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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童子一听果然收泪止声,连忙道:“我不哭了!我领你去吧!”

  说罢,领先就走。

  陆豪文跟在他的后面,转过几道山坳,不久,只见两面山峰矗立,高插霄汉,形成一条幽途的峡谷。

  谷中楱莽丛生,若非有童子带路,根本就找不到路径可行。

  两个约行顿饭光景,峡谷的尽处,却是一个百丈方圆的盆地,依山筑了八间茅舍,但是盆地的中央,栽植了一簇簇极其普通的花木。

  值得注意的是花木之间,用土石筑了一些山川的形状,分明这是每一处地形的缩小图。

  童于轻声对陆豪文道:“大哥在此稍候!”

  他立时奔进了一间茅屋之中,片刻后向陆豪文招手。

  陆豪文走人茅屋,只见空空的屋中,右角的一方蒲团之上绻缩着一个儿已不成人形之人,双目紧闭,奄奄一息,但口中却在低得无法听清的念念有词。

  童子悲声道:“他就是我的大谷主!”

  陆豪文连忙走上前去,一探他的脉搏,几已成静止状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略一疑虑,暗道:“假如七贤谷中七个贤人都像他这个样子,我要为他们施功疗伤,岂不耗尽了我本身真元之气?”

  但他随又想到铁手老仆临死之托,自己既然答应了他,岂有反悔之理?他这样一想,顿时对童子,道:“现在你不可扰我,我要为他们治伤了!”

  童子听了双膝一软,跪在陆豪文面前拜了几拜,然后退出屋外。

  陆豪文便开始实行对铁手老仆的诺言了。

  七贤谷中静荡荡的,丝毫没有半点声息,谷中那片花地的四周,庄严而肃穆的盘坐着七个瘦骨如柴的老人。

  每人的脸色是如此凝重。

  他们似在决定一件委决不下的大事。

  不时他们又转头望望谷中最后一间茅屋,那童子便站在那间茅屋之外,屋内坐着陆豪文。

  他脸色苍白得怕人,他靠着残存的一点真力维持着身子没有倒下去。

  他为七贤施功,耗尽了本身的真力,现在他只有勉强运起“绝阴宝书”之功,自疗伤重的身子。

  这时谷中盘坐的七贤中,为首一人发言道:“陆豪文守信重诺,不惜为我们索不相识的七兄弟耗尽真气,全力施救,这种思德,我们七兄弟无论如何是要报的。”

  另一贤也说道:“大哥说得不错,七贤谷主,以贤闻名,岂能轻易受人之恩而不报?”

  又一贤也道:“可是我兄弟拿什么报他如此舍命全诺的恩惠?”

  大贤轻笑了笑道:“我所以召诸弟到此商议,诸弟大约也知为兄的心意了。”

  诸贤一听脸色齐变,同声问道:“大哥是想要将机非武库之密致赠,以报疗伤之德么?”

  大贤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们兄弟还有何方法可报此舍命之恩?”

  五贤突然站了起来,脸色一沉,大声道:“大哥,此事万万不可,想想我兄弟七人隐居此谷二十年,所为何事?”

  大贤李世虹连忙摆手,道:“魏贤弟暂别作急,此事为兄一人作主不得,所以召诸弟在此商议。”

  六贤郑士元肃然道:“陆豪文固然对我们兄弟居思不小,但如将机非武库半图送给了他,我们兄弟二十年之幸劳,岂非全功尽弃。”

  二贤吴逸东蓦地反驳道:“郑贤弟所言不对,机非武库半图致送于陆豪文,乃略表心意,至于他得到半图是否就能取到机非武库中之绝学,尚难逆料,因为这只是半张图,而非完图,我们兄弟穷二十年之探讨,尚不能如意,他又如何能轻易的知道武库确实位置?”

  大贤笑了笑,道:“为兄之意也正是如此,况且赠图给陆豪文,并非我们兄弟从此便全功尽弃,因那半张图,我们早已了然在胸,还可继续探讨……而且……”

  他说着一顿,微见庄重的又道:“机非武库之事不知何时已泄漏江湖,我们兄弟才有被人打伤之事,换言之,机非图之密既泄,反不如大方示人,不失为自保之法,否则本谷仍不能保得安宁。”

  说罢他望着持反对意见之五贤魏志雄,六贤郑士元,含笑道:“魏贤弟,郑贤弟以为如何?”

  五贤六贤默然不作声,很明显的已无异议。

  正在此刻,忽听一声冷笑传来,道:“现在你们是不打自招了,看你们还交不交出来?”

  说着一紫衣蒙面人从容地自谷口现身走来,七贤一见同时立了起来,这七个老人同声道:“他,他又来了!”

  他们脸上流露出骇然之色。

  紫衣人越行越近,又带着冷冷的笑意,道:“阴气断脉居然能够好得了,你们的本事不小啊!”

  说着他掠目四面一阵扫视,忽然盯着那童子,冷冷的道:“他在这里么?‘绝阴宝书’想必也在他的身上。”

  蓦地,他身形一掠,快疾无他的已掠向陆豪文所在的茅屋。

  七贤脸色顿时泛白,吼声道:“站住!”

  紫衣人回头狰狞的一笑,道:“等我取着‘绝阴宝书’,宰了那小子,再来收拾你们这些老东西,不过,嘿嘿!如你们不交出‘机非藏图’,你们要死恐怕还不容易!”

  脚下一点,早离茅屋一丈远近。

  那守在茅屋外的童子一见,突然挺,身挡在门口,毫无惧容的大声道:“不许你惊扰了我大哥!他正在运功调息,受不得惊扰的。”

  紫衣人嘿嘿大笑,道:“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也想来阻止我么?”

  正在此刻,蓦地,一个深厚的笑声起自身后,“哈!哈!哈……呵呵……哈!哈!哈……”

  紫衣人猛然刹住身形,转身看时,只见张口狂笑之人却是大贤李世虹。

  他的笑声深厚而悲切,显然是内功深厚,但又因悲痛过份,才会发出这种使人心弦都为之震动的笑声。

  紫衣人脸色一变,惊声道:“七贤谷主分明毫无武功,怎能发出这种惊人的笑声?”

  他刚一转念间,其余六贤大声道:“大哥,你……你

  大贤李世虹狂笑声中,激动的道:“二十年克苦自励,一心向善已成泡影!为兄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二贤吴逸东,突然喝道:“大哥,我们当年的誓言

  大贤哈哈狂笑,道:“我既恢复二十年前之面目,还管什么誓言……造物既如此弄人,我李世虹也不要再做什么贤人了!这是一个杀戮的世界,杀就杀吧!”

  余六贤听了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二贤怔了一怔,转头对。三贤吕超明,道:“大哥受刺激太深,要是仙翁知道,他不知会如何发落。”

  六贤人同时脸现忧虑之色。

  大贤忽的笑声中止,脸上罩上一层肃杀之气,一指紫衣人厉声道:“上次你到本谷将我们兄弟打伤,本谷谷主连姓名都未曾问你一声,今日你便报过名来吧!老夫二十年未开杀戒,今日便拿你开刀。”

  紫衣人立着动也不动,冷冷道:“闻言七贤谷主不谙武功,原来也是会家子,这倒是奇闻!”

  “立刻你就能领教老大的功夫,报名!”

  “如果我不呢?”

  大贤李世虹冷笑一声,道:“你是死定了!”

  “想你还不配说这种话。”

  大贤李世虹抖然旋身而进,身法诡异绝伦,紫衣人却“啊”了一声,道:“你是七杀魔君!”

  二贤吴逸东大声道:“大哥请三思而行!”

  “我的心意已决,武林重孽,已无善心可言,杀!只有杀才是求生立命唯一途径,诸弟之事,为兄不过问了,凭你们自决,为兄是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

  他话声一落,早已掠至紫衣人不足一丈之处,身子一沉,掌如狂涛已劈罩而出。

  飒飒掌风,势着奔山。

  紫衣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找死!”

  一袭紫衣立时鼓胀一倍,双掌缓缓的迎封而出。

  两股掌力一接之下,一声轻响,猛听得大贤李世虹一声大叫,身子一阵摇晃不定,接着狂退三步,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紫衣人哈哈狂笑道:“二十年前武林闻名色变的七杀魔君,原来也不过如此。”

  其余六贤一见大贤受伤。

  二贤首先一顿脚,厉声道:“罢了!”

  五贤魏志雄六贤郑士元接着暴喝一声道:“我兄弟七人有难同当,有福有享,岂容得大哥受人欺凌!”

  脚下一点已经掠身而起。

  四贤朱方长叹一声,道:“我们兄弟只有违背当年对仙翁的誓言了。”

  “杀!杀!七杀魔君复起,那也非其本意,而是江湖逼人太甚!”

  六贤人突然一齐面笼杀机,纷纷扑向了紫衣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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