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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一愚老怪,颜色逆变,来不及穿上衣服,双臂一抖,穿枝而出。可是他快,人家比他更疾,好似预优枝头般,大巢之内,突冲出一颗光头,朝龙女作了一个鬼脸。情霞喜孜孜的正待呼唤。那光头轻轻地嘘了一声,低语道:“师父作贼,把人赚出,你这一叫,岂不是存心拆我的台?”来人正是以滑稽玩世的镜钱增,他溜入大巢之后,先不解救龙女,却拾起地上长衣,探手往袋里一摸,拿出一只碧色晶莹的玉匝,却放在自己囊内,眯眼吐舌,形状可笑之极。龙女所失之物,金幢宝剑,一件不少,都插在他的背上。这妮子,见他不理睬自己,正待埋怨,而树上更传来一愚老怪的怒骂,不由大慌。

  饶钹僧一笑道:“你还不起身,整理衣裙,是否愿作老怪的小媳妇?”

  龙文气造:“没来由,这话说来,可对得住徒弟?”他不理这性命之物,此刻却已在我手中,想还,只有服输认罪,此后着意做人,否则,下次退着我和尚,还有你的乐子!”

  龙女心中不由暗笑道:“这真是恶人须遇恶人磨,因为一愚子喜怒无常,功臻绝顶,举手投足,罡气逼人,但一遇到恩师,表面滑稽出奇,暗中计谋,却是步步紧逼,他放以自己为诱饵,迫使老怪就范,虽近恶德,然不这样,想硬凭武功,把他制服自然太慢!”思念间,神鹰已在白云之中,只觉寒风拂面,河汉飞星;陆水分明,极目无际。

  那饶钹僧,也坐在左边的鹰背上,还抛来一只玉匣,咧嘴笑道:“这次真险,微有不慎,真个作了周瑜……”

  龙女已是娇羞满颊,吵着不依道:“下次恩师再事差遣,死亦不从命!”

  神僧笑骂道:“你以为这是为了我么,我狗肉和尚,一事不关已,终日为人忙,到处广结仇家,事情办妥,还受你们的气,未免不值。”旋又打了一个呵欠,自言自语道:“肚里酒虫,又吵着要喝了,还是趁早下去吧!”

  龙女一听,不由心中大急,忙娇唤道:“恩师,你中途撒手溜走,留下徒儿不顾,难道叫我骑着苍鹰,邀游碧落不成。”

  这位滑稽玩世的神僧,哈哈怪笑道:“年轻貌美的女儿家,人见人爱,鬼见鬼喜,在地上,再碰着一愚那种人,我如不在你身旁,岂不让他白占便宜。日后遇上我那徒儿,叫我如何向他交待?天上除非日月星辰之外,可没有人动你脑筋,岂不惬意?”

  他可不管人家死活,举手弹足,竟从鹰背上翻滚而下。龙女又好气,又好笑。犹豫之间。地下突传来一阵怪声,细若蝇鸠,但字字清晰道:“到了米仓,可立即下降,铁翅神鹰,可放返昆仑,如无所遇,可撮口长啸!说不定又可遇上你那知心好友。米仓事完,可即奔赴大雪山境,冰岩之后,有一洞府,为我兄弟三人暂时休息之地,我可代接你师门般若内罡,否则,你这点功,还差得远呢!”龙女感激恩师浩荡。

  天边,刚出现鱼肚白,即到了米仓上空,一拍鹰背,即饮而落。这两只大鹰,对龙女亲呢异常,偏着两颗毛头,觑定人,呷然一叫,那意思,似在听候吩咐。这又逗发了龙女稚性不由娇笑道:“连日来,东奔西驰,你们已经出了不少的力,也无什酬劳,身旁尚留有恩师所赠丹丸两颗,可增内力之用,位两粒,以申谢意如何?”

  她果从革囊里取出玉瓶,倒了四粒丹药,让身旁大鹰,各两颗,旋嘱立返昆仑。神鹰叫了一声,立即凌霄飞去。她可不玉女云英,潜身何处?漫无目的地寻了一会儿,查无所获,只道着神谱的吩咐,清啸一声,果然引出桑姥,乃至彼此会面。

  前因絮果,经她一说,玉文云英,手搂着这位娇憨妹妹,有感泣的份儿。桑姥也携着龙女的手,泪光闪闪,感叹地送“云儿生性,酷肖乃母,稚年因随伴老身,也学会了一种高傲性格,不料遇上姑娘这一伙,惺惺相借,顿成密友。姑娘意质;心,为着云儿,犯难不计,只可惜本门五老,悻逆不情,否则使你们这几位少年男女,相互往来,朝夕聚首,宁非快事?”

  继命神脉果有意想不到之功效,为时三日,玉女脸上浮肿逐渐消退,玉颊也变得白中带红。龙文不时察看她的舌头,缝过之处,业已生肌着肉,不过肿未全消。

  舌头色本青紫,也逐渐回复了淡红,卧病月余,不能说话可把云英闷慌,这一逐渐痊愈,几番朱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必欲吐而后快,但均为桑姥所阻。

  三七之期已过,阴山玉女,舌已复元,不但丝毫不着痕迹,而且娇躯已添三分清瘦,云鬓雾鬓,脸赛芙蓉,似比以前是更清丽了许多

  双方一比,龙女绰约多姿,体态轻盈,端庄婉丽中带着三分娇憨,而明山玉女,则多愁善媚,回眸顾盼,笑可倾城。桑姥不由被二女美色,看得暗中ml绝,迷悯间,忽闻龙女笑道:“我初退桑姥老前辈,即得她爱怜,自以为此生重晤,机遇无多,谁知竞于此间,又得晤慈前面,真是生平幸事。”

  桑姥不觉笑道:“霞姑娘,意心惠质,比云儿只有更好,臂上金袁,原是教主心爱之物,袁素涵那厮,平目失去,回山之后,已受青罚。环术为魔家秘传,老身曾精研此技,南海乍遇,实爱姑娘这等美质,一时情不自禁,故藉着与姑娘动手,将整套环法,循遇相授。但令师饶钱增,世之高人,六合神功,震率无匹,这等魔家异道,恐不能登大雅之掌,不过姑娘耍学,不妨在此微作休息,连那太阴勾魂七曲,老身也愿悉传授。”

  云英笑道:“霞妹妹曾习大般若掌,烧技僧前辈,更知佛家摩提妙谛,太阴勾魂七曲,焉能伤她!”

  扶桑姥把自己孙女看了一眼,笑骂道:“你这妮子,从我长大,把自己所习所能的妙用,却一味着轻。七情六欲,虽圣贤之明,亦不能拼之净尽,老身参人性之秘,探药理之奇,窃毕生精力,穷量尤秘学,谱太阴七曲,复于天山绝顶,无意之间,巧得元玉琵琶,自成绝响,这岂是大般若掌及摩提妙谛破得么?”

  云英伏在桑姥的怀中,笑着不依道:“你这一数说,使孙女儿深觉汗颜,好在霞妹妹是自己人,如遇别位,必以为我。O怀嫉妒,不让你把秘技教人,那一来,岂不冤枉了?”

  桑姥抚着她的满头秀发,笑了一笑,道:“勾魂七曲,已非不传之秘了,我连那向不示人的抄本,也已经给了元兑了!”

  这话,又逼起了云英的伤心,她知道元儿生性刚烈,重义多情,必然怀念自己,甚至因此而发生事故,念头一动,热泪盈眶。龙女已知个中原委,当着她祖母的面,因是长辈,许多话,不能出口,只好挽着云儿,借故走开,桑姥一笑,也不再谈。

  洞颇深,走到里面,择石而坐,花女可劝了大半天,并愿竭一己所能,王成其事,云儿始强额为欢。洞中滞留近月,两女回。就扶桑姥,学习她精研秘技,不过龙女深知自己所学太杂,不敢.再事贪多,除就那狠秘险泥招数,加以留意外,其他技艺,微世即止。因为她深知未来大敌,自然首推阴山,这一派,如不将其摧毁,实为武林的一大祸乱的发源地。

  因为中原武林各派,龙蛇混杂,良萎不齐,而那些乐做不驯2士,实怀异心。但因为自己实力有限,无人撑腰,不敢公然大恶。阴山派力量纯厚,功冠武林中各大门派,邪门异教,有恃无恐,恣意横行,在彼心目中,侠义之士,如不仗剑干涉,为恶目的必可达成,不幸而败,亦可向阴山投靠。这一来,异派为恶,越来越多,个别削减,不但不胜其烦,而且力所不逮,正义之士,如能稳胜阻山派,群小目必摄服。

  扶桑姥神目如电,略为窥察,龙文心意,似已全知。一己反能,竟丝毫不隐,四讲手划,指点至详。龙女在这一月中,可获益不少。

  这一天,日丽风和,想到恩师谕示,实不能在此久待,遂民过桑姥和云妹,珍重订期而去。从米仓西向飞行,必须经过陇蜀交界之地摩天巅,峰逾千村,高拔入云,陡峻无匹。

  就在白友江对岸,还未渡河,隔岸远瞩,即觉触目惊心。花女仍然是白衣索裙,不过因为自己生像太美,而且了然一身,恐惊世俗,故将头上包巾,连脸也蒙住,略现口鼻,饶是这样,因为她身材啊娜,举止漫步之间,如风摇嫩柳,袅袅婷婷,所经之处,吸引不少的行人注目。傍晚,渡过白龙汉后,颇觉腹肌。就在白水街觅店投宿。别看镇小,但人烟稠密,房舍店客比比皆是。蜀陇交界之地,地形民贫,有镇如此,尚不多见。

  西北横街之上,有镇与客寓。龙女缓步入店,店伙只觉白光微闪,眼睛一花,见是一位妙龄少女,单身投宿,背上所负,除一柄银剑外,还有一具青缎锦囊。蜀中人物;帮派极多,五花八门,寓中辩计,虽非练家,但精通江湖规律,知道“僧道尼丐,以及妇孺之辈”敢于独往独来,必有过人之技,遂不敢怠慢,忙含笑招呼,动问是否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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