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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黑衣怪人以竟功之力,目眺前方,仍未看到公孙启所说的第二拨人马,再看公孙启时,公孙启正面带笑容而对。黑衣怪人深觉不解,道:“公孙兄,他们没有接应嘛?”公孙启嗯了一声道:“是小弟看错了。”黑衣怪人无法相信,面色一正道:“公孙兄,你究竟存何心意?”公孙启无奈之下,道:“黑兄请多原谅,小弟另有难言之隐,很久很久以前,已立有重誓,不到某个时间,不能施展功力……”黑衣怪人闻言恍然,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摇着头道:“可是公孙兄业已施展过功力了!”公孙启闻言一楞,道:“绝对没有,黑兄可还记得你我初见面时的情形吧,小弟就为誓言,才要求黑兄以口述招法较搏……”黑衣怪人道:“不错,但是适才进那岩壁秘门的时候,石岩上突然射出‘天蝎螫’公孙兄你不是曾以掌力拯我于不死吗?”公孙启傻了,这是事实,当时只顾拯救黑衣怪人,顿将誓言忘怀,如今黑衣怪人问及此事,自无话答。黑衣怪人这时已看出端倪,道:“公孙兄,你我相交时日虽短,恕我高攀的说,实已如兄如弟,因此小弟对公孙兄所谓誓言事,不以为然……”公孙启喟吁一声道:“黑兄,小弟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呀!”黑衣怪人正色道:“这个小弟深信不疑,只是请问公孙兄,你不施展功力,就能有益你那隐衷或那苦衷么?公孙兄,这是不可能的!”公孙启没有答话,却垂下了头。黑衣怪人接着又应声说道:“这正像小弟幽居古洞深穴十数年一样,非但无补于既往,并且有害于未来。小弟幸蒙公孙兄开我茅塞,如今事临公孙兄头上,公孙兄却怎地又如此执着,敢请公孙兄再仔细的想想。”公孙启蓦地抬头,以感激的目光,看着黑衣怪人!他,公孙启,现在想明白了,那誓言太迁、太笨,正如黑衣怪人所说,非但无补既往,并有害于未来!

  晓梅曾苦劝过他,他没接纳,原因是劝的人不得其法,听的人自然就不能感受到是非利害之分。黑衣怪人从公孙启的目光中,会意一切,遂一变话题道:“公孙兄,如何发落他们?”公孙启已恢复了自然,道:“自是应该先问上一问!”黑衣怪人嗯了一声,出手拍好那清秀汉子的穴道,但迅捷的又封了对方的两处经脉,看着这汉子,但不开口。清秀汉子这时已可以出声,立即怒声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黑衣怪人冷冷地道:“朋友开口以前,请先看清自己的处境,如今朋友你变成了阶下囚,没有吹胡子瞪眼睛的份了!”清秀汉子哼了一声,道:“别认为朱老子被擒,就会骨头发软,更别当作此地你们能来就也能去,告诉你们,你们已投进了罗网!”黑衣怪人一笑道:“朋友你可曾见过这种自投罗网的事?”清秀汉子道:“飞蛾扑火,你们……”公孙启开了口,道:“我承认是飞蛾扑火,只是你们这灯火太小了些,而我们这两双飞蛾,偏偏又太大了,结果是灯翻火灭……”清秀汉子接口道:“你要怎么说随便,反正此处你们是来得去不得,不信你们就试试看!”公孙启颔首道:“这话对,我们是要试试看的,不过在没试之前,却有几句闲话请问朋友,希望朋友你能够明确的答复!”清秀汉子呸了一声道:“那是作梦!”黑衣怪人冷冷一笑,右手食指抵在清秀汉子的肩井穴上,道:“朋友你不妨先试上一试,看我们是作梦否?”话声中,食指加力,清秀汉子顿觉半身酸疼难当,不由得呻吟出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公孙启并不阻劝,对清秀汉子道:“朱朋友,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清秀汉子自称“朱老子”,所以公孙启就以“朱朋友”相称。“朱朋友”此时肩井疼楚至极,但仍然不答所问。公孙启一笑道:“朱朋友,在下劝你最好有问必答,须知我这位黑同伴,耐性有限,你们人是两个,似乎少了一个没有关系!”朱姓汉子一因痛楚难熬,再者对公孙启的“警语”有些胆寒,于是在考虑刹那之后,说道:“你叫他先松了手指头。”黑衣怪人不用公孙启示意,松脱手指道:“这个简单。”公孙启接着发问道:“现在请说吧?”朱姓汉子喘了口粗气,道:“这地方叫‘隐庐’!”公孙启哦了一声道:“这地方作什么用?”

  汉子眉头一皱,道:“那是为了宵小而设!”公孙启淡谈一笑道:“再请问,此间主人尊称大名?”朱姓汉子摇头道:“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答复。”黑衣怪人闻言,右手又搭到他肩井穴上,他一着急,接着说道:“慢着,慢着,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不知道的事你叫我怎么回答?”黑衣怪人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莫非我们知道,快讲!”朱姓汉子苦笑着对公孙启道:“这位朋友,请你拍开我这同伴的穴道,也问他这个问题,就相信我说不知道是老实话了。”公孙启嗯了一声,换了个题目道:“你这同伴叫什么名字?”朱姓汉子道:“他姓孔,叫孔遂志,我叫朱大山!”公孙启一笑,道:“好名字!再问个问题,前面那座庄子,可就是‘隐庐’?”

  朱大山道:“不错,正是‘隐庐’。”公孙启突然问道:“你们做何营生?”朱大山答话很快,道:“这个问题又是我们不知道的!”黑衣怪人火了,道:“那你知道什么?”公孙启向黑衣怪人摇摇手,将孔遂志抱向近处,才回来对朱大山道:“这样好了,有关隐庐中的事情,包括谁负责一切,要紧人物名姓,隐庐中约计男女人数若干,怎样运送食粮物品等等,请朱朋友自己说上一遍。”朱大山不敢不说,于是简略但捡重要的说了个大概,其间公孙启和黑衣怪人都曾迫问过,逼使朱大山不敢轻描而过。公孙启细心,暗示黑衣怪人重封了朱大山的穴道,然回孔遂志,拍开穴道,照样的问过。

  孔、朱二人的话,差不多,看来是可以相信的。于是黑衣怪人和公孙启,以特殊手法,将孔、朱二人重加禁制,放置一旁,开始商量起来。

  他俩三言两语就谈好了策略,然后催马直奔“隐庐”。

  冬!冬!冬!冬!隐庐中传来鼓声,时正黑衣怪人和公孙启催马踏进隐庐庄门之际!公孙启停马悄声道:“黑兄,看来此间主人十分高明。”黑衣怪人冷哼一声道:“谅他还留不下我们!”公孙启剑眉一皱道:“黑兄忘记小弟曾立誓言……”黑衣怪人接口极快,道:“那就等万一我不幸失手后,公孙兄弟也认命偕亡就是,不过公孙兄,这样做似乎有些愚蠢!”公孙启正色道:“黑兄不知小弟缘何立誓,……莫批评!”黑衣怪人耸肩一笑道:“小弟也没有再批评的时间了,公孙兄请看。”公孙启虽和黑衣怪人说着话,但眼观四路,已见来人。来人一行五人,一英挺但带有傲气的少年为首,少年身后,是四名打扮不同的中年汉子,他们步腰整齐,刹那而到。黑衣怪人乘这时间,悄声对公孙启道:“咱们两个谁答话?”公孙启随声答道:“小弟只能论武,该由黑兄主理一切。”黑衣怪人也不客气,道:“好,小弟若是失着,公孙兄可要承接下去!顺便再提公孙兄个醒儿,三寸气在万般用,所以……”公孙启明白黑衣怪人言下所指,接口道:“小弟理会得!”此时,那身着“玄狐”劲衣的英挺少年,业已走到他们面前,少年没有开口,只是在停步之后,紧盯着他们一瞬不瞬。公孙启厚道知礼,笑着对黑衣怪人说道:“黑兄,我们应该下马!”黑衣怪人哦了一声,道:“对,不能失礼。”英挺少年仍未开口,静待他俩缓缓下马。

  少年身后四名中年汉子的左边那个,却以奇特的目光,盯着公孙启所乘的宝马,由头至尾,仔细看过!

  接着,这汉子步到少年身边,低低说了几句,重又退后。

  少年目光从公孙启和黑衣怪人身上,转向那匹龙驹,略以盍目后,剑眉微微一皱,向刚才那名汉子道:“黄仁,你没看错?”被称为黄仁的中年汉子,躬身答道:“少主,属下保证没有错。”少年喁了一声,蓦地转对公孙启道:“朋友贵姓大名?”公孙启毫不犹豫的朗朗答道:“公孙启,敬问朋友你?”少年没答这句反问,却指着那匹马道:“这匹马可是公孙朋友的?”公孙启答了话,但话很妙,道:“公孙启敬问朋友贵姓大名?”少年剑眉又是一皱,道:“我是此庐的少主人!”黑衣怪人接了话:“少主人三个字不像是姓名!”少年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目下我还没有问到你,你少接话!”少年狂妄得可以,哪知今朝却碰见了更狂妄的主儿。黑衣怪人吟吟笑了,笑声乍止,震声说道:“听明白,小娃儿,刚才是我问你!”少年面色变了,嘿嘿两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混进隐庐,本少主还没施罚,如今竟敢出言侮我,好,就先打发了你再说!”话声一停,少年好快的身手,左手食中二指,已点到黑衣怪人的咽喉!黑衣怪人哈哈一笑,人未动,身不摇,右手五指候忽化作“巧弹琵琶”,斜里相弹到少年手背上!少年出手虽快,收势更疾,倏地撤回,道:“不含乎!”话声中,音调一变道:“再接这一指!”这一招,怪也!

  少年换了右手,只以一个食指,缓缓递出,指向依然是黑衣怪人的咽喉死穴,这招式令人不解!黑衣怪人因为看不出这一招的玄妙何在,不敢冒险,身躯突的电掣般向左旋飞三尺耳边响过一丝劲风,少年这一指点空!黑衣怪人神色微变,沉声道:“往日无怨,今亦非仇,少少年纪,与人动手即起毒心,竟以阴狠的指力暴下杀手,谅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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