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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柳红波只看得这么一付貌相,已吓得张口结舌,不寒而栗!然而薛仇呢?他可早已认出对方是“洞底洞”的洞主,鬼婆印婵娟,原因是这一张血丝满布的削脸,岂不跟鬼 一样,大白天下,也能使人一见魂飞。

  一经认出对方就是鬼婆印婵娟,薛仇早已气得怒发冲冠,恨得钢牙咬碎,大踏步往前迈去!

  然而,也只跨得一步,忽见鬼婆印婵娟身后,又走出两位少女,两位少女当中,还挟持着一位姑娘,这位姑娘赫然竟是尚小云姑娘。

  鬼婆印婵娟嘿嘿一笑,笑得柳红波姑娘鸡皮狂冒,赶忙低头,再也不敢看了。原因是这一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配着一张血脸,就像欲择人而啖般,较前更骇人十分。

  薛仇也同样的惊骇得止住了前进。只是,他并非害怕她那张鬼脸。而且因为云妹的安全,而不敢贸然再进。

  却听鬼婆印婵娟笑毕,道:“放心,我还不至于伤她,不过一命换一命,你可愿意?”

  一命换一命,说得多么可怜。薛仇仍然大感惊异,一个赫赫不可一世的魔头,居然摇尾乞怜,这真大出薛仇意料之外,一时反将他惊骇得无以为答。

  鬼婆印婵娟又道:“我鬼婆并非真的怕人,我只需要一年,一年后你不找我,我也要你清算我们这笔账,如何?”

  至此,薛仇不得不点头,道:“好,暂饶你一年!”

  鬼婆印婵娟一笑挥手,尚小云姑娘已被松下,狂奔过来,叫道:“仇哥!她……她一年后,毒域气候已成,你……你千万当心!”

  倏地,一道葛影,斜飞而至,来势即猛又疾,有如一条长龙飞扑,薛仇眼光锐利,双眶一瞟,已知何物。

  嘿嘿一笑,单臂往上一托,“托塔望天”,硬生生将来势煞住,接了下来,敢情正是柳红波的“镂花古藤”。

  柳红波一见,心喜未已……

  忽听半山一声大笑,道:“鬼婆子,谅你也不敢留穷家帮之宝!”

  柳红波一听,忙抢过古藤,飞身朝峰上纵去,口中却叫道:“师傅!师傅!”

  鬼婆印婵娟也报以一声冷笑道:“一年后,希望你老花子留得老命准备受刑!”

  半山说话的,当然是追风无影独脚神乞,但听他哈哈大笑道:“化子命,又穷又硬,死不了,请放心,一年后定当领教领教!”

  薛仇为了尚小云姑娘,不得不忍痛,眼睁睁放仇人离去,可是忽然记起那“辟毒宝项”,还在对方手里,忙道:“你们偷了我的‘辟毒宝项’呢?还我!”

  鬼婆印婵娟阴险的一笑道:“也等一年后吧!”

  左一年,右一年,这一年漫长的岁月,岂不将人活活逼死?突然,薛仇又想到那黑道“结盟簿”遂道:“一年可以,先告诉我你们当年结盟的‘结盟簿’在哪里?”

  鬼婆印婵娟通体一颤,道:“贱丫头,居然什么都让你听去了,一年后你也得死……”一语未毕,忽地鬼脸上掠过一抹奸阴之色,随之发起得意的一笑,道:“要想知道结盟簿不难,只怕你未必敢去!”

  薛仇明知对方是激将之法,却也忍不住暴声叫道:“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

  鬼婆印婵娟嘿嘿笑道:“那就走吧!‘结盟簿’在‘海上海’神风剑影熊东海手上,不过你千万记住,一年中你不得再踏入泰山一步!”

  薛仇恨恨的哼了一声,没应可否,眼睁睁看着鬼婆印婵娟领着余人,转入石后,心中真痛如刀割。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值得安慰的,黑道“结盟簿”,换言之“生死簿”已有着落,纵然“生死簿”不在“海上海”,最少他也多知道了一个仇人,那就是“海上海”的神风剑影熊东海。

  薛仇强煞住眼中痛泪,回身看时,柳红波与尚小云全都不见,柳红波他知道是找他去了,尚小云呢,他也知道,她心念情人,又急急走了,不过,这次定然不会再生差错。

  薛仇擦了擦眼中痛泪,忽地半空一道白影抛下,薛仇伸手接住,原来是半只化子鸡,香气四溢,薛仇方想起两日来末进滴水点米,腹中不是不觉饿,而是早已不知饿,哪有饿的感觉。

  抬头上望,柳红波巳如飞纵下,脸上污秽已然洗尽,现出一张绝美的脸蛋,娇媚甜笑的道:“仇哥!你不饿吗?哦!你哭了?”

  薛仇苦笑一声,道:“刚刚发现第一个毁家血海仇人,而不能杀她,能不使人痛断肝肠!”

  柳红波见他说着又要掉下泪来,忙安慰道:“仇哥!别伤心,只要获得那‘结盟簿’我也要为你大开杀戒!”

  薛仇强煞悲痛道:“令师呢?我们上山去拜见他!”

  柳红波一撇小嘴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看到我这样儿,他说我不像他徒弟,他不要我了,连那“镂花古藤”也收回走了!”

  柳红波说完,一脸伤心欲滴的样子,却又装得不十分像,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显得稚气可掬。

  薛仇先是一怔,随见其这付样儿,心知非真,反将他引笑了,道:“神乞老前辈,真走了!”

  柳红波突的眼儿一红,道:“谁骗你呀?他说不要我了,你可要我?”

  薛仇若说是半日前,他真没法答她这句话,如今,他可坦然说了而且,柳红波这眼儿一红,却假不了,遂将她一拉,偎在怀里,道:“放心,令师会要你的……”

  “我问的是你?”

  “我也会要你的!”

  “永远?”

  “永远!”

  柳红波一听大乐,心花怒放,垫足在薛仇脸上香了一下,道:“那就快吃吧!别饿坏了,我可要伤心死了!”

  薛仇一听,心中深为感动,忙将柳红波姑娘又拥紧了些,方大口大口地咬着那只鸡吃。

  边吃,边听柳红波在他怀里道:“我师傅他真走了,他说为那朋友没找着,还要去找,惟恐他有甚不幸,叫我们先往东海去,他绝不会迟到!”

  “令师找的什么朋友?”

  “他找的也是我的师傅,江湖尊称他‘醉圣’。”

  柳红波说“醉圣”二字,字眼咬得很紧,以为薛仇定能知道,因为“醉圣”之名,但凡中原武林人物,诚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哪知,偏偏碰到薛仇,他就是一慨不知。当年喜庆签名簿上的名字,他倒是全都记得,但对于这些人谁的名气大,谁的武功了得,也是一无所知,偏偏的,喜庆簿上就没“醉圣”之名。

  不过,以名测意,也能知道这人定是个酒鬼,遂淡淡的道:“嗜爱杯中物吧!”

  柳红波一见他那等轻描淡写地说话,心中不悦道:“你可曾听过唐朝李白,每醉必文,未尝差误,且多绝妙之作,人称之“醉圣”,而我那师傅也是每醉必武,且舞多精奥之招。故也称“醉圣”,难道有甚不对吗?”

  薛仇一听,“哦哦”连声道:“抱歉!我忘了那也是令师,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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