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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除夕夜。

  游园,又名快乐小王国。

  以一百另八座“玉玲珑石”,将游园隔成一处与世无争的天地,卫紫衣、秦宝宝、三位领主、大执法及家眷,千数名总坛高干弟兄,齐聚阁楼外的小园子,准备守岁。

  “玊玲珑石”剔透玲珑,周身多为镂空,石下熏香,烟穿各孔缭绕而出,构成奇异的景象,宛如海市蜃楼。

  这是第二次熏香,宝宝搬家的那天,就在烟雾中步入游园,那小阁楼在烟雾中,却有如云端里的广寒宫。

  高雅的檀香,闻来心阔神怡,从四周拥簇而来,缓缓的移动,愈聚愈多,人看人,渐渐都有点蒙蒙眬眬,好似雾里看人,却不会伤害了眼睛。

  秦宝宝早调制出一种药油,抹于眼上,就可不惧烟雾,能够看清四周围事物,但没有人用,只放在身上,这地方平日是禁区,难得亲临这种境界,蒙眬中不是更美!

  素来爱闹的秦宝宝,今晚却反常,亥时就开始打呵睡,卫紫衣只好打发他进屋里,自与弟兄饮酒作乐。

  席如秀的声音突然钻进耳里:“萧傲云那小子说什么十八号那天要对魁首不利,今儿都三十了,倘不见个鬼影子,会不会他唬我们?”

  阴离魂也道:“魁首派人暗中盯住含笑园,也没发觉任何不妥,今夜大伙都在这里,就是要引鱼儿上钓,可是还是没动静。”

  卫紫衣安慰道:“不来才好,大伙儿过个快活年。”

  马泰呵呵笑道:“天一亮,就上自家赌场摸二把,钱上滚钱,保证赢得荷包肥肥的。”

  战平泼冷水道:“你那点本事,到时一定又输,再向赌场的弟兄做伸手大将军,还是不要赌,留钱多巴结你那个吧!”

  马泰恼羞成怒道:“什么这个那个,什么意思。”

  战平嘿嘿一笑,不语,席如秀嘻笑道:“他是说小棒……”

  “啊……”

  一声尖叫传来,闻风位在于阁楼内,众人立时紧张起来,但烟雾太浓,走几步就撞在一起,卫紫衣喝令在眼上均抹上药油,才看清一切,直奔上楼,却见小棒头昏倒在地,席婆子等人忙把她救醒,小棒头颤声道:“小姐睡在床上,突然不见了,被劫走了…

  ……“

  卫紫衣手中正拿一张信笺,上写着:“大当家,杀你太难,带走你挚爱的人,更能令你痛苦,是不是?十八号。”

  简直不敢相信,卫紫衣冲进纱幔柑隔的里间,寝具并不凌乱,显而易见宝宝在毫无抵抗下被带走,卫紫衣恍然大悟,明白宝宝今夜为何早睡,必在他吃的东西里下了药,不然宝宝很容易惊醛,略有声闹即醒,根本难以下手。

  卫紫衣现在的心情可说是五味杂陈,其它人何尝不心急,但毕竟都是老江湖,卫紫衣立即下令:“子丹,立即率领一百骑卫队在各道路拦截!”

  答应一声,张子丹忙奔走。

  “劫持者可能还躲在总坛,如秀,立刻彻查,并点算谁失踪,那人就是嫌疑犯。”

  席如秀也忙领命而去。

  “老展,飞鸽传书彭首脑,要他盯牢含笑园每一个人,天亮时,不管有无宝宝消息,都须登门拜访。”

  展熹也去了。

  原本宁静的气氛已无,卫紫衣下了三道命令,等于总动员,立即到处有人忙进忙出,连这座安静的园子也不例外,反而更加热闹,人在此失踪,自然须从这里查起。

  原来十八号是一个人的代号,而非十八号那日,萧傲云听错,转述当然偏差,卫紫衣不禁叹了一口气。

  小棒头瑟缩在一旁,良久,卫紫衣才注意她的存在,声如寒冰:“宝宝如果有什么意外,绝不饶你。”

  小棒头颤声道:“我……我什么都不……不知道,马……马婆子拿一杯甜……甜酒给我喝,我……我就睡…,睡着了,醒……醒来就不……不见……见了。”

  卫紫衣这才想起,从刚才一直没见到游园的仆妇出现,莫不是都被下了药?

  卫紫衣挥挥手,小棒头如临大赦,忙溜跑。

  静坐在书桌前,卫紫衣看着这间大屋子,花了他许多心血和金钱,为的就是让宝宝高兴,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失踪。

  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

  “该死,早知道就照萧傲云说的,一股脑儿都捉起来杀了,让他们神秘失踪,又有谁会知道?”

  卫紫衣这般自语,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绝对做不出来,抛开狠不狠心的条件不说,没有真凭实据这一点,能对一群戏子如何?轻举妄动,只会遗笑武林。

  一个人爬得愈高,顾忌也就愈多。

  当然,烦恼也随着增加,麻烦的事永远缠着他。

  鞭炮声唤醒大地。

  街头巷尾到处有人燃放鞭炮。

  大人点燃一串长长红红的鞭炮引线,劈劈啪啪声不绝于耳,于是大家都知道新的一年来临,小孩成群结队在空地上放小小的冲天炮,每个人都兴高采烈。

  快乐的气氛并没有感染卫紫衣等人,快马进城,人潮汹涌,不得不收勒缰绳,缓缓的移动,眼见每个人都面蕴笑容,跟他们的心情,何止天壤之别?

  看样子,秦宝宝没有被找回来。

  席如秀想笑,但实在没有心情,偷眼看卫紫衣,冷硬硬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再观其它同伴,没有一个人的神情跟“过年”连上关系,忍不住道:“不要一个个如丧考妣,宝宝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阴离魂冷冷的道:“当然不会有事,如果想要他的命,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工夫,现在人被劫走,不知目的是什么?想来不会令人愉快。”

  席如秀苦笑道:“这许多年来,什么事也碰上了,不愉快的结果多之又多,担心也没用。”

  卫紫衣紧闭着嘴,长驱直入含笑园,胡二节亲迎出来,见对方颇有不善之意,心中嘀咕,嘴里含笑道:“新戏下午才开始,大当家要先订位么?”

  阴离魂二话不说,一只鬼手猛不可当的朝胡二爷胸前捉去,胡二爷本能的飘身闪开,阴离魂阴笑道:“果然真人不露相,过去真是失敬了。”

  胡二爷这才惊觉自暴身份,但心计颇深,拱手笑道:“从小练了几手拳脚,倒让诸位见笑了。”

  卫紫衣这才第一次开口,声音说不出的柔和:“嗯!只要没找错主儿就行,胡二爷,贵力十八号伪装马婆子混入本社,杀我不成,劫走秦宝宝,现在人呢?”

  胡二爷连连摇头道:“我不懂你说些什么p”

  卫紫衣笑得很可怕:“再问一次,真的不懂?”

  胡二爷苦笑道:“别开玩笑了,大当家,过年一大早就拿小人耍乐子。”

  长长吐口气,卫紫衣道:“你还有很大的乐子?”

  按着暴喝一声:“动手!”

  就像大水冲进龙王庙,卫紫衣身后的人迅速冲入戏班,胡二爷似乎手足无措的直跺脚:“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朗朗青天,还有没有王法?”

  卫紫衣悠悠的道:“马婆子编号十八,那刘嫂和第二批四名刺客又编号第几?莫非这是一个杀手窟?所有的杀手归你统治?”

  胡二爷恼羞成怒道:“我不知道大当家在胡说些什么?一大早来我含笑园惹事生非,我请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出去!”

  卫紫衣道:“真糟糕,我的手下不知道会不会弄坏你的东西?”

  胡二爷气急败坏道:“只要你们这群凶神恶煞快走,一切损失我不计较。”

  卫紫衣道:“既然胡老板不计较,何妨让他们多玩一会,反正过年,大家愉快愉快。”

  胡二爷怒道:“开什么玩笑,我一点也不愉快。”

  卫紫衣淡淡的道:“待会儿,不是你愉快,就是我愉快。”

  半晌──席如秀带着几名手下出来,席如秀道:“魁首,看情形是真的戏子,不像有真武功的人。”

  皱皱眉,卫紫衣道:“彭首脑人呢?”

  未有人答,阴离魂也带几人出来,通:“启禀魁首,没有异状。”

  胡二爷这下可有发挥的机会了,道:“大当家,小的素来非常敬重你,今天的事,是不是该给小的一个交待?”

  阴离魂正待发作,卫紫衣挥手阻止,道:“胡二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真实身分,我没与趣干涉,只是如果你要在北六省吃黑道绿林饭,最好要摸清自己实力,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胡二爷笑笑,道:“大当家今天真有些儿不寻常,我一点也不懂你说的,是不是在我这里去了东西?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们方才的无礼行为。”

  这老板真的是跩起来了,众儿郎均现出愠怒之色,唯有卫紫衣不带什么表情的道:“还不到那个时候,不要说那时候的话。”

  怔了怔,胡二爷道:“贵属还不走?”

  卫紫衣七情不动:“事情未有水落石出,我不会罢休。”

  胡二爷有些动怒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再不久,我的人就要试演一埸,你们在这里作威作褔,我们生意还做不做?”

  卫紫衣古井不波:“如果证实你没有嫌疑,今日贵处任何损失,”金龙社“十倍赂偿。”

  这样胡二爷就没话说了,却好奇道:“刚才一进门,大当家就说什么秦少爷失踪,这是怎么一回事?”

  卫紫衣死盯者他面庞:“有一个编号十八的女杀手,以马婆子之名混进”金龙社“

  ,目的想借机杀我,大概上头给她的时限已至,眼见不能得手,遂下手掳走我的人,你,不知道?“

  胡二爷被对方炯炯的神目看得心慌,但表面上,一派无辜,还失笑道:“我怎么会知道?给小的知道,绝不放过她,当然,我的花拳绣腿敌不过杀手,但可以吐她二口口水。”

  点点头,卫紫衣道:“但愿你说的都是实话。”

  胡二爷又露出惯有的笑容,道:“自然真话,小的生平未见过那么美的人,谁忍心伤害他,跟畜生无异。”

  卫紫衣一直目不移对方脸庞,瞧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这表示他是无辜的人,也可能是心机极深的老狐狸。

  良久,双方都僵着,胡二爷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这批凶神恶煞,至少他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卫紫衣等人则似乎不愿多说一句话。

  头顶微秃的“锁喉鞭”彭一德终于出现,身后跟着八名着紫衣的自家人,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一男一女是被捉来的,女的颜容憔悴,似乎有病在身,知道的人,都认得出她是含笑园近半年来极受重用的林香,长的清丽,眉眼间透着一股倔气。

  男的廿七八,高头大马,横眉竖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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