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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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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苦思焦虑想拿两招出来应景,可是自己师父认真是一招都没传,实是无法可想。忽然灵机一动,记得师父临行告诉自己:“你罡气功夫成了,意念所至,自然可以克敌,我的招式绝毒极狠,还是不学的好。” 难题来了,应敌之际可以蹈隙抵暇以意念克敌,不应敌之际,岂不根本无从出手么,想到这里忽然有一点聪明,倏然而来,这就高高兴兴笑道:“师父当真没有传过一招半式,他只叫我没事的时候,仔细的看他给的‘天心变双环’其中云腾雾涌有两条墨绿色的飞龙,每次看他们都变样子,始终看不清楚,十几年看下来,睡梦里有时都是他们的影子。” 这些变化正是江湖上的以亡命相争这双飞环的主因,他请来好似小孩子看西洋镜似的,医仙不由暗叹:“这小子这般造化,他竟朦然不觉。” 俊卿渐渐讲得入了魔道一般:“我方才忽然想起在安姊闺房中翻的一个跟头,若罡气内蕴岂不是……岂不是可以……” 安洁听他讲入了迷,把闺房嬉戏也讲了出来,可有一点羞意,可是他方才轻若鹅毛片羽从帐顶缓缓飘落,若化入武家招术,岂不是可以以将奇招妙式一大半都带入空中,名震天正气昆仑派“九现云龙”,再也不足为奇。 俊卿这时两目神光暴射,脸上神色如痴若醉,呆呆的仰面向天,十几年来所看的两条飞龙,突然间有了生命,在眼前翻腾变化,直欲破空飞去,不知不觉间将全副心神都附在眼前若隐若现,飞腾变化的两条飞龙身上,随着他们上下,起伏,翻滚,隐现无常。 他现在忘形物外,全副精神沉浸其中,脸上神色,极是怪异可怖,小云一直站在旁边,虽然心中懔然,还好一点,小倩小小云一岁,年才十四,从厨下端了一盘菜出来,见大家都有凝神看住俊卿,而俊卿又那般可怕,惊骇之下,下意识的手一松,嘴一张,“唉呀!”就要叫出口来。 只见一个人影子飘过来,腰一低伸手接住了将要掉下地的那盘菜,抬身时,早已将菜放在桌上,舒掌将小倩的嘴捂住了,将小倩揽入怀中。 她是安洁,时时刻刻都在关住着俊卿,俊卿这种人与天合的通天妙悟,练武的人,一辈子不见得能碰上一次,碰上了若因外物惊扰,又白白放过去,那当真是终身痛惜不可挽回的大恨,武学高手修习上遇了不可解的难题,闭关静坐求悟,闭关十数载始终不悟也平常得很,所以安洁一见小倩有了异动,赶紧将她拉入怀内。 大家都看住俊卿,半天半天,他两目神光渐敛,渐渐阖了起来脸上神色也逐次平和,外面月影渐移,又是半晌,他方才睁目而视,眼中又充满了迷茫,看住安洁,灯光下面映照得她如花娇容,越添了颜色,满脸欣慰欢快之色,怀中抱着小倩,眼睛呆呆瞪着俊卿,她小心灵中极为不解大家为何忽然之间对俊卿特别看重起来。 俊卿的目光,移向医仙,开口说道:“狄老师,俊儿……” 医仙摇手止他勿言,与众人合力将桌子抬在一边,这厅堂是雨天医仙师徒练剑之处,尚为宽畅,俊卿足尖,微微用力,人便腾起空中,展手伸足,舒缓自如,顺适自然的依着方才凝神默忆的飞龙幻影,双手两足如游龙四爪,腾跃搏击,一式之出,有四招临空而至,果然是奇绝天下无可言传的绝艺,若无灵心妙悟,便一辈子也难得他一式的神髓,然而就是一式之得也足以称雄天下,难怪天杀星当年不以言语,口指相授,只命他日常观赏,以待奇缘妙悟,否则,纵然得其格局,也具威力,要与现在超然物外,放纵万状,毫不拘泥于陈法,隐隐有一代武学宗师风范,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医仙年龄已长,修练功深,定中功夫极好,只心中凛骇,神情也还镇静,暗暗想道,“这种旷绝古今的武林绝学,若无灵心妙悟,永远不得,然而俊儿‘玄门罡气’已成,若非是这等超绝的功夫,其他的招式,实在不必再学,天杀星秦天纵不教,也实有远见呢。” 一尘虽然是不知武学的出家人,看了俊卿所演的绝学,神奇之处,连名负天下的武学高手终南医仙,脸上都不禁其钦慕之情,也是胸怀大畅。 小云小倩真娇憨,见这小时候专欢喜学做小大人和哥儿,突然之间,飞上天去玩了起来,他们两人也略知武艺,心中的惊讶赞叹,早已冲破了世俗的礼法,竭声叫好,鼓着掌儿,绕室奔跑着狂呼疾喊,势如疯狂一般。 安洁先也跟着小云小倩击掌赞妙,跟着眼中莫名其妙流下泪来,拿着手中鲛绡去擦,然而欢喜的眼泪是擦不干的,越擦越多,一串串的珍珠,直往下落。 俊卿在空中盘旋其势渐衰,正欲下降,见她如斯悲伤,不由大骇,降身而下,在她身前,握了安洁的双手,惊道:“安姊,你怎么啦?” 安洁伏在俊卿胸前,呜咽着道:“我没事,只是心里太高兴了,你……你让我哭一场就好了。” 说完,果然放声大哭起来。 俊卿拥了她在怀中,轻抚她的香肩玉背,低声劝慰。 各人听了她的哭声,都很感触,一尘在欣喜之中,亦为之抚然,说道:“你扶安儿回房中安歇去吧,我们也各自散了,明天好为梦放大哥送行。” 慈心仙子吴安洁醒来,俊卿已不在身边,红红的太阳照在窗子,照在地下,心中微有寂寞之感,慵懒得很。 听到屋外安静,只远远前厅有搬动物件之声,想是师父在整理临行的衣物。 想到师父有好些东西一向均是自己收藏的,别人无从着手,急急披着衫儿,起身下床。 妆抬铜镜里看俊卿走进房来,遂一面急匆匆理着妆一面问道:“你为何点了我的睡穴,让我这一枕好睡,睡得几乎不想起床了。” 俊卿笑道:“安姊别急,东西全准备好了,狄老师要半个时辰后吃完早饭才动身呢。” 安洁这时已梳洗完了,回过身来,笑着向俊卿道:“你不要我赶出去,只是为吃饭吧?” 俊卿伸手相握,笑道: “狄老师真的没有什么事了,连马我都遣人回家中去预备好啦。” 安洁却道:“我自十岁拜师,一直随了师父在各处行走,现在嫁了你,却和师父送行。” 俊卿柔声相慰道:“不是和师父送行,是让师父先行,我们随后再跟去。” 安洁轻声低问道:“是吗?” 俊卿搀了她的平往外走,笑答道:“自然是啊,家中那些马,就是为到北方去玩耍才养的。” 白家数世单传,在江南又财雄一方,俊卿自小身患绝症,虽然终于得救,然而自少生死常在一线之间飘摇祖父的怜惜,容纵是无以复加的,不论是请老师教他读书,还是自己教他经商,都以好玩有趣为第一。 安洁听他讲去玩耍,知道他出言认真,确是诚心要陪自己到北方去的意思,所以深深相信。 大家在前厅吃了早点上船,在白家沁园上岸,只见僮仆们牵了十几匹鞍辔齐全的良马,聚在园中,医仙笑道:“淘气,淘气,备这么多马起来作甚?” 俊卿笑道:“俊儿一早让小倩回来告诉他们备马……” 说时小倩从对面跑了过来,叫道:“姑爷,你看我把马统统都备好啦。” 她见大家都笑哈哈的望着她,疑惑不解,问道:“怎么啦?” 安洁笑道:“没什么,你作得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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