温情,同时也觉得有点愧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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