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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又怎料印天蓝听到,会兴此遐思呢?印天蓝这时正色道:“你问此洞的五块石碑,较风雷峡口那一块重若干,我没法秤量,不过我却可以告诉你,此洞的五块石碑,较风雷峡口那一小块小一半!”晓梅哦了一声道:“另外可还有比此崖入口处石碑大的?”印天蓝道:“没有了!”晓梅叹气道:“如此说来,我们也许能够平安了!”印天蓝道:“平安?哼!那块最重的石碑若抛将下来,在这种高度下,准能把这片突岩砸得粉碎!……”晓梅道:“你放心,风雷峡那块石碑,没人能把它抛下来的!”印天蓝星眸转动着说道:“我又不懂了?”晓梅一笑道:“此崖入口处那块石碑,已重逾千斤,那风雷峡口那块更大有一倍,大妹认为一个人能移动它么?”印天蓝欣然道:“对,我瞧我有多笨!”话声中劲风啸声又起自头顶。

  印天蓝猛地扑在了晓梅身上,时急事危,晓梅推拒已晚,当又一声巨震响起和地动山摇时,她俩已紧抱在一起!一样紧抱,异样感受!

  晓梅是暗自好笑,因为同是女儿身,个卿错认。印天蓝手心出香汗,心扑通通直跳,气粗乎乎阵喘,脸蛋赤红红生春,人软绵绵舒懒擅口干而丁香涩!震止,声停,松脱了拥抱。晓梅早已觉出此情,有心地说道:“第二次了!”你说多怪,印天蓝竟似根本没有听到适才的巨响和震动般,她道:“第二次?什么第二次?”晓梅噗嗤一笑道:“难道刚才那声震响你没听到?”印天蓝羞了,头一低,脸一侧,恰好贴在晓梅胸口上!这一贴,印天蓝温暖舒适,晓梅却动魄惊心。她,晓梅,忙不迭一侧身,推开了印天蓝,道:“我要看看这片岩石,被砸裂坠下去多大的地方,然后要赶快想个脱困的办法,否则迟早会被上面的鼠辈所算!”话声中,推印天蓝于壁石边沿,又道:“你千万别动,免我分神。”怪事,刚才晓梅一再告诉印天蓝不要下来,印天蓝左不听右不依,偷偷溜了下来,结果为人所乘!如今,印天蓝竟像正吃着奶的婴儿般,乖而又乖!

  当然,晓梅说这些话,本来的用意只是借此避免再和印天蓝耳鬓厮磨,但话说出口,却认为此举确是必须的了!晓梅慢慢地探一脚外试,一步又一步,十分小心。她到了突岩边沿,顺边沿横里再试。如今她一颗心安稳了下来,这突出岩石,不是石质坚固,就是厚度足能抵住砸压,只崩碎了尺宽一段!照这种情形看,就算再经两次石碑坠砸,也不会齐根断落,不过若果那块最大石碑抛下,那就十分危险了!晓梅回到印天蓝身旁,悄然道:“目前还没有问题,不过我们必须早想办法!”印天蓝如今一切已唯晓梅是从,道:“随你作主就是啦。”晓梅道:“首先要作万一的打算,必须想出不凭借这片突出岩石而立足的办法来,大妹你可带着匕首?”印天蓝道:“现成有一柄!”晓梅要过了匕首,提聚真力于左腕,提布匕首之上,在石壁齐腰地方,开始挖掘,约半顿饭光景,挖成了个可容一人坐藏的石洞。接着晓梅向旁边扩展,使此洞可容两个人。适时,劲风又自头顶响起,第三次震动巨响过去了!晓梅掘石洞更加快捷,石洞业能勉强容下两个人。她停了手,略事休息,摸索着自地上拾起绳索,交给了印天蓝,并立刻请印天蓝先躲进石洞中!现在,就算整个的突出岩石完全断落了,她俩也不致危险了!印天蓝玉手伸出,恰正攫住了晓梅的脖子,道:“你累了,也坐下休息休息吧。”晓梅悄声道:“没关系,崖上那个鼠辈……”说到这里,她突然自动停下了话来,印天蓝不由开口问道:“那鼠辈怎样?”晓梅急促接口道:“别说话,上面又有了动静!”印天蓝如言噤声,晓梅在聚神倾听!刹那之后,晓梅悄悄对印天蓝道:“崖上不只一个人!”印天蓝闻言大感意外,道:“当真?”晓梅嗯了一声道:“我以‘天视’神功默察发觉,上面大概是两个人,他们先是在搬动重物,接着又走来走去,好像……”话没说完,崖上已传下沉喝,道:“老夫知道你们没死,躲在壁根下角落里,也没有用的,老夫马上就叫你们知道厉害!”声音停了下来,晓梅尚未开口,印天蓝悄声道:“奇怪,这人不是范凤阳!”晓梅低声答道:“所以我说你遇事别太早就下断语!”印天蓝道:“可是当年霍弃恶的事……”晓梅不待印天蓝话罢,接口道:“那仍然要有证据!”印天蓝哼了一声道:“证据证据,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当年事情不是范凤阳干的?”晓梅一笑道:“没有,所以我才说仍须‘存疑’!”印天蓝道:“这就是了嘛,比如现在,崖上的这些鼠辈,那说话的虽然不是范凤阳,但谁能证明他不在一旁呢?”晓梅接口道:“是不是范场主主谋,自然必须存疑,不过我却能够以事态推断,现在崖上鼠辈中,绝没有范场主在!”印天蓝哼了一声道:“我不信你能证明此事!”晓梅道:“我能,此事十分简单,他用不着自己来。”印天蓝想了想道:“先前我也曾指说是他在崖上,你为什么没反对呢?”晓梅道:“当时我认为上面只有一个人,那样的话,是他的成份很大,如今既知道崖上至少有两个人,我就敢说他不会在了。”印天蓝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比我还清楚他嘛。”

  晓梅感慨地说道:“但愿我是料错了这件事。”印天蓝听出话里有话,忙道:“若你没料错呢?这也有证据吧?”晓梅嗯了一声道:“有,我们现在的遭遇就是证据!”印天蓝越发不解了,道:“话不能再说得清楚些么?”晓梅道:“我问你,你在辽东这多年,可曾有人暗算过你?”印天蓝懂了,道:“那敢情今天他们的目的是在暗算你,而我只是遭到波及,若主谋是他,他竟不惜连妻子也断送掉,自是太可怕了!”

  眉晓没再接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时,上面有了动静,并且有许多一堆堆黑黝黝的东西,不停地坠落下来了。晓梅聚神细听,不由暗惊,悄对印天蓝道:“大妹,恐怕我们逃不出去了!”印天蓝也听到了这种声音,道:“有了什么变化?”晓梅低吁一声道:“鼠辈们非常清楚崖下的形势,竟积集枯枝干柴为捆,抛落在突出的岩石上,显然要开始火攻了!”印天蓝急了,道:“那可怎生是好?”晓梅也没有办法可想,只有寄望崖上的人,目的不是如此!谁料印天蓝话刚说完,崖上沉喝之声又起,道:“月魄追魂听着,你若是真英雄,别连累无辜的印场主!”

  晓梅不能不答话道:“下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印场主,请她留在崖上……”话没说完,崖上的人又道:“这个老夫知道,现在说现在的,你准备如何?”晓梅扬声道:“尔等又要如何?”崖上人道:“下面已堆积了约有三尺高的枯枝干柴,其中加杂了不少硫黄松香,虽大罗神仙也难逃……”晓梅冷笑出声道:“是又如何?”崖上人道:“不过火起后片刻内,尚不至死,那时老夫会从崖上垂下长绳。一将印场主吊离绝地,你可赞成?”晓梅立即扬声答道:“就这么办!”崖上人哼了一声道:“不过那时老夫若是发觉你也企图借长绳逃上此崖,老夫便立即斩断长索,印场主势必也随你惨死!”晓梅沉声道:“放心,月魄追魂决不由尔等所垂长索出困!”崖上人话声一顿,转问印天蓝道:“印场主你……”印天蓝早想答话,未得机会,此时沉声接口说:“前辈住口,印天蓝不听别人的摆布!”崖上人警告她道:“印场主,你莫要自误!”印天蓝怒叱道:“闭上尔等狗嘴,本场主不听!”崖上接着起了争辩,可惜声音不高,她俩听不清楚。刹那之后,崖上人喊声又起,道:“印场主,老夫善言业已说明,如今即将发令火攻,长索仍将放落,愿否上来任由场主了!”话声乍止,火把飞将下来,一条长索也适时垂下。火把坠于突出岩石上,积堆的枯枝中固有硫黄和松香,“轰”的一声化成一片火海,黄黑二色的浓烟加杂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滚卷腾升。

  晓梅和印天蓝,借火光看清一切,对方果然毒辣阴狠,若不听从他们从长索而上时,必将葬身火烤烟熏之下!晓梅倏地面对印天蓝,肃色道:“大妹,你必须听话由长索上去,快!”印天蓝头一摇,断然地说道:“我决不!”晓梅道:“徒然任性无益,未来事必须有人……”印天蓝接口道:“能和所爱共死,强过苟活一生!”晓梅不由色变,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凭心论,未必皆善,但却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此时一切已不必再加掩饰了。如今印天蓝这句话,就是发于由衷的真诚。惊心色变下的晓梅还没来得及转过念头,印天蓝却已半娇实羞地从烟熏烤中,投怀送抱过来!晓梅拒也不是,纳也不是,急智顿生,道:“大妹,我有办法逃出危困了!”印天蓝闻言大喜,道:“什么办法?快说?”晓梅道:“我也是因慌失智,我的功力,足能以双手抓住任何岩石登临而上,只是却没有能力也带你上去!”印天蓝欣然道:“那好办,我就暂时和岩上这些鼠辈‘虚与委蛇’,由长索上去,就这么办了,你快些!”她话锋一停,立刻扬声向崖上喊道:“崖上的人听着,我改了主意,已抓紧长索,你们快些收索吊上我去吧!”当她呼喊时,已抓住了长索,喊声乍止马上又悄对晓梅道:“你快哟,要小心,小心!”频频相嘱,关怀之情出诸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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