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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大步上小桥,随手一摸,肯定这阁楼有人住,回首想招呼同伴,忍不住惊呼一声,原来他身后的同伴不知何时不知不觉的全消失了,这时又传来叹息声:“阿惰,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懒?这条大鱼就留给你吧!”

  王老大知道遇上高人,回身想逃,陡地脚下一麻,已给人点住穴道,苦思逃脱计策之际,懒洋洋的声音叹道:“这条鱼不活蹦乱跳,可见不大新鲜,乔兄真不够意思,想害我坏肚子?”

  王老大听见有人在消遣他,不禁破口大骂:“你奶奶的,暗中偷袭算你娘的那棵葱,有种将老子杀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打家劫舍不知杀了多少人,早赚够本,活捉我们别指望逼出什么屁供!”

  乔鹰走出暗处,沉声道:“阁下并非‘龙凤阁’派来的么?”

  王老大吐了一口唾沬,呸一声,道:“什么‘龙凤阁’,是大妓院么?老子向来不近女色。”

  这时小贡子拿盏油灯仔细打量王老大,道:“不是他,对我凶巴巴的人不是他,大哥,‘龙凤阁’与咱们又没关系,紧张什么?”

  “你不懂!”乔鹰皱皱眉,向小豹子道:“将这厮和他同党锁在一块,明天再问,夜深都去休息吧!”小豹子依言前去。

  乔鹰正待举步,看小贡子不动,道:“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小贡子不答,一会小豹子回来,诧异道:“你们在赏月么?小贡子想不想吃月饼,我去拿。”

  小贡子拉住双胞哥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小豹子也奇怪的打量乔鹰,乔鹰苦笑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就说吧!”

  两小又争执要先问,最后猜拳小豹子赢,问道:“大哥是否有事找秦兄商量?为何要打发我们回房?”

  乔鹰点头,秦快立在小桥上笑道:“乔兄有事请进,两小也进来吧!”

  “可是他们二个……”乔鹰道。

  秦快挥手打断话尾,火爆脾气大声道:“乔兄何以婆婆妈妈不痛快?令弟妹论年纪论本领都不算楞头小子,不要再将他们当婴儿般呵护,江湖儿女焉有不经风吹雨打而成长的?”

  乔鹰被他大声吆喝怔住,两小也呆住,谁也没想到秦快心底隐伏一座火山,随时有爆发的可能,与其外表相差不能以道里计,不禁均对他另眼相看,乔鹰黯然道:“阿惰既然这么说,你们也都进去吧!他提醒的好,你们也都长大了,不再是需要我扶着才会走的婴儿。”

  他这么说,秦快倒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干笑道:“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两小好奇心重,既有疑问不与他说个明白,说不定会冒生命危险偷去打听,届时更累乔兄担忧牵怀。”

  乔鹰哈哈一笑,两小则向他怒目而视。

  进屋后,秦快开门见山的拿出那枚圆环,又说出自己的疑点,小贡子首先道:“我从未见过它,看起来好神秘。”

  秦快也不觉惊讶,问道:“乔兄江湖经验足,可看出它的来历?”

  乔鹰摇摇头,沉吟道:“家族族长的信符通常只有长老详知其形状,弟子多半模糊有个大概,为的是怕有野心之人仿冒,看这枚圆环花纹之精细是无法假造出的,是那家遗失的?”

  小豹子搔搔耳根子,问道:“大哥,近日江湖上可有传出某个家族遗失信符。”

  “笨蛋!”小贡子捉到把柄讥刺道:“这种丢尽家族脸面的事谁敢说出来?如此一来不仅被武林同道取笑,家族子弟也不再信任他,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出,该不会又说是让我吧?”

  小豹子怪叫一声,向小贡子扑去,小贡子早有防备,闪身闪开,跳到乔鹰身后,小豹子气呼呼的追过去,被乔鹰一把拎住衣领,反手又捉住小贡子,笑骂道:“你们两个又在自相残杀,外边空地大,出去打个够。”

  双手用劲将两小凌空丢出,两小怪叫连连,怪事发生了——

  两人居然心意相通,一推出右掌,一运出左掌,两人掌势相碰,借碰击之力在空中一顿,然后凌空一个翻花落地,整齐划一,美妙之极。

  秦快大开眼界,忍不住叫道:“凌空互相借力而不伤害对方,也只有双胞胎才能配合得如此完美。”

  乔鹰心里高兴,嘴上却不得不谦虚道:“这也须丢出的力量相同才行,阿惰别宠坏他们。”

  秦快摸摸胡渣子,大不以为然的道:“双生子大多心意相通,就算在空中有了距离,我相信他们依旧会在不知不觉中配合得很完美,不信,乔兄不妨问两小刚才凌空借力是否有经过大脑思考?”

  两小早已不知溜到那儿大打一场,乔鹰只有苦笑道:“不用问了,我若不是知道他们有这项本领,岂敢将他们随手丢出去?”

  秦快点点头,望着桌上的圆环,皱眉道:“如今有了这样麻烦的东西,咱们该如何处理?”

  乔鹰沉思半晌,才道:“今晚的不速之客曾透露白天与你相撞的那位姑娘宁死不肯说出它的下落,可见它关系着某个大家族,甚至整个武林的存亡,咱们必须先找出它的主人才好做打算。”

  秦快奇怪的看了乔鹰,问道:“找出它的主人?无头无脑从何着手?”

  乔鹰摊了摊双手,苦笑道:“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有了!”秦快一拍双掌,叫道:“既然咱们找不出头绪,何不让对方来找我们。”

  “有你的,阿惰。”乔鹰拍拍秦快肩膀,叫道:“咱们这就放出消息,正好有七个免费的宣传人。”

  秦快明白他指的是今晚的不远之客,道:“乔兄不觉得很奇怪,那伙人显然不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何以夜进本庄?”

  乔鹰想也未想,十分不屑道:“说穿了不值一笑,还不是财迷心窍,可能他们当中一人看到那一幕,满心以为‘那东西’是贵重的无价之宝,瞧你又不像武功高强之人,才敢来捻虎须。”

  秦快不好意思的笑笑,乔鹰又道:“说真的,阿惰,你好像蚱猛,有难得的保护颜色,躲在草丛里谁看得清?”

  秦快笑笑,不置可否的道:“乔兄,江湖并不像草丛那般单纯。”

  乔鹰岔开话题,反问道:“你有其他打算么?”

  秦快将圆环收起,意气风发的道:“隐隐间我总感到其中藏有某项阴谋,我想出去弄个清楚,救救可怜的人。”

  “譬如那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乔庞贼笑一声,道:“我与二个小鬼留在这里应付上门的人,你出去走一走,可别再一身懒气,会薰死人!”

  秦快耸耸肩,他认为外表根本不重要,道:“‘阴阳阁’的人不好对付,而且行事手段花样百出,乔兄可须小心才是。”

  乔鹰感激的笑了笑,道:“放心,打不过就躲,占地形之利不至吃大亏的。”

  秦快未语,小贡子和小豹子已先后窜进来,小贡子趾高气扬的神气道:“我又赢了,瞧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豹子直喘气,好像快气疯了,叫道:“你使诈——你没有一次规规矩矩比赛的——”

  小贡子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叫道:“自己蠢倒怪别人,江湖上尔虞我诈根本毫不希奇,谁叫你呆头呆脑的。”

  “叭”的一声脆响,小豹子冷不防甩了双胞妹妹一掌,小贡子顿时半边脸肿起,嘴角渗血,空气在一刹那间凝住,连小豹子也未想自己会下重手打另一个“自己”,小贡子呆怔一下嚎啕大哭奔出去,乔鹰忙追了出去。

  小豹子呆怔当场,哭声远远传来更加扣人心弦。

  秦快叹息一声坐在椅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哭声不再传来,小豹子突然惊醒,叫道:“小贡子,小贡子……”说着就待奔出去。

  “站住!”秦快大喝一声,复又懒洋洋道:“你现在去只会弄得更糟,坐在这儿等你大哥回来吧。”

  小豹子感到秦快喉咙一大有一种慑人的威力,使人心甘情愿依从,一会喃喃道:“小贡子哭了,自从五岁以后她就不再哭的……”

  “坐下来!”秦快指着旁边椅子,道:“说说你们小时候的事情给我听。”

  若在平时小豹子自不会说,如今心情不平衡正需要发泄,坐下来回忆道:“大哥说过我与小贡子出生未满周岁,娘就因病去逝,当时哥哥也才九岁,幸而祖上遗有田产不致沦为乞讨,只是,我们哭着要娘,大哥没法只好编一大堆故事安慰我们,渐渐长大明白真相就不在大哥面前哭诉,要哭也躲在被里偷哭,五岁那年也是像今天的中秋夜,到城里玩儿一趟,小贡子见旁人均有爹娘,夜里又偷偷哭泣,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跟她随意说几句,从此她就不再哭了。”

  “你说了什么?”

  小豹子犹豫一下,才道:“我说:‘大哥做你爹,二哥当你娘,好不好?’她点点头就不再哭了。”

  秦快长呼口气,道:“这件事令兄知情么?”

  “应该知道的。”

  “什么意思?”

  小豹子思量措词,一会才道:“大哥表面上对我们很溺爱,几乎不大理会我与小贡子的胡闹,其实他心知肚明我们在做什么,犯了较严重的错误他就会找个时间规劝我们,有时太皮也会打我们,这些都是我们乘大哥不注意时做的,却都瞒不过他耳目。”

  秦快“哦”了一声,由衷赞佩道:“令兄真是位奇人,为了教养你们不知费煞多少心神。”

  小豹子一听,更惭愧自己方才的行为。

  二人静坐一会,乔鹰才转回,小豹子起身垂首,秦快代他们问道:“小贡子没事吧?”

  “没事!”乔鹰将小豹子召到眼前,温言道:“小贡子正在气头上,这些天你就避着她知道么?”

  小豹子点点头,秦快却道:“我想不如让他们分开一段日子,明天小豹子就同我出庄,双方思念日久,回来自会和好如初,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平时小豹子定会破口大骂秦快不是东西,这时不好意思去见小贡子,倒没意见,乔鹰心想如此才是善策,又见小豹子愿意,也就答应了。

  这时东方已现鱼肚白,将又是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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