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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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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了一下衔山的落月,他的面目,也展现在那月色中。敢情是千里追风于鹏,他显然是回去报信,那还犹豫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他若有所觉,略一顾盼,迅速隐身在一个土坡后。刹那之后,即见从左边的岔路上,奔来一个窈窕人影,渐渐临近,赫然是先一步回来的玉莲,于鹏长身跃出,迎了上去,道:“姑娘先回来了,老朽还在为你担心。”玉莲道:“不敢当,胜负如何,怎于老一个人回来?”于鹏道:“敌人续有高手到达,二山主没敢妄动,着老朽回来增调人手,早知姑娘已经回来,老朽就不回来了。山主的意思怎么样?”玉莲禀性柔和,虽已听出于鹏话不实在,也不愿当面揭穿,教他难堪,道:“山主还没有作决定,师父却命我去叫大师姊,于老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先走一步了。”她已经去过绝缘谷,知道师父和金星石,已去神兵洞,为了抢先告状,想把于鹏支开,所以说的也是谎话,言讫,不等于鹏作答,启步便走。于鹏见状拦住去路,道:“姑娘慢走!”他老于江湖,见玉莲双眼红肿,神情惶急,又知金星石做事,一向果决,从来没有犹豫过,觉得她那句“没作决定”,也与金星石作风不符,再把夜来经过的事情,微微一连贯,便怀疑她闹鬼,故拦其住去路,意在究话。玉莲急煞身形,怫然不悦,道:“你想干什么?”于鹏阴笑道:“火势初起,姑娘即已奔回,令师妹被何人所救,姑娘料必已经看到?”玉莲道:“我要看到还会回来?”于鹏又再叮问一句,道:“姑娘当真没有看到?姑娘根本没有见到山主对不?”玉莲怒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简直无理取闹,闪开!”她不善作伪,被逼得途穷匕见,故施出了元蛊,右袖一拂,藉势发出蛊毒,欲将于鹏制住。于鹏还真怕她放蛊,霍然暴退,道:“臭丫头,老夫可是一番好意,不忍见你们窝里反,你不满二山主的作为,尽管去告状,老夫不管了!”说不管,当真把路让开了。玉莲见放出毒蛊,于鹏居然未倒,不禁暗吃一惊,更不多言,夺路便走。于鹏喃喃自语道:“大丈夫来明去白,话总该带到,但听或不听就在他们了。”他分析当前形势,觉得公孙兄妹,并不如想象的易与,倘毒臂神魔与狂花峒主再生嫌隙,日月双璧,希望更加渺茫,已暗存退意;但因受了罗昆重托,不能不把话带到,故见玉莲去远,也尾随跟了下去。此时,月落星稀,东方已见曙色。这件事,如果换了是傲霜,必然会与于鹏翻脸动手,只要能够拖延片刻,兰姥赶到制住于鹏,乃至杀了于鹏,情形便大不相同了。 无奈玉莲优柔寡断,又不善作伪,本来是一件单纯而顺利的事情,反因应付失当,变得波折重重!兰姥赶到了,就晚了这么一点时间,望着破晓天色,叹道:“老魔据报以后,到底会用什么手段,对付雪山二小?唉,即然赶来了,总不能虎头蛇尾,就这么回去!”微一迟疑,也向神兵洞奔去。 一个巨大的石室,宽广十丈,形似覆盂,从顶到底,雕刻着一尺见方的“十”字,紧密相接,连续不断。在距离地面一丈二尺高处,却很匀称地,镶嵌着十二生肖。那样子极似用一尺见方的“十”字砖,覆砌而成。又象是在整块石壁上,雕刻出连续不断的万字。十二生肖却较大,高四尺,宽六尺,四六二十四,各占去那么大一块地方。 “十”字凸出来的地方,金漆的是黑色,凹进去的部份却漆以白色,黑白相映,十分鲜明。十二生肖,雕刻得极精,漆的又是应有的彩色,是以看起来,愈加生动。 地面上有石桌、石椅、石墩、石架,桌上有文房四宝,椅上有虎披,墩上有锦垫,架上却陈列着古玩玉器,布置得书房不象书房,议事厅不象议事厅。不伦不类,看着极不调和。十二生肖,除了龙虎的头是正面,各有两支眼,其余都是侧面,各有一支眼,十四支眼睛里,嵌着十四颗夜明珠,毫光辉映,照射得十丈宽广石室,亮如白昼。这间石室,是神兵洞秘区,应该有门,但却看不出来门在何处。这时,室内中有三个人,聚在龙头下一座石屏后。毒臂神魔金星石目中煞光闪闪,似是怒极。 狂花峒主已是快五十岁的人了,看来还象二十来岁的少妇,美而媚的脸庞上,也是难看得怕人,玉莲满面泪痕,秀立在狂花峒主身侧,梨花带雨,楚楚堪怜,正在描述夜里的经过情形,不知何故,千里追风于鹏却不在场,还没到?抑或不愿与狂花师徒发生正面冲突,是以引避?待玉莲述说告一段落,狂花峒主问道:“你发现傲霜失踪,便赌气回来了是不?”玉莲道:“弟子曾在附近搜寻了片刻,才回来的。”狂花峒主道:“回来之前,禀告二山主没有?”玉莲双膝一屈,跪了下去,道:“弟子当时只想,师妹已落入敌人之手,性命……” “住口!” 玉莲吓得一抖,话声顿止。喝住玉莲,狂花峒主道:“师命重要,抑是姊妹情义重要?”玉莲头垂了下去,颤声道:“弟子知罪。”狂花峒主道:“我要你这不遵师命的弟子何用?”蓦提右手,食,中二指凌虚点去,毒臂神魔急道:“琼妹使不得!”狂花峒主并非真怒,纯粹是做给毒臂神魔看的,但毒臂神魔岂是容易蒙蔽之人,是以这一指,半真半假,可虚可实。毒臂神魔深知狂花峒主的脾气,狂傲任性。不容别人干预她的私事,没敢出手拦截,故狂花峒主这一指的指风,还是点在了玉莲的身上。她原意只是想以本命神蛊,引发玉莲的元蛊,教玉莲吃一点小苦,故指风的力量并不强。玉莲不敢躲,实受了这一指,那知竟然晕倒了。毒臂神魔对于蛊知而不详,见状埋怨道:“二弟也有错,不能全怪她,你这是何苦?”狂花峒主却极感震惊,脸上更流露出诧异神色,道:“今天的情形着实可疑!”毒臂神魔察颜观色,亦极惊诧,道:“你看出什么来了?”狂花峒主道:“玉莲怎么会晕倒?”敢情这种现象,也不是应有的现象,毒臂神魔恍然若悟,道:“你是说,她承受不了你的蛊?”狂花峒主道:“还不止如此,她的蛊完全被人破掉了!这件事非查出来不可。”毒臂神魔惊道:“这个能破蛊的人也非除去不可!还不把玉莲救醒,问个明白。”狂花峒主道:“我用的是本命神蛊,要救她非费了大……”“事”字尚未出口,心灵忽生感应,突然住口,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神情亦似极为痛苦,与此同时,玉莲一声呻吟,却忽然悠悠醒转,张口而出一阵清水,腥臭难闻,令人掩鼻。这又是一桩怪事,狂花峒主认为要大费一番手脚的事,竟尔不救自愈!如此一来,狂花峒主可是真怒了,厉声喝道:“好哇,我亲手把你抚养长大,教你功夫,你竟恩将仇报,反而帮助外人来害我……”“叭”的一声,打了玉莲一个耳掴,恨道:“谁传授给你的破蛊方法?说!不说清楚,我活剥了你的皮!”她施放在玉莲身上的本命神蛊,原是可以收回去的,现在竟被玉莲化为乌有,心灵也受了伤害,教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怒!玉莲被打掉了两颗牙,左颊红肿,顺嘴往外直流血,忍着痛疼,骇然说道:“什么?我的蛊被的人给破了?”略一行法默察,不仅本命元蛊消失无踪,而且所带蛊粉,蛊丹亦完全失效,不禁大惊,诧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狂花峒主以为她在装佯,愈怒,喝道:“你还装蒜,我劈了你!”扬手一掌,凌厉劈下,劲风嘶空锐啸,玉莲挺跪如桩,双眼一闭,似是甘心就死。眼看狂花峒主的掌风,已将玉莲秀发拂乱,毒臀神魔再不能坐视不管了,扬掌拂出一般柔风,把狂花峒主的掌势拂歪,随口劝道:“琼妹息怒!”狂花峒主眼中煞光暴盛,瞪着毒臂神魔说道:“你还要护着她?”毒臂神魔道:“你该知道我处置叛徒的手段,莲儿一脸茫然神色,或系受人暗算,也未可知,何不让她冷静的回想一下?”一言提醒懵懂人,狂花峒主仔细观察,只见玉莲满布泪痕的面容上,确是洋溢着惶惑神色,喝道:“死丫头,睁开你那对狗眼,装死挡不了灾,给我好好的想一想,什么时候遭的暗算?”玉莲如命睁开眼睛,星眸中神光湛湛,道:“弟子已经想过了,也怀疑是受过暗算,仔细想来,心灵上从未发生任何警兆,教我怎么说得出来时间或地点。”狂花峒主狞厉地说道:“你还敢瞒着我!”玉莲惨声说道:“弟子敢对天发誓,如有一字欺瞒恩师,教我五雷殛顶,不得好死!”毒臂神魔接口道:“你再细心想一想,譬如,在摸索分舵附近的时候,有没有闻到异香或柔风闪光一类的情形?又如在路上,曾否遇到过什么人和其他可疑现象?”玉莲沉思良久,道:“师伯说的各种情形,我的确都没有遇上,或是没有发觉,只有……”狂花峒主急着截口问道:“只有什么?”她的武功,不及毒臂神魔,唯一凭仗的就是蛊,如果有人能够破蛊于无形,那就等于要去了她的半条命,是以特别重视这一件事。玉莲道:“只有在双岔口遇见过于叔叔……”狂花峒主冷声截口道:“哪一个于叔叔?”毒臂神魔接口道:“于鹏也回来过了。”狂花峒主没有接他这个碴,又追问玉莲道:“遇见于鹏又怎么样?”玉莲道:“他似乎是专为追赶弟子才回来的,拦住进路,蓄意不善,我请他让路,他不肯,弟子被逼无奈,只有用元蛊威胁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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