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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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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先后,她指间的两枚金色戒环也“铮”然分向左右飞去,只见光芒倏闪,亦已撞向了敌身。 这种高深的武学现露是繁复的,细致的,残酷而又狠毒的,不予敌人一丝一毫廻转的余地,不容对方有一丁点兄思维喘息之机。 白斌双臂倏伸,原地旋廻,一抹弯弯曲曲的,银白莹灿的影子,宛如鬼魂的诅咒般凄厉的现在晨空中,怪异的是当这抹剑影甫一出现,整个目力所及的空间便完全眩着它的影子,跳动的,飞旋及纵横的,起落的,那么精怪似的充斥在人们的瞳仁内,像一座一座山,一波一波浪,像滚动的云,呼啸的风,像千百张狞笑的鬼脸,像屈死者伸展的尖利十指,一下子使天地全迷蒙了,使见着的人心神全惑荡了。 没有尖号,没有惨嗥,在一切幻影光芒的闪动中,两条人影电似的分开,只是,白斌是飞跃过去的,李淡如是横扫出来的。 哀悲的哭叫声,沈傲霜扑向了李淡如,她在一利间看见了这位功力绝世的师父浑身血迹,也看见了那袭紧身武士衣上清清楚楚的十九个血洞! 而白斌,白斌正疲乏的,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用伽蓝剑轻轻敲击着嵌在他左膀的一枚金环,剑身敲击着,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叮”轻响来,他的头巾凌乱,衣衫绉揉,更有几处破裂开来,但是,他却是那般洒脱,那般自在,好像方才发生的一幕与他丝毫没有关系一样。 李淡如痛苦的站起来,全身更不时兴起一阵阵的痉挛,直到这时,人们才看清楚她使用的兵刃——那是一样极为怪异的兵刃,像一只手套般与肘齐,通体闪亮着汪汪流灿的暗蓝,前端只有半尺长短,却形成削扁锋利的半圆刃口,这玩意全为薄钢打造,又犀利,又霸道,十足是件要命的家伙。 很多人未能亲眼目睹李淡如这件兵刃的实体,但很多人却知道它的名称——“镌命铲” 然而,“镌命铲”,也有它无法镌镂敌人性命的时候,这一次,李淡如栽了,栽得惨,找得恁般血肉狼藉! 在四周一片僵窒的寂静,白斌乾涩的咽了口唾沫,沙哑的说道:“前辈,还要继续下去么?” 以李淡如的伤势来说,自然目前是无以为继了,她并不激怒,更不冲动,仅是痛苦的吸了口气,撑持着艰辛的回答:“白斌,我一生只尝过两次败绩,这两次都是你父子之手,我曾对申无咎的武功作过深刻的研究,但这次你施展的似乎大有出入,你可以告诉我招式名称么?” 白斌疲乏的道:“义父自归隐以後,把他本身的武学,作了一次大的修改,也研创了许多新的招式,这招——‘刃叠浮屠’便是新创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很抱歉,前辈,主动的不是我,你并没有给我第二条可行的路。” 点点头,李淡如吃力的道:“你说得对,我并没有给你第二条可行之路……白斌,但你记住了,我会再找你们父子,那时,我仍然不会给你第二条可行的路……” 白斌笑道:“这个冤仇,我实在感觉结得太寃。” 李淡如身子摇晃了一下,面孔又连连扭曲,她咬着牙,显然在竭力忍受着什么:“世上有很多事……白斌……都不是我们所乐意的……可是我们都不能不做……你明白么?” 白斌低沉的道:“是的,我明白。” 又吸了口气,李淡如挣扎着道:“未了……我要告诉你……今天的挫败,我很甘服……因为我们彼此凭仗真本事……没有取巧,没有虚诈……艺差一着,便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了……” 以难缠享誉武林的“无定飞环”,居然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说这种话,使白斌感到惊异:“你很大度,前辈。” 缓缓摇头,李淡如道:“这不是大度……这叫坦率。” 身子又在抽搐,她强忍着,声调是从齿缝中进出:“霜儿,我不必说什么,要怪只怪为师技不如人,这个忙我也帮不上了,你好自为之……” 沈明搓着双手,呐呐的道:“大姊,你伤得不轻,令我倍觉歉疚……我这就着人护送大姊觅地疗伤……” 李淡如昂头道:“不用,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会设法调理……” 摆摆手,踉跄着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滴着殷红的鲜血在地下…… 片刻的沉寂之后,白斌低哑地道:“我想,各位不会到此‘适可而止’吧?” 沈明猛一跺脚,大声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今天若不留下你的命来,我是决不罢休!” “驭云搏鹰”詹云强也冷峭的道:“白斌,还有些不信邪的人在这里——如果你认为只凭挫败李淡如就能慑服我们,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白斌乾涩的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不会甘休的,很多次,当我遇到这种情形,使差不多是相似的发展,而结果也往往和曾经一再形成的结果并无二致………总是血腥、挣扎、嚎号、以及彼此在裂肌透骨中的痛楚……” 詹云强粗厉的道:“不要以为你有那样的侥幸机会,姓白的,今日此地,你最后的下场只是黄土三尺,孤魂一缕,我们决不会再容你张狂下去!” 白斌道:“幸而我个人的感触,尚不似你所说的这般悲观法,詹总头领,杀人泄愤是桩易事,难的却是有没有能力来杀这个想杀的人。” 忽然冷冽的笑了,“黑煞神”褚标道:“姓白的,听说你的武功高,定力深,尤其是练气修为更是炉火纯青,已达无我之境,对於你这等的强者,我素来就钦敬仰慕,心向往之,也更有承领教益的亲切感,不敢说对招,白斌,就算你点化点化我吧!” 白斌道:“褚兄,这弯浑水,你又何苦非趟不可?” 褚标语声铿锵的道:“人在江湖,总得有点混下去的凭藉,白斌,这点凭藉不是暴力,亦不是财势,乃是人与人之间的情义,今天我来,便是为的这一桩,你不必再加劝说,是非好歹,我分得清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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