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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凤英一惊讶然噫道:“王爷……你……你原来知道我的身份?”

  穆勒和卓木苦笑道:“本王便是去年在大内游宛之会中,得识郡主芳颜的,惊为天人,经向别人间知乃是京师三大美人之一的凤郡主,虽私心渴慕,但自分年长又复是异族隔教之人,不敢存非分之想,那日因追缉回疆叛徒喀和里,进入魔宫,才得获救驾荣幸,有此一意外遭际,本王妄测为天赐良机,遂藉治伤为由,屈驾数日,藉得一近芳泽,无乃无福高攀,难获青眯,但区区此心,永将郡主风仪铭刻于心,如有驱使之处,万死不辞!”

  凤英不禁为其情挚词切,精诚之意,深深感触,但更觉无法再置一词,只可硬下心来道:“王爷遇我之厚,凤英亦难忘怀,请就此别了。”

  说完,她欲推门而出。

  穆勒和卓木忽然阻止道:“郡主且慢!”随即击出一掌,房门大开,有两个侍童各捧一个玉盘进来。

  其中之一,平放着那柄欧冶道人所炼的血胆神剑。另一个玉盘上,则有一个二寸见方的精致锦盒。

  穆勒和卓木遥指二物道:“俗世之物,不足入郡主仙目,这锦盒中有一件天方稀世奇物‘可澜珠’,携之在身,万毒不侵,剧毒之创,此珠浸水洗涤,即渐痊愈,任何烈性毒物入口,只要其人生息未断,饮浸此珠之水,亦可复生,郡主乃巾帼侠士,必能善用此珠,本王取‘明珠赠佳人’之意,尚祈哂纳。”

  凤英方欲开口,穆勒和卓木又指向那血胆神剑道:“郡主夜上贺兰山颠为取此剑,但竟为喀和里叛贼捷足先得,今经本主截获,亦一并得归郡主之前。”

  凤英心中暗惊这穆勒和卓木真个神通广大,自己一切他似都了如指掌。

  她见提起血胆神剑,本想向穆勒和卓木追问“化骨幽磷掌”传人之事,话到嘴边,忽然心中一动,暗觉此事不可轻泄于人,遂又咽住。

  她穆勒和卓木也是个斩钉截铁,豪迈爽朗的人物,遂也不多客套,当下称谢后,将那血胆神剑及可澜珠一并收下。

  穆勒和卓木忽然又道:“本主还略效微劳,为郡主减去件烦神之事。”

  凤英闻言一楞,不知他所指何事,

  穆勒和卓木徐徐道:“就是郡主与敖相国之间的冲突,本王已以大宛良马二十匹、和阗玉三块、明珠一斛献与敖相,请他勿再扰乱郡主清神,敖相重利心喜,已面允本王不究此事,并嘱令大内卫士勿再向郡主纠缠,从此郡主可少去一些麻烦。”

  凤英不料穆勒和卓木在这数日内,竟为自己做了这许多事,不觉十分感动,尤其穆勒和卓木这等不强人之所难,宽宏大度的英雄本色,凤英十分心折。

  她遂慨然地道:“王爷所赐凤英太多,从此铭感于心,若蒙不弃,愿订道义之交。”

  穆勒和卓木慷慨地伸手与凤英互握,这一对英雄男女竟然打破世俗的情关,超脱地另结一种伟大高洁的友情。

  忽然,叩门之声轻起,穆勒和卓木沉声问道:“何事?”

  门外答称:“遵主上谕令,送凤郡主的车驾,已然齐备。”

  穆勒和卓木面露依依之色,旋即坚毅断然举手示意,肃护凤英成行。

  凤英脑中电闪一转,辞谢穆勒和卓木的车辆,自行步了出这回部之王的行宫。

  穆勒和卓木的行宫,所占地亩甚广,庭院数进,出得正门,凤英四下一打量,竟是座落京师西方,距皇家御宛圆明园不远的一所大庄宅。

  时已申牌时分,凤英别了殷殷相送的穆勒和卓木,不向京师城中去,反向南投,找到往日常与侠青相约会面的小林。

  凤英与侠青平素相约,如未能亲面,则在林中留下暗记,她此刻一察,则自前次一别,迄未见到侠青再留新的暗记,不由芳心怦然一惊,忧从中来,不知侠青可是出了什么舛错不成?

  旋又一想,此刻返家,又如何说法?自己虽受父母溺宠,但似此数夜不归之举,向所未有,不禁又是一阵烦恼涌上心头。

  茫茫然,信步所之,猛一抬头竟然又误闯西山脚下。

  凤英忽然想起后一座翠微山上有座澄心庵,自己常随母姊至此进香,何不今晚权且在此落宿,并说动那庵主慈云代自己隐讳,便说自己这些日子,是在这尼庵中静心修禅,虽也持理不甚妥切,但总比毫无藉口向父母交代为佳。

  心中打定主意,便往山径上投去,她自离穆勒和卓木行宫后,一阵奔波,又耗去大半个时辰,已当落日斜晖之时。

  这山径荒僻之地,绝无人迹,凤英无所愿忌,展开轻功,在山径中飞奔。

  刚越过一个山头,凤英目光锐利,忽然俯视下面不远处一个禅院中有几个番僧挟持着一个女孩儿进入一座殿堂之内。

  凤英一以身为女流,不忍令同性遭辱。二则,连番险被淫魔所污,对此类兽行至为恼恨,一见下面情景,心道:“莫不是这些番僧藉这禅院为藏垢纳污之所,干下伤天害理之事。”

  于是,她疾扑而下,连向那禅院中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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