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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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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挑了一点脉质,纳入惠元的口里,笑答:“为了这匣灵药,霞妹妹冒了性命,才把它取来……。” 回想一愚那种年老好色,以及当日危险情形,龙女不觉忸怩之极,狠狠地扫了麟儿一眼,幸亏底下无人追问。 惠元吞服灵药之后,即闭目养神,江汉神驼,含笑望着麟儿。但见他木然而立,两眼低垂,又手不住推动,突闻他低喝一声:“元弟留意,弗惊弗恐。” 两人相隔约有一丈开外,他右掌往前一伸,惠元心坎透过一股强烈热流,全身肌肉抖动,前胸本似压着一块重铅,沉闷已极,这一来,突感一轻,喉头血腥直冒,张口一吐,一块鸡卵大的黑血,竟从口中吐了出来。 但麟儿意犹未足,缓步绕在惠元身后,伸手一推,惠元背上的脊椎骨,似同散了一般,口中喷出一口黑血。 麟儿舒了一口气,连道:“好险!” 江汉神驼赞誉不已,面告蘅春:“内家疗伤,法至普通,但在一丈开外,用纯阳真热,把体内血淤,一举逼出,这不但功力精纯,而且必须认穴准确,纯阳真力,可发可收,否则毫厘之差,必酿成生死之别,会这种功力的人,举之震宇,屈指可数!”惠元微微喘息一阵,似觉口渴。 麟儿把灵石天露和那捣碎的兰宝,给他饮了一口,随后彼此默然,复由霞儿取出干粮,饱餐一顿,就在里调息养神。 江汉神驼说道:“自己携春儿偶经鹰愁涧,适逢元儿受伤不久,腿部为树枝所挂,同时,因为真气用尽,轻灵已失,胸部受伤,春儿眷着旧情,把他抱到此处医治,贤契不来,几至措手无计!” 似觉惊奇之极。麟儿忙从地上立了起来,低声笑问道:“老前辈,发现了什么?” 江汉神驼,眼里露出两道神光,面呈得意之色,自言自语“这盒子还有着绝大秘密,不过局外人难于了解罢了!” 麟儿走近一看,也颇感惊奇。原来那盒子底上,刻着极为精致的山水,但玉石晶莹,雕刻又细,不留心察看,几使人分辨不来。阳光一照,里面续命神脉的颜色,微与玉石不同,所刻山水,确不简单。神驼笑道:“老朽虽然老眼未花,但比贤契目力,自认相差颇远,请看上面所刻的山水,有何特殊之处!” 麟儿笑道:“此山横向西北,略似橄揽一般,西面河流如带,上游似向北方,山势极高,通峰合抱,上有七级浮图。” 宝琉女闻说一惊,忙道:“这浮图有何特别之处?” “浮图下宽上锐,边上似有着铁铃,除此以外,倒也无什么特殊!” 龙女笑道:“就是这几点,也不能算是特别嘛!” 说着,把身子靠在麟儿的背上,下巴却伏着他的右肩,还有手在他腰上捻了几下。麟儿怕痒,早已忍悛不住。 宝琉女也顺眼望了一眼,不由惊叫:“这是九顶山,那河流正是岷江!” 蘅春见他们大惊小怪,撇嘴笑道:“雕刻的人,与之所至,名山大泽,可以随意刻绘,那有什么惊奇?” 江汉神驼面容一整道:“春儿,似你这般粗心浮气,置身江湖之上,不知要失去多少机缘,如老朽忖测不错,这玉盒,来历不小,而且关系武林中几件奇物,那与江湖劫运至有关连!” 蘅春天真稚气的一笑道:“历来武林中谣言最多,不是说此处有宝,就是彼处有奇,加以文人墨客,捕风捉影,喧染其事,往往使人信以为真,宝还未见,已不知损失了若干人命。这盒子虽是一只名贵之物,那不过是它玉质极佳,雕刻精细而已。山水入物,绘影绘形,所在皆有,放出此论,不想还挨了你老人家一顿好骂呢?孙女儿出道未久,所见不广,说了出来,真正有什么珍奇之物,我们也不妨参与,行侠仗义的人,不一定有什贪心,但也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将东西取去,用来作恶,这一点,我们倒得留心,你知道是不?” 她声音又清又脆,辞锋犀利,连说带捧,说了一大套,只弄得江汉神驼,啼笑不得,不由骂道:“你这妮子,当着人,竟和祖父顶嘴,回家之后,看我饶你才怪。此匣来历,你知道么?续命神脉,虽为一愚子所炼,但药方来由,据老朽所知,系出自晋代一位空门侠隐慧心独创之物。 此人名姓失传,原也是一位青矜士子,琴书词画,无一不精,更深知武功,习医理,隐名遁世,状若九天一游龙。他随身所带之物,储在一只布囊之内,乍见之下,使人疑是江湖上的卖药郎中。可是此人却生就一付慈悲心肠,贫病之人,患下疑难乱症,他想方设法,施药治疗,旋制定秘方,炼成续命神脉,这种奇药,必用晶莹玉质存储。特赴蓝田,采购良玉,也不知看了多少玉石,终无合意美材。当时适有祖传良工邢奇,人称刑七老,也开了一家门面极小的玉店。这位青衫怪人,在无可奈何之下,最后,只好跑上这一家,开门见山,第一句,即问:‘能不能找到好玉!’‘小店门面不大,玉也不多,但都是道地美质,只要客官能出重价,十有八九不会使你失望!’邢老头对人原有三分依老卖老,而且言不二价,为了半文钱,他宁肯把自己玉石砸碎,也绝不通融。 青衫怪人,见他和自己一样高傲,反而对了脾胃,含笑道:‘我要的是碧绿晶莹,两寸见方的上等良玉,拣最佳着携来!’邢老头笑了-笑,尽其所有,招请过目。对方不动声色,看完之后,竟纵声狂笑道:‘常闻蓝田多美玉,原是那些未经世面的俗人,故做此语,踏遍蓝田,两目所睹,无不是品质低劣,不堪一顾的碎石,此来真是多此一举!’老头不由脸色一变,强颜笑道:‘难道你还藏有其它好货!’‘来,请赴后室,老年朽迈,提它不起,只要此石能开,保证玉质优良!’后室摆着一块长阔均在两丈左右,外表白洁,里泛碧光的细石,石上水珠如溅,落地有声! 青衫怪人,倒也识货,竟改容谢道:‘某一时出言无状,至感惭惶,这块碧玉精英,索价若干?’老头见他前倨后恭,不觉爽朗地一笑道:‘此石异常坚硬,剖石取玉,如无宝刀,枉费心神,老朽手头所有,稍触此石,刃锋即为所折,限于工具,故今犹未剖取。客官既能识货,自是此中高手,如能设法取出,需用多少,自愿不取分文,卑老朽垂暮之年,也好略开眼界!’青衫怪人狂笑道:‘老丈盛情心领,厚赐必有以报,取玉之事,必不有误。今晚就烦赐一席之地,且请关照左右,此间切勿容许闲人,擅自窥视,违则两败俱伤!’第二天大清早,室门大开,阒不见人,青衫怪人,竟留下明珠一颗,珠光乌黑如墨,竟是百难一见的墨光珠,珠旁放着一块碧光闪烁的噗玉,那而是石中之物,不过被割去一小块,玉下,还压着字条,字如铁划钩,异常苍劲,除告别感激外,并谓以明珠换玉,两不相亏。那老才知道对方原是风尘侠隐一流,一丝不苟,所遗明珠价值之高,已在美玉之上。 据江湖上极少数的老辈谈及,此人后隐居于九顶山,并已归向佛门,九顶山元灵古寺,即其遗址。山上有塔,塔名灵雕,营建经年,工程繁浩,竣工之日,宝塔曾放光明,于是江湖谣言迭起,谓塔中有宝,而且系塔主人所留下的仙兵神刃。不少江湖好奇之士,也曾暗中窥探,所谓春光,原是塔顶上以青铜为顶,受着光线一照,所发生的反光所致,探者无不失望而归,久之谣言即息。 元灵寺主圆寂不久,江湖谣言复起,谓这位佛门高僧,曾将自己所习所能,—一录下,那起死而肉白骨的续命神脉炼之方,也有详细记载,而且玉匣上,雕刻之物,也含有特别暗示。 辗转数代,江湖上既无人见过续命神脉,更不知那玉匣为何物,于是谣言复平。近年来,偶闻云雾山的一惠老怪竟知续命神脉制炼之法,但均以为系他个人精研的秘制良药?故不为意,迄目睹此匣,以及匣上所刻,则老辈所传,分明一点不假,不守这种打哑迷的方式,难于为人所测知罢了。” 麟儿笑道:“这真是奇人奇事,闻所未闻,九顶山离此不远,我们不妨就往一探,真正有宝,说不定也可撞上两件,只是那一来,恐怕变成江湖的卖药郎中了!” 此语一出,不由引起诸女喧然失笑。 越数日,惠元已痊。麟儿携着惠元龙女等人,由江汉神驼率领,同赴九顶山,拟探灵雕塔,以决定塔内到底有宝无宝。渡过涪江,正向西南进发,经行之处,山地为多,因为同行人多,一路言笑晏然,毫不寂寞。四月初夏,美景撩人,野草繁花,遍地皆是。惠元因惦念云英病况,未免抑郁寡欢,这情形,蘅春反羞于启口,不好劝慰。麟儿也为此事着急,但他相信昆仑派灵药极多,短时间内,玉女决无性命之危。 前行,却是一道山坡,又值良夜,兄弟二人,正当喁喁细语之际。龙女和琼娘,突从左右一闪而出。道旁樟树上,密叶成荫,突闻“克嚓”一响,竟落下一段树枝来。两女矫若柔猿,人已跃身而上。龙女在左,琼娘在右,出手便是佛门般若和道家的斩龙掌。玉掌挥动,势若奔雷,樟树摇晃间,两条红影一泻而下,还清脆地笑了一声道:“两位妹子,神功绝世,愚姊们可不是对手!”龙女琼娘,也跟踪而下,一俟着看清来人,不由惊奇地唤了一声姊姊,双双往前扑来。 惠元和麟儿,也被人如磁引针,同时纵出。那两位淡红衣着,竟是两位绝佳的丽人,头一位,眉弯新月,脸若朝霞,楚楚蛮腰,眸同秋水,娇波流盼,笑呵做戏。原是一位既美且艳的少妇。 身后相随的,却是一位身负长剑,态度端庄,仪容俊丽,明艳照人的少女。 这两人,正是云姬和熊玉仪。琼娘和玉仪大叙契阔。云姬却亲热地拉着龙女,把她看了又看,啧啧称美。麟儿惠元,一式长揖,同声笑道:“两年小别,妹姊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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