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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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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佛门神僧,便是白鹤神君的恩师,百衲上人,论辈份,较神山三老的饶钹僧,虽然稍次,但也相差不远!这位佛门圣僧,一向以慈悲为怀,尤喜提携后进,他修真之处,殊无定所,足迹所经,每见不平,立伸手相助。阴山派袁素涵,劫掠琼娘。在飞龙后院楼阁上,正拟逼奸之际,适值神僧首经其处,得桑姥姥协助一臂后,立即救出。 琼娘被人暗中点了穴道,由神僧携返摩天岭后,竟费去三日功天,用佛门大乘伏魔掌才把穴道打开。解穴时,琼娘面对神僧,跌枷而坐,两掌平胸直伸,百衲上人,也用两掌抵住。只一接触,不到一盏茶时,两股强大热流,沿着琼娘双臂,直达全身,但心头五脏间,立感一阵剧痛。移动时,双目昏花,那身子几乎往后栽倒。百衲上人,朗宣一声佛号,同时,他掌心之内,似乎立生了一股吸力般,把琼娘身子定住,那热流,愈流愈快;而且温度愈来愈高,多时,汗液浸淫,腹痛如绞,丹田之中,似乎一只焚炉,无边热流,直往顶门源源冲去。 那面进要穴,直欲炸裂,这种难受,实非言语所能形容。秀目微睁之间,瞥见这位佛门高僧,垂眉合目,一脸慈祥,不由暗里骤惊道:“佛云,想属心,相属色。若杂念不生,此尽自明,自我无相,色即是空,无物无我,何不苦痛少?” 琼娘本是佛门弟子,一念之微,勋破生死至境,这不啻悟千真如,已是佛门至高境地。双睁渐合,粉颈低垂,一切苦痛,竟如未觉。 百衲上人,高宣一声佛号,满山头,似觉梵音四起,一股凉风,吹向琼娘头上,那热力渐淌失,浑身的痛苦大减。 上人还不时指点行动要诀,三日期满,痛苦已失,突闻老和尚大喝一声道:“汝既有此福缘,老僧索性成全到底!” 言罢,右掌朝琼娘顶门一击。琼娘只觉轰然一响,立时失去知觉,醒来时,已是一个对时。上人犹跌坐薄团之上,额角上现出点点汗珠,似其疲备不堪。琼娘也知道,这是佛门上乘玄功,受之者获益非浅,但传授的人,真力消耗不少,无疑已减低若干年的功力!不由泣拜道:“老前辈提攫后进,舍已为人。在晚辈的有生之年,皆感戴之日!” 百袖上人,突把寿眉一掀,阵子里,现出两道冷芒,把琼娘看了一眼后,立又垂眉微笑道:“妮子慧根虽深,但尘缘难净,大是累人,神州五剑,即将出现于江湖,连三老也得闯次混水,也罢,此物留此无用,干脆赐你,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纵使佛祖责怪下来,也说不得了!” 突从衣袖里迸出一道精光,紫芒闪闪,雾漠云迷,使人眼花撩乱。 上人手上持着一两尺多长,形式奇古的宝剑,那正是袁素涵之物! “蚩尤元雾剑!” 这是古来一宝,比轩辕剑出的更早,但后者怕是前者克星。上人纳剑还鞘,两手捧剑,缓缓立起身来,琼娘忙俯伏不敢稍动。陡闻上人大喝道:“神物利器,可以利人,亦可害人,持此必保有盛德,否则,允蒙莫害,则失老僧本意了!” 语罢,把剑朝琼娘递去。琼娘再拜稽首,接过宝剑、朗声宣诉道:“弟恭持此剑,誓以维护武林正义为先,若错诛一人,错做一事,违背师门大德,则重见恩师之日,也是此剑加于弟子项上之时,敢以誓言,以示信守。” 一声佛号过后,上人重睁双目,颔首道:“一落言诠,倒着色相了。老僧以极乐之身,短短两年,却收下男女弟子两个,自找无限苦恼,也罢,你我之间,尚有数日师徒缘份,趁此睦机,老僧的六六大乘伏魔剑法,就此传给你怎么样。”琼娘自然如命受教。 七日之间,百袖上人,将独门艺业,悉数相传,琼娘天资也高,寝食惧废,虽是短短数日,但内功火候,因得上人输元助益,竟而突飞猛进。 一日清晨,上人竟于琼娘练剑完毕时,从洞中缓缓而出,点头微笑道:“徒儿,一七缘尽,前面已有人来此找你,就此去吧!” 琼娘一见恩师连破薄团也背了起来。 那百纳衣袍,东补西缀,殊难入目,不由跪牵襟缘,泣道:“恩师再生之恩,毕生难报,何不稍等数日,让弟子手缝衣袍,略表寸心?” 上人微笑道:“方外之人,无物无我,来不知其所自来,去不知其所自去,哪有新旧之别?”突闻哈哈之声震耳。 琼娘一惊,极目高峰,白云茫茫,一望无际,余音荡漾,响遏云霞,而人迹杏然。半空里,鹞举鸯扬,白鹤倩儿,正举翼扑逐为戏。一闻笑声,立把双翼一敛,星陨丸泻而下,不须臾,似乎下堕受阻,鹤头一仰,又忽扶摇直上,朱顶闲散红光,神骏夺人。上人背着一只手,神态颇显安闲,一见琼娘满面惊异之状,不时微笑点头。 四方八面,忽传来一阵怪声怪语,道:“老秃驴,别故作妄语,乱打野狐禅,老叫化问你,既然无求,何恋破薄团?分明来去有自,而自云不知,隐身此处,遁世不闻,偏又调理徒弟,男女兼收,身前旧债,久欠不还,却想逃避现实,给化子遇上,这一番,死约会,不见不散!” 语音洪亮,但不见人。百衲上人,闻言之后,脸上笑容依然不减,突然招呼琼娘一声:“徒儿,为师也该走了,自己珍重?” 语音犹在耳边,人如一缕轻烟,转瞬即不见踪迹。 上人一走,琼娘一阵心酸,返回洞里,检点行装。又坐了一会,无精打彩,出得洞来,举目四瞩,山前山后,毫无半点打斗的情景。这时,适值麟儿从山麓直冲而上,轩辕剑十彩光华缭绕,如一道彩虹,从地上涌起,奇迅无匹,但转瞬即沓,琼娘一见,如鹿撞心头,惊喜交集,飞驰而下,果然遇上了麟儿。 前后经过一说,美麟儿,也百感交集,毕竟玉人就在身边,相思之苦一扫无余,不由紧搂细腰,又复温存一阵,琼娘娇笑道:“霞儿和宝琉,都已上山,我们如果在此停留太久,说不定使她们等得焦虑万分,见面之时,因为你我同在一起,想象之中,不知产生怎样异觉,那一来,岂不使人愧然?” 麟儿笑道:“夫妻之间,一别两年,初次见面,恣情缠绵,人情之常,她们也是过来人物,如何会单独笑你?霞儿婉恋温柔,宝姊端庄沉稳,而用情之专,同属一致,这一层,倒不须虑得!” 琼娘不田啐道:“小别两年,想不到你对男女之事,经验愈来愈多,霞儿宝姊的是可儿!” 麟儿俊脸一红,漫不经意道:“你和她们一样,三美环伺,羡煞天公,小弟也不知几世修来,有此艳福!” 语罢,手搂玉人细腰,半携半抱,低喝一声“起”,这不啻如神矢穿云,一纵便是十来丈高,麟儿腕力极厚,搂抱之间,把琼儿弄得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历来美人不怕抱,而且愈紧愈好,琼娘只觉心里一甜,但犹微笑道:“请你轻点如何,你臂逾千钧,姊姊不经搂啦!” 麟儿上升之势犹劲,就势一冲,山形凸起如积,脚点岩头,就势一落,还未稳身,两条白影连晃,夹着几声银铃朗笑,琼娘左右手,各被一女持住,那正是倩霞和宝琉两人。 两女含笑不语,先把琼娘由头至脚看了又看,又将麟儿看了半晌,龙女喷咳称美,娇笑一声道:“我的好姊姊,两年不见,长得更美,连小妹见了,也觉心动。难怪乎他这半天不肯上来,嘴上残膏允在,风光必定亲昵,可惜我和宝琉姊姊没有这份眼福!” 琼娘暗中把麟儿一瞧,不但他嘴上染有红脂,连他的脸上也中几处唇印,不由又羞又急,粉面通红,只好低声央告道:“好妹子,两年不见,坏姊姊了,久别重逢,难道一句略叙契阔的话,也没有么?”又朝宝琉笑道:“峨嵋得睹仙姿,已知姊姊迟早必是我斐人物,今和霞儿妹妹一道,真是珠连壁合,星月争辉,小妹不但为姊姊道贺,更代麟弟心中欢喜!” 宝琉莞尔一笑,互道仰慕。麟儿却在一旁如醉如痴,颇具暇思。霞儿翠袖掩口,笑呼麟儿道:“你来,我有话说!” 麟儿一扑上前,仲手就搂细腰,副儿赶快闪开,待他身形稳定,拿手指轻轻朝他的额角一戳,啐道;“你呀,得意见忘形,令人发嗔,还不老老实实地给我站住,让小妹把你脸上脂粉揩净!” 果然从衣上取下一块碧罗巾,小心在意地把麟儿揩擦一净。宝琉轻笑道:“还是霞妹妹婉恋有致,比谁都强!” 霞儿哟了一声,吃吃笑道:“那渡气疗伤之法,确是谁也不及姊姊!” 久别重逢,尽情笑语,乐而不淫,自是少年男女必有之事,当然不在话下。 在鹰愁漳之顶上方,也是天岭之西北角,陡峭山顶上,退出一块石崔,崔名叫“碎心”,因为太险太高,胆气不豪的人,勉强爬登其上,虽心头昏眩、眼冒金花,甚至心悸而死。岭高风大,削石横伸,风激石沿,发出一种鸟锐厉啸,初临其境,几疑是鬼哭神号,使人惊恐不已。 石隙之间,颇还生着几株秃松,虬枝劲干,把碎心岩陪衬得恐怖异常。这绝岩之上。此刻却坐了一位,僧袍百结,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那正是百衲上人。麟儿和三女,已达岭端上方。东北角,山形稍低,但怪石林立,老树撵云,距离百衲上人跌坐之处,约有数百丈远近。葛闻清啸划空,紧跟着,蓝影一晃,惠元从南边那陡峻山道上,飞跃而来,口中还不住大声叫唤:“恩师,恩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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