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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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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白斌道:“听你说话的味道,好像对我颇有成见?” 那少妇猛一扬头,咬着牙道:“成见?白斌,这不是成见,这是仇恨。毁家之仇,灭门之恨!” 白斌思索俄顷接着道:“大概你弄错了,大嫂,我和你素昧平生,在此时以前,甚至不曾见过你,又何来之仇,何来之恨呢?” 双眸中闪泛着血淋淋的光芒,少妇唇角抽搐了一下道:“你不认识我,但你认识另一个人,另一个因你而惨死的人!” 白斌深沉的道:“谁?” 少妇的腔调已带着咽噎:“金环瘟君詹天伦。” 默然片刻,白斌道:“你和风云堡有什么关系?” 深深呼吸几次,那少妇似是在努力控制自己过分激动的情绪,她闭闭眼,声韵中却有掩隐不住的颤抖:“詹天伦是我丈夫,我叫沈傲霜,昔日风云堡的主母,如今是他的未亡人,白斌,你这刽子手,你是一头毫无人性的凶残野兽。” 白斌毫无表情地道:“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寻仇的?” 沈傲霜悲愤地道:“这已足够令你受碎尸万段的报应……白斌,你杀的不止是一个人,你毁了我的家,你也杀了他的孩子………” 怔了怔,白斌道:“怎么说?” 沈傲霜的额头上浮凸起青色的筋脉,面颊的肌肉阵阵痉挛,她的声音进自齿缝:“我们……结婚十年,这次总算受孕……才三个月大小的孩子,天伦惨死之后……我悲伤过度,痛不欲生……孩子……也流产了……你……白斌,你毁灭了我一生幸福……远景……糟蹋了我们美满的未来……我,我死也不会饶恕你!” 白斌感喟的摇摇头,道:“我当初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牵连,但是我被逼得非如此施为不可,我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沈傲霜在青白的脸色中透着激动的紫红一抹,她哆嗦着道:“白斌……你双手架血,杀人如草……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残酷凶邪的豺狼……我这一生,早已心死如灰,万念俱寂……唯一在我魂魄中燃烧,精神上煎熬的一件事,就是如何替夫君报仇,如何剜了你的心肝至我夫儿墓前祭慰他们………白斌,我要不顾一切,不惜一切的来达成我这一生最后的愿望……” 人的仇恨如果根深蒂固,沸腾在血液,缩结在肺腑间了,便会有形无形的透露着那种舍身的执着与奉献的疯狂,那是刚烈的,凛然的,不惧的,有若信仰上的狂热,从这人思想的本质上,便不会有任何犹豫迟疑的向前依附攀归了。 白斌看得出,这位被仇恨齿嚼的风云堡夫人,便正是如此! 润润嘴唇,他道:“杀戮本就是一桩悲惨的事,杀戮的过程及后果尤其可叹,但在许多情形下,却只有以杀戮的手段来达到慈悲的目的——夫人,你的怨恨,我很了解,不过,你曾否想过尊夫遭致不幸的原因?” 沈傲霜凄哀却冷硬的道:“这要看你是用那种事实来污毙他了,白斌!” 白斌平静的道:“我要告诉你的,只是唯—的一个事实,没有编造,没有虚伪,没有渲染,只是一个事实。” 沈傲霜悲切的道:“我会等你说完,等你为你自己狠毒行为申辩!” 白斌缓缓的道:“夫人应该知道,贵堡再世牢中的囚禁着几人,跟在下有着很深的渊源,在下既然知道,便不能不往去援救,尊夫先使用‘迷魂乡’毒雾,复陷我於‘鬼池’,白某幸而大难未死,安全脱险,第二次再往救援,贵堡烦所有高手力搏在下,我没有法子,只好应战,想不到的是,他在无法取胜之下,竟点燃了预置的炸药,企图与我同归於尽,因此,便铸下了这段憾事。” 沈傲霜用双手十指压看两颊,慢慢向两侧伸展,似是要缓和面部肌肉的紧张,她沉痛的道:“你遗忘了一件事,白斌,是你事先勾引詹嫔玉那贱婢,盗取了堡中解药,你才保全了狗命,当炸药引爆的时候,那贱人又叫秋月去通知你,使你第二次逃脱,这些,巳烙上我心版……我用天伦的鲜血起誓,我要毁掉你,更要毁掉詹嫔玉那贱人……” 展望着沈傲霜,白斌轻轻地道:“夫人,你既然知道,又何须白某饶舌。但是,我认为只凭些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容易完成这个心愿……” 沈傲霜坚定的道:“你说得对,只凭我个人的力量,不容易完成这个心愿,但是,你该明白我必须完成它。” 低喟一声,白斌知道了,他的目光缓缓回巡——山坡的杂木林中,道路边的草丛里,有幢幢的人影,宛若幽灵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飘然出现。 两边围抄过来的人,大约有二十余个,其中,白斌发现有五名是右臂上缠以白绫的人物,是风云堡的,他们缠白绫为堡主吊丧,并藉机表明身分。然而,这五个风云堡的人都不似是这批狙击者的主力,他们只是迫近到一定的距离,便停止不再向前。 走向沈傲霜身边的,是六个气质特异,举止沉稳的人,沈傲霜对这六个人,也有着一种流露於眉宇间的亲切与尊敬。 六人中,一个身材高大,脸瞠朱赤的六旬老者,首先爱怜的过来轻轻拥抱了一下沈傲霜的肩头。白斌发觉,这老者的面容神韵,竟与沈傲霜有某些相若之处。 第二位,是一个五旬左右的清瘦人物,面孔焦黄起皱,有若风乾橘皮,两撇鼠须,更衬得他腮前唇薄,只是一双眼中,却露出世故的深沉与老练。 站在这人身边的,是一付矮胖如缸的身子,身子上顶着一颗红光满面的秃头,看不出他的确实年龄,他的五官细小而挤迫的生长在脸孔上,宛如是被揑成了一堆,这人负着手,垂着肚皮站在那里,有种滑稽突梯的味道。 并肩排着的二位,一个黑袍黑巾,双腕套着齐肘的黑皮镶篏银锥护腕,斜背的一柄无鞘大砍刀闪闪生寒,映着他那张漆黑冷酷的宽大面孔,越增悍野之气,另一个乱发蓬散,倒八眉,扁塌的鼻子,一付掀唇獠牙,面目狰狞恐怖,他的右手执着一个长逾五尺的黄布长卷,布卷上半截较后半截粗上许多,像是层里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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