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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伙计得知秦快在掌柜存了一锭十两银子,又吩咐丁嫱要吃什么随她高兴,这时数名伙计忙上忙下张罗,丁嫱一时快意,尝了数块糕点,想想又不高兴,通通倒在窗外,引得野狗野猫抢食,伙计们看得可惜,又能奈她如何?

  丁嫱支腮赌气,又想如何能使秦快为她紧张担忧?愈想手愈痒,决定出去偷一把!

  偷平民百姓既缺德又不刺激,丁嫱在客人中溜了一圈,一位六十开外,富团团的江湖老者被她挑中,中意的是他腰际一方椭圆,白玉晶莹的玉佩,最令她垂爱的是玉佩上还镶了一颗黑墨透亮的珍珠,黑珍珠上还雕了花纹。

  丁嫱叫了一壶香片,几碟瓜果,边吃边不着痕迹注意老者举动。

  直至深夜,酒楼打烊,老者才回房休息,显然也是住在酒楼后院房,丁嫱认明他住的房间,安心回房休息。

  次日近午——

  丁嫱又出现在酒楼上,腰际上赫然挂着一方椭圆形玉佩,分明是昨晚那名老者所有物,居然被她弄到手了。

  秦快看了倒没说什么,遭窃的老者却十分激动的拦住丁嫱,吼叫道:“好啊,原来被你这小子偷了,无怪老夫遍寻不着。”

  话音未落,老者巨掌已当头向她劈了下去,唰起一道劲风,力道何止千钧。

  丁嫱大惊,立时轻巧闪避,力道所及,桌椅全毁,酒楼登时一片混乱,掌柜伙计则缩在一角发抖,怕受波及。

  老者功夫了得,掌势猛烈,一掌接着一掌,丁嫱只有喘息闪避的份,就算想与他硬打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快稳得很,背对他们,吃菜喝酒丝毫不受影响。

  丁嫱也硬气,不肯出口求救,一味闪避,不多时,酒楼上除了秦快这桌,其余桌椅全毁,客人早已被吓走,掌柜的在柜枱后瞧见这等情景,两片嘴唇一张一合,想哭也哭不出来,伙计们则置身事外直发抖。

  丁嫱渐渐往秦快这边闪避,猛地夺了桌上酒壶,一抖手,一股酒水喷向老者,秦快一见她举动,立即叫道:“小嫱,不可,危险!”

  酒已洒出,欲收回已不及,陡地——

  漫天酒雨以雷霆万钧之势暴射丁嫱,秦快抄起桌子,闪电般挡在丁嫱身前,以桌面对着酒雨暴射出去,“砰”然一声,桌子被酒雨含带的掌力震得裂成碎片,老者掌力之深厚可见一斑,足令人咋舌。

  老者一击不成,举掌又想劈向丁嫱,秦快喝道:“住手!”

  老者愤然撤掌,怒叫道:“你小子又是什么东西,跟那小子又是什么关系?”

  秦快不悦之色一闪即逝,道:“前辈对一个小孩施以重手,不觉得太过份么?”

  “跟一个小偷讲什么过份不过份?”

  “她偷了前辈什么?”

  老者怒目圆睁,一指丁嫱腰际,咬牙切齿道:“就是那块‘乾坤玉佩’。”

  秦快听得玉佩的古怪名字,不禁仔细打量它,看到那颗黑珍珠,思潮起伏,问丁嫱道:“小嫱,这玉佩你从那儿得来的?”

  丁嫱眼望向天,比着老者,哼声道:“他说是他的,就算是他的好了。”

  这话说得奸滑,老者怒吼道:“原本是老夫之物,什么算不算?”

  丁嫱有秦快挡祸,稳得很,不屑道:“你老小子凭什么说少爷身上的东西是你的?”

  老者气结,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小子心中有数。”

  丁嫱始终鼻孔朝天,大剌剌道:“我打不过你,如何能偷你东西?你的脑袋是干什么用的?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通?”

  老者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冷道:“老夫不管你小子如何得手,原物归还,老夫就此罢手,否则……嘿嘿……”

  丁嫱也嘿嘿冷笑几声,只是缺了吓人的气势,道:“你提不出证据,我是不会还你的,万一真的遗失者找来,我拿什么还人家?”

  “原来是捡来的。”

  老者心中这么想,也放下大石,原先有些担心丁嫱的能耐,能自他身上摸走玉佩。

  秦快的眼睛一直不离玉佩上所镶的黑珍珠,丁嫱发觉,立即背转身子不给他瞧,道:“你替我打发了他,就借你看二天。”

  “在下知道它不是你的。”

  “捡来的东西,失主未索回之前,就由我全权处理。”

  老者看出来秦快较明理,拱手道:“两位小朋友是兄弟?”

  秦快拱手还礼,面无表情道:“在下运气还算好,没有如此刁蛮的兄弟,算是朋友。”

  老者嗯一声,呵呵笑道:“玉佩确是老夫失物,朋友劝贵小友归还是幸,要不,老夫只有亲自动手了。”

  秦快看出老者已蓄势待发,忙道:“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傲然一笑,道:“冷竹心!”

  “‘千臂屠魔’?”

  在道上混过几天的朋友,莫不知“千臂屠魔”冷竹心的大名,此老向为人孤僻,生平杀人无算,比“秦门双杰”更嗜杀,得了“千臂屠魔”的外号,乃黑道一大煞星。

  秦快没料到自己会碰上此号人物,忍不住心中一震,脱口惊呼,丁嫱更是心中直打鼓,方才能躲过他的掌势,她不敢自诩功夫好,只能说人家手中留情,算你运道不差。

  惊异不是害怕,秦快当然不至于白白要丁嫱送命,沉思半晌,道:“只要前辈能说出玉佩细微特征证明为你所失,相信敝友不会刁难。”

  “千臂屠魔”冷竹心本以为说出名号,对方怕不乖乖将东西送还,不想秦快维护丁嫱,不肯示弱,气极反笑,喋喋怪叫道:“你小子是什么来历,敢干涉老夫的事?”

  “秦快!”冷冷的道。

  “没听过,你师父呢?”

  “没有师父。”

  “那你的武功是打那儿偷来的?”冷竹心咄咄逼人道。

  秦快一挥袍袖,很不耐烦道:“前辈对在下身家调查,对于取回玉佩没有帮助。”

  “千臂屠魔”冷竹心可能头一遭遇上如此不恭敬的人,一声怪笑,冷道:“老夫是怕伤及故人之子,才与你啰唣……”

  “大可不必费神。”秦快截口道:“在下确信一干亲友没有阁下这号朋友。”

  “千臂屠魔”冷竹心简直快气炸了,吼道:“小子不识抬举,只有手下见真章了。”

  “在下有同感。”

  谁也不知道谁先出手,彷佛两人同时出手,反正就在一刹那间,二人已缠斗在一起。

  大酒楼除了地上的碎木片,已空无一物,虽不够宽敞,拼起命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人全以掌力拼斗,你来我往,人影不住旋闪,旁观者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丁嫱心中着急又帮不上忙,叫道:“老小子,你要敢伤了秦大哥一根寒毛,我就把玉佩砸了,让你伤心一辈子。”

  “小嫱这笨家伙!”

  秦快心中气疯了,丁嫱这么说,只有惹怒冷竹心,逼他向她下手,徒使秦快除了应敌外,还得分神保护她。

  只见劲力呼啸,冷竹心脚下沿着酒楼四周溜溜打转,渐渐移向丁嫱,秦快只得尽全力牵制他,丁嫱这时也看出自己惹了祸,忙闪开一旁,再也不敢多事。

  时间不过多久,秦快已感到难以制胜,冷竹心的掌力有个特色,除了劲道雄浑,势子猛烈之外,更含着一股奇异的回旋之力,一不谨慎,即会被卷入旋涡之中。

  沉重的空气压得秦快几乎透不过气,他突然感到很奇怪,眼前这个杀魔居然能活这么久,那些正派高手何以不想除掉他?

  秦快在等待机会,他了解再不撤出兵刃,今日他与丁嫱是在劫难逃。

  一击又一击的沉重掌力,排山倒海般一阵强似一阵,一阵密似一阵的漫天飞舞,连串的、交织的,成点成面的掌影,将虚实融为一体,使真幻合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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