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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太上邪君”傲然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被擒才服贴,看招罢?”

  话音刚落,眼前魅影如风疾旋,竟以看不清的身法,从想象不到的角度,向季灵芷箭射而来。

  季灵芷发觉对方轻功之佳,无可比拟,凛然下,双掌连划带圈,发出奇强内力猛劈而出。

  但“太上邪君”身形愈飘愈疾,使季灵芷顿感目眩神摇,他那仅有的“一招”却不即发……

  只见场中两条无法看清的身形,免起鹘落,一似逐月流星,把“二十八神”中十四高手,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狂震!

  季灵芷全神注定对方,潜聚无上功力,准备接下随时可到的一招……

  霍地,面前身形一凝,“太上邪君”右手奇幻无比的当胸抢入,虚无缥缈,毫无风声!

  连忙急侧身形先作避让,一只右手蓄势待发。

  眼见对方招式用老,无法够上分寸。于是右手二指如钩,疾向他的脉门上戳下……

  谁知“太上邪君”那只怪手,使的却是诱招,腕似无骨灵蛇般一伸,暴长尺许,竟然反手缠捉他的腕部。

  季灵芷“天龙九式”手法何等玄奇,指下一变,也将对方腕部扣个结实。

  此时双方各发内力,如电流相触般“哗哗”暴响连声,季灵芷顿觉腕部酸痒性力渗穴宜人,竟自无法胜他,如再僵持下去,势必受制!

  只见他虎目暴睁,威光电闪,左掌当胸猛劈而出。

  再说“太上邪君”见对方如此年轻,但功力之强,已属罕见,竟然能够抗拒他的“九阴邪劲”,心中也极骇然,此时暴见对方左掌劲力如山,十道红白异光嘶然发闪,更自不敢怠慢,也将左掌奇幻一翻,强攻硬接!

  太上邪君公孙渊一掌硬接,顿见碧光暴现,全身均为异采所笼,面目狰狞,更比鬼魅难看。那掌上真力之强,更若天崩地裂般骇人……“蓬”然一声巨震,但见满天红白碧蓝光芒,如灵蛇乱闪,兹兹真力磨擦激射之声,刺人心耳!

  顿时两条人影,应声乍地分开——

  “太上邪君”满脸惊骇至极,蹬!蹬!蹬!连退三个大步,心头血气翻腾中,深悔低估对方实力,未发全部劲道,以致季灵芷脱出掌下!

  而季灵芷更是身形连晃;歪出二丈有余,俊脸煞白,胸头起伏不已,他调气半晌后,嘴角傲然微笑,道:“公孙老邪!从今后本人将你记上一笔大账!”

  说毕,缓缓移步后退,便要下峰。

  “太上邪君”,一脸无可奈何之色,正想说话找场……-季灵芷本身功力甚高,不为寒暑所侵,因此并不以村姑在奇寒澈骨的水中浣衣为异,只是这立足巨石,满布青苔,光滑无比,更何况水深流急,倒惟恐对方万一失足!

  那神鸟“玉翎使者”,见季灵芷驻足不前,也就飞落他的肩上,扭着一颗小脑袋,凝神欣赏……

  工夫不大,村姑业已洗毕裙衫。双手捧着一篮衣物,轻拧纤腰,伸着一只雪白玉足去踏石上布鞋,另一足单腿而立。

  顿闻“玉翎使者”一声惊呼:“滑了!”

  那村姑果然身形一溜……

  季灵芷身如游龙冲起,健腰疾折,猿臂轻舒,就在村姑一足尚未沾水的当儿,将对方拦腰夹住,如提轻絮般,飞上堤岸,连篮中衣服都未撒落!。

  但这布巾裹头的村姑,竟然头也未抬,便以沙哑的嗓音,微慢说道:“你这人多事,我长日在此洗衣,也没掉下去过!”

  季灵芷见对方不领人情,而且说他多管闲事,不由俊脸微红,连忙放手。他心中虽不自在,但对方是个年轻女流,不便争论。

  那村姑轻拂衣裳,将头抬起一看季灵芷,四目交投,双方都是猛然一震,足见内心都有无比的惊奇!

  那村姑是被季灵芷的英姿所震慑。

  而季灵芷简直是如见鬼物般骇得俊面煞白,心中深叹上天不仁,给这少女一张难以形容的怪脸!

  这少女的脸,一如手足般的粉嫩雪白,但是左眉高,右眉低,左眼大,右眼小,如果将她的五官分开来看,件件很美,但像她脸上这样的排列,却令人看得心中直冒冷气!

  她这副容貌,用一个“鬼”字都形容不完,只好说是造物者恶意摆弄的杰作!

  那少女见季灵芷惊骇满面,立刻冷声说道:“你看清了我的脸,可后悔不该出手吧……”

  说完,转身就走……

  但季灵芷的想法正好与她相反,他自己曾做过十几年的“畸形儿童”,对天生缺陷的不幸人,特具其同情之感,连忙抢步拦阻道:“在下毫无此意,姑娘千万不可误会!”

  “这是真心话吗?”

  “完全出自至诚!”

  “为什么?”

  “我……我以前比姑娘的……外表,更为不堪……”

  村姑闻言掀唇一笑,笑得半面肌肉抽动,但另一半毫无表情,哑声道:“那你是遇上了奇迹!”

  “可以这样说!因此姑娘不必灰心,而且……”

  “而且什么?”

  “女子四德,言,德,容,工,面貌并不是最重要的,何况它还是制造是非的祸根……”

  村姑闻言,面容肃然,似是深为感动,但明眸中忽见对方口角上渗出一丝血痕,骇得身躯一震,蓦然低下头去沉吟起来。

  原来季灵芷掌势未愈,而刚才为了救人,骤发真力。竟在沉腰下折之时,岔了“气海穴”,以致触动血气。

  那村姑盘算片时,抬头问道:“你敢莫是受了伤?”

  “不要紧……”

  “那么你打算往哪里去?”

  “要去找寻一位行迹不定的前辈!”

  “如今天色已晚,你既没有准定去处,可到寒舍憩足!”

  季灵芷原无前去之意,但是他知道畸形之人,心思特细,如果客气拒绝,反而使对方伤心,于是故作欣然,答道:“那就多谢姑娘的好意了!”于是村姑在前引路,缓缓向竹林中一点灯光而行。

  季灵芷自我介绍了本身名姓,并问道:“姑娘芳名是……?”

  “我这样的丑陋,还用得着提名字!”

  “取笑了!否则不便称呼……”

  “名字只是一个人的记号而已,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全不在乎!”

  季灵芷深知对方自卑之感甚重,乃即婉转说道:“这决不能随便……”

  “我叫弃尘!”

  “贵姓?”

  “无姓!”“名‘弃尘’而无姓,岂不成了出家人……”

  季灵芷一时说溜了嘴,急忙停住,可是对方早已懂得,淡然一笑道:“我原有出家之心,只是义母在堂,未便离去!”

  季灵芷心头一叹,但是话机似不相投,只好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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