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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无名女道:“只要我心中喜爱的人,他就是双眼都瞎了,我也爱他。不说不叫我吃人心,就是一切食物都不让我吃,开口骂我,动手打我,甚至一掌把我劈死,我死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我也高兴,绝不愿和一个讨厌的人活在一起。”

  独眼笑翁叹息一声,道:“我对你敬爱之心,几十年如一日,不能说不专情了,可是始终得不到你的同情,这落魄书生不过和你见了一面,竟将这绣花荷包送给他,他得到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秘笈之后,他同你合籍同修吗?将来你要后悔莫及啊。”

  无名女道:“你舌翻莲花,也不会转变我的心,我不是年轻人,朝三暮四,他能不能同我合籍同修,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反而恨我,他逼我自绝之后,还把我的腿一掌劈断,可是他不知道我这条腿是假的,我宁可把这绣花荷包送给我的他,也不愿它落在你的手中。”

  独眼笑翁冷笑一声,道:“他中了我的‘千毒合参粉’不服我的解药,绝没有复活的希望,你……”

  无名女接着说道:“你不给他解药,你也别想活。”

  独眼笑翁大笑道:“我就是死在你的手中,也不给他解药服。”

  无名女恨恨的道:“我早就知道你这人口蜜腹剑。幸而我未上你的当,若我心志不坚,被你骗去我的芳心,真不知要吃你多大的亏。”

  独眼笑翁知道自己的一片苦心已是白费,就是凭这绣花荷包,得到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秘笈图,能按图索骥,找到这部秘笈,也找不到适当的伴侣同修。

  尤其那部奇着秘笈,必须男女同修,才能长生不老,返老还童,永驻青春,既然没有办法转变她的心,我留下的这绣花荷包又有什么用?

  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你既然不相信我是衷心爱你,我也不强要你的绣花荷包,我决定还给你就是。”

  无名女手掌一伸,道:“拿来。”

  独眼笑翁道:“我撒放有毒气不重,这几人的脑汁和心还能吃,我们把这几个人开膛破脑,我吃脑你吃人心,吃过之后再还你这样可以吧。”

  无名女很坚决的道:“不行,这几个人你一个也不能动,”

  独眼笑翁圆睁一只毒眼盯视着她,问道:“这几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动他们?”

  无名女道:“理由很简单,他们是这个落魄书生的朋友,所以不许动一根汗毛。”

  独眼笑翁听她这样一说,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喝一声,道:“你这未免逼人太甚,我不但要吃他们的脑汁,连你的脑汁我也要喝。”

  无名女道:“你动一动试试看。”

  独眼笑翁大喝一声,道:“老夫先把你这贱女人劈了,再吃他们的脑汁。”掌随声出,双掌一扬,猛地推了出去。

  无名女闪身一让,就势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随手一把舞起一片剑光,喝道:“你要命不要命?”

  独眼笑翁一看她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就心头大惊,忖道:这柄剑乃是她师父插人岩洞中的意形剑,这把剑能随心所砍,在一丈之内,将对方的人头斩下。她怎么取出来了?

  一转念赶忙退后两步,道:“要命怎么样?不要命又怎么样?”

  无名女道:“要想活命,依我两件事。一、把绣花荷包还我;二、将解毒药拿出来。不要命,只人我一扬手,就一剑把你的头颅斩下。”

  独眼笑翁大声笑道:“宁可摔碎,不愿瓦全。”拿出绣花荷包,就欲撕毁。

  无名女心头一惊,赶急舞动意形剑,只见剑锋上射出一片寒光,卷起一个威武的人影,直向独眼笑翁顶上卷去。

  但见寒光敛处,独眼笑翁的头,直向洞口抛了出去,颈上暴射出一支血箭,猛向洞顶冲去。

  血箭冲到洞顶倒泻下来,晃似一阵血雨,泻在天宏方丈等人身上,全是血点。

  无名女挥动意形剑,将独眼笑翁杀了之后,跃身向前,先将绣花荷包夺过手中一看,也被溅了不少的血债。

  她无暇打开绣花荷包看那份“秘笈图”是否被鲜血溅坏,慌忙搜寻解药。

  这两个怪人,住在这石洞内,都有数十年之久了,平时彼此都有来往,尤其独眼笑翁,私恋着无名女,大献殷勤,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完全向无名女吐露无余。

  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名女表面虽然应付他,但界线保待甚严,独眼笑翁穷其手段,也无法博取无名女的芳心。

  无名女虽然是一个残而不废的女人,但她天生成一付秀美的面貌。因此,她眼光很高,宁可做一个老处女,也不愿委身一个有缺陷的人。而且独眼笑翁喜欢笑,她却喜欢哭,独眼笑翁的笑,无名女以为是讥讽她,因此引起了无名女的反感甚深。

  她本来生长在一个不幸的家庭中,养成了一种怪癖脾气,人家奉承她,反而使她感觉不安,以为人家是虚情假意;若见到她就是打就是骂,心中反而高兴,只觉得打骂她的人,没有虚伪,听以她对落魄书生一见钟情,值得可爱。

  她在独眼笑翁的怀中,搜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仔细看了一眼,正是“千毒参合粉”的解药,立即向落魄书生面前走去。

  她见落魄书生双目紧闭,牙关咬紧,不由芳心一酸,珠泪盈颊,她把瓶塞拔开,用长剑将落魄书生的牙关撬开,倾了两粒在他的口中,把瓶子抛向缺口外,将“绣花荷包”放在落魄书生的手掌上,立即转身而去。

  天宏方丈等人,自先前闻到异香止住的狂笑后,心中甚是清楚只是睁不开眼睛,而且浑身骨筋酸痛,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只好闭目,静待死神降临。

  他们一听到无名女的号哭之声,每人的心里,都起了骇然,暗道:这个吃人心的女魔,分明已经死了,怎么会还魂再活起来,莫非阴魂不散,追来报仇不成?……

  但他们听到无名女和独眼笑翁的说话,各人心中又感觉非常奇怪,她不但未撞死,也不记恨在心,反而是来救他们。

  天宏方丈对无名女这痴情的举动,更觉世间无奇不有,令人难于相信,落魄书生一切戏言,无名女竟然如此认真。

  但她既是决心改邪归正,要和落魄书生成秦晋之好,为什么只是救了他们,又突然走了呢?

  正当无名女离去之刹那,忽然由洞口闯进来一个老道和个银髯拂胸的老者。

  那老者一见躺在地上的诸人,不由惊讶地道:“道兄,你看这不是少林掌门方丈和昆仑派洁贞子师兄弟吗?”

  后面那个道长身穿灰布道袍,头挽道髻,背插长剑,年岁约莫六旬左右,乃是雪山派的掌门人纯阳道长,惊愕地答道:“他们难道是被蒙面人打死的不成。”

  那银髯飘胸的老者,身穿蓝布长袍,手握长剑,神采飞扬,目光炯炯,一见即知是武林高手,原来他是庚岭派的掌门人袖里乾坤云灏然。

  听了纯阳道长猜测之宫,点点头道:“除了蒙面人,谁能伤得了他……”

  话未说完,陡觉身后一声轻响,晃似落叶的声音,心头一惊,只见蒙面人毕立两人身后,一对寒森的眼神,盯视着他们两人,不禁骇得汗毛倒竖,脚底透上一层冷气,暗自打了一个哆嗦。

  袖里乾坤心神一骇,表面仍保持镇定,旋转身上喝道:“你真是不肯饶我们吗?”

  这话听来,是多么的委屈,可见蒙面人并非偶然现身而是追赶两人到此。

  蒙面人点点头,拿出笔拍写道:“凡是武林中的人,一个也不能饶。”

  纯阳道长也已转过身子,一看追魂拍所写的字,知道没有转弯的余地,非拚命不可,翻脸拔下背上的长剑,向右跨了一步,怒道:“我们和你无冤无仇,若再苦苦地相逼,说不得只好和你拼了。”

  袖里乾坤一扬手中长剑,壮起胆子喝道:“难道我们的剑,就不能杀人不成。”

  蒙面人站在那儿,非常的镇定,对两人拔剑的举动,恍如不见,又挥笔写道:“给你们片刻思量的机会,是不是凭你们两人手中的剑,能在我手底下逃生。”

  原来他们两人在这洞外峰顶上,和蒙面人对了一掌,合两人的功力,都未能把蒙面人的一掌接下,反而被蒙面人猛疾无比的掌风,将他们山峰下逼落下来,正好落在这个洞口。

  两人虽被逼落峰下,但他们有一身绝好的轻功,而且见机得早,都没有受伤,本想躲人洞内,暂时避过蒙面人的追杀。想不到天宏方丈等人,也躺在这崖洞内,正在惊讶的当儿,蒙面人已如幽魂似的追到了洞中。

  两人知道单凭功力,决非蒙面人的敌手,袖里乾坤灵机一动,目示纯阳道长一眼,微微一晃,意思是要用暗器对付蒙面人。

  纯阳道长眨眼会意,左手暗握一把“金钱镖”。只用袖里乾坤一发动,立即扬手打出。

  蒙面人的眼光是何等的锐利,一眼就看出两人要以暗器对付自己,但他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已预防,蓦地——

  袖里乾坤大喝一声,袖子一晃,无数支亮银袖箭,猛速地射向蒙面人的头脸胸腹各大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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