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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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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月魄追魂”却明明指自己胡说。“月魄追魂” 固然对自己这种人物,出手绝不留情,但更向无虚言,他说自己是胡说,就足以证明素衫少年不是他的替身,自更不是他“将计就计”的安排。事情是澄清了,胡梦熊反而更加“糊涂” 了,月魄追魂这时冷冷地又开口道:“胡梦熊,你这消息促使你死得早些,不过你所说的那件东西……”话没说完,胡梦熊已接口道:“对对,东西,东西,我几乎忘了!”说着,胡梦熊探手囊中,摸取那枚半月形铜钱,铜钱取出,却并不立刻给“月魄追魂”,道:“关于我这件东西,必须先换你一个承认……”“月魄追魂”冷哼一声道:“杀了你后照样能够拿到这件东西!”胡梦熊壮着胆,道:“我有这件东西,你杀了我!”“月魄追魂”笑了道:“那你就试试看!” 说着,右手已第三次扬了起来,就要击下!胡梦熊不能不马上摊开右掌,道:“你看这是什么?”月魄追魂目光一瞥胡梦熊掌中之物,神色倏变!胡梦熊老奸巨滑,看出形色,慌不选又紧握右掌道:“东西在这儿,我……”话没说完,“月魄追魂”已沉静地接口道:“把这半个铜钱给我,再答我几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 胡梦熊几乎是梦,急忙道:“这话是真?”“月魄追魂”哼了一声,道:“先把铜钱交出来!”胡梦熊这次并未迟疑,把钱交给了“月魄追魂”。“月魄追魂”接过这枚“半月”铜钱,立刻道:“把灯点照上!”胡梦熊乖乖地听话,点起了盏灯笼。适时,正殿外突然传来异声,接着,田耕九扶着尚未倒塌的殿门框,一身懒散无力地走了进来。殿内有了这盏灯笼,彼此看得清楚,田耕九首先惊呼一声:“啊!是……是你?”月魄追魂对田耕九一笑,道:“不错,是我!”胡梦熊一楞,转对田耕九道:“你认得他?”田耕九尚未开口,“月魄追魂”已代替道:“今夜在你还没来的时候,我见过这位田朋友,后来郝甫到了,我离开了一会儿,去找他那无忽不作的手下,接着我又碰上了你那两个拜弟,然后钟声突鸣,我去看了看……” 胡梦熊闻言恍然,田耕九暗呼侥幸,谁能相信,看来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书生会就是“月魄追魂”。 “月魄追魂”话声儿一顿,又冷下脸来,他自始至终,没动左手,原来左掌内握住另一“半个月”铜钱。 胡梦熊明白,这是“月魄追魂”的习惯,左手永远把弄着那半枚怪钱,对敌办事,他一支手足矣!此时,两“半个月”钱,合在了一处成一浑圆!胡梦熊冷眼旁观,“月魄追魂”十分激动,不由提心吊胆起来,突然,“月魄追魂”将钱收了起来,道:“这钱你那里得来的?”胡梦熊实话实说,“月魄追魂”不禁暗自诲恨! “月魄追魂”当然知道那素紫衫少年是谁,他曾日夜地悬念过素衫少年,那知今夜一时大意,只顾先将南霸天羽翼歼除,没有到这古殿内一探,如今……他目光一瞪胡梦熊,道:“人呢?”胡梦熊头一低道:“被人救走了,那时候我只当是你救走他的!”“月魄追魂” 恍然有悟,道:“在钟声响后!”胡梦熊点头不迭,“月魄追魂”扫了地上断索碎绳一眼,道:“那人是什么打扮,手中可有宝刃!”胡梦熊苦笑一声道:“说实话,我没敢探头出来看!”“月魄追魂”笑一声道:“堂堂北霸天?”胡梦熊脸一红,道:“谁也怕死!”“月魄追魂”哼了一声,突改话题道:“对你一干手下来说你是发施令号的人吗?”胡梦熊这次答话很深,道:“当然。”“月魄追魂”冷笑一声道:“只怕未必吧?”胡梦熊楞了楞,道:“我的事我当然明白,我的手下当然听我的命令,怎说未必呢?”“月魄追魂”哼了一声,道:“你从前见过我?”胡梦熊头一摇道:“没有,这是第一次。”“月魄追魂”再次冷哼一声道:“那你怎敢断定,我是谁?讲!”胡梦熊语塞,神色也陡地一变!胡梦熊心念转处,头一抬道:“那‘半月’钱……”话没说完,“月魄追魂”已接口叱斥道:“胡梦熊,我劝你最好实话实答,不错,我一向有把玩此钱的习惯,不过在一年前,听到有关此钱的传闻后,我改了!”胡梦熊头又低了下去,“月魄追魂”此时目光一扫田耕九,接着说道:“刚才我故意在你手下人面前出现,他仍认不得我,错当我是个落拓穷途的书生,你明白?”不错,胡梦熊心理十分明白,他不但明白“月魄追魂”说这句话的原因,更明白对方为何迟迟不杀自己!可是他不能也不敢表示“明白”,“月魄追魂” 恼了,当然会要他的命,他不愿意死,若是在“说出实情”和“死”之间,能叫他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月魄追魂”高明处,就在这里,传闻中,此人杀人如麻,眼都不眨,诚然,但那只是他杀恶除毒的一面。 另外,他也有仁慈宽怨的德格,只是一定要分什么事,更要看对什么人,这准绳,无人能够左右!今宵,他鉴情议人,明白了胡梦熊的难处。他略加思索,和缓地说道:“你不能讲?”胡梦熊瞩了一声,道:“你可以杀了我!”“月魄追魂”淡然一笑,道:“胡梦熊,今夜对你的处置,十分简单,你只要把此庙里里外外,全点上灯笼火把,使光亮能普照清楚庙内各处,你就可以走了!”如此处治,使胡梦熊疑在梦中,瞪目绪舌楞在当地。 “月魄追魂”又是一笑,道:“怎么,没听明白?”胡梦熊摇摇头,眨眨眼,仍难相信。 “月魄追魂”微吁出声,道:“传闻多失真实,不错,我对极恶之徒,一向下手绝辣,你也是极恶中的一个,但是刚才有件事,救了你自己……”胡梦熊诧然道:“哪件事?”“月魄追魂”道:“是一句话,你说你宁愿选择‘死’,也不肯实话实说我问你的事情!”胡梦熊更傻了,不自主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月魄追魂”接口道:“一个能想到妻儿生命宁赴死难的人,我相信他仍有良知,能够改悔,所以不杀你!”胡梦熊又垂下了头,心神正在交战,刹那之后,他霍地扬脸对“月魄追魂”注视,接着说道:“我……”他只说出个“我”字来,就被“月魄追魂”挥手阻止,他一愣,“月魄追魂”却正色说道:“我不再问你从前那个问题了,所以你不必在激动下,置妻儿性命不顾!”胡梦熊似欲有言,但目光却扫向旁立的田耕九,月魄追魂微微一笑,又道:“我说过不再问你的事,就算你现在讲了,我也不听,至于你这位田姓部下,你大可放心,我相信他不会把今夜的事,告诉别人!”田耕九急忙接话道:“当家的,属下发誓……”胡梦熊手一摆道:“老田,从现在起,不再谈这些事吧,你功力已失,该趁天还没亮,早些远逃,离开此处。”田耕九有些疑迟,“月魄追魂” 点着头道:“你们胡当家的话不错,早走早好,可以赶快回去一趟,取些银子,备匹马,到中原另谋生活!”田耕九想了想,终于头一低,一言不发地去了。“月魄追魂”目送田耕九的影子越过了残墙,然后回头对胡梦熊道:“你该点燃灯火了!”胡梦熊如言而行,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这座半塌古庙,已成了光明世界,到处遍插灯火。“月魄追魂”在满意之后,不容胡梦熊开口,挥手道:“你走吧,见到你那主子,可以实话实说,只要隐瞒起你自己的心事就行,至于今后你下场如何,端赖你自己的作为了!” 胡梦熊向前几步,低声道:“救走那书生的人,我看到了背影,劲装,蒙头,不像个男子!”“月魄追魂”一笑,又挥手道:“好,多谢你。”胡梦熊看看“月魄追魂”,“月魄追魂”却寒着一张脸,神色威凌,胡梦熊头一低,叹口气,转身走了。 距锦州二十五里的“天道镇”,是个奇特的大村镇,此镇占地五里,屋宇比栉,但却没有一户人家! “天道镇”的土地,是属于官家的,镇上的房屋,是辽东三家最大的矿场主人所集资兴建。这三家矿场,是“老印记”、“范凤阳农矿场”和“杜丹老号”。这三家矿主,并非只经营矿场,他们有“参场”,“林班”,“牧场”和“矿山”。他们每年交缴地租,是白银六十两,每家摊分二十两银子,这个数目,自是一种象征性的公事。 “天道镇”的街道,恳正十字形,把一座大镇,公公平平地划成了四个方块儿,东北一方,是“老印记”的,东南一方,是“范凤阳”的,西南一方是属于“杜丹场”,剩下来的西北一角,是片广大的平原地,不见一间建筑。全镇是以巨木为栏作栅,围住了各处。 “老印记”也好,“范凤阳”和“杜丹家”也罢,各在己方范围内设有旅店及酒饭楼,供人吃,喝,睡。 不对了!不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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