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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当下,也以同样的身法跃到他身前一道石笋上,朗笑说道:“李兄好俊的身法!”

  李益群见他飞越身法普通,又瞧不出高明之处,不由暗感奇怪,口中却笑道:“兄弟识途老马,习以为常,那算什么身法,倒教蒲兄见笑了。”

  说话之间,二人已轻跃巧纵,越过峭壁间突笋石笋道,到了那系着小舟的石之上。

  他俯身解开舟头绳索,跃落舟尾,转身向蒲逸凡招呼道:“蒲兄请上,兄弟送你一程。”

  蒲逸凡暗道:“此人适才未能看出深浅,定然不会死心,若要在这水上另玩花样,自己纵可应付过去,也势必延误行程,我得想个法子摆开他才好。”

  目触眼前清流,已自打好主意,当下双手一拱,逊谢笑道:“适才已得李兄指点路径,兄弟按图索骥,想不致走错方向……”

  回头看了那突悬在峭壁的钓庐一眼,接道:“此地乃令师请修之所,李兄不可远离,兄弟就此别过,不劳李兄远送了。”

  话完不待对方答言,人已纵身跃起,落在水势急湍的滚滚清流之上,展开凌波虚渡的身法,踏浪直向对岸而去。

  他出生北地,习艺深山,几曾见过这般景物,和风拂面,花气扑鼻,纵目四顾,精神为之一畅。

  他已得李益群指点路径,当下略辨方向,一面测览郊景,一面向前走去。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他已走上通往荆州的大路,但见行人车马,络绎不绝,道旁杨柳,款摆生姿,正自游目路景之际,忽一阵“的的得得”之声,自身后传来,当下侧身路边,转头斜目一看,只见两人两骑,并肩而过。

  马行虽然不疾,却也快捷异常,眨眼之间,已驰出了十余丈远近。

  抬眼望去,只见两匹黄骠健马之上,骑着两个分着蓝、黑劲装彪形大汉,虽然在后面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从二人骑马的稳健姿势看来,一望而知是武林人物。

  忽听那黑衣劲装汉子说道:“老王,今天才二月二十五,离约期还有八天,我们在荆州城内,乐上几天再走……”

  那蓝衣劲装汉子哼了一声,接道:“老刘,不是我说你,你这不分轻重,不论缓急,只顾玩乐的性子要不改,总有一天会出毛病的!”

  蒲逸凡在后面听的心中一动,忖道:“听这两人谈话,八成是到小南海去的,只不知是敌是友……”

  蒲逸凡有心探清二人敌情,一提气,也加快脚步,但唯恐二人发觉起疑,不敢过于接近,只远离数丈,尾随马行。

  刘姓汉子跃马赶上,王姓汉子便又放缓了马势,并肩而行。

  只听那刘姓汉子说道:“老王,说真个的,我们庄里这次赴约,不知能不能降服对方?”

  王姓汉子道:“这很难说,要知我们这次虽是全力以赴,人家也邀约了三山五岳的各路好手,如以彼此实力而论,倒真不知鹿死谁手呢!”

  那王姓汉子敞声笑道:“你这话我可不大赞同,我们除开庄主一身绝世武功不讲,单凭七大院主,就足以搏杀五岳的各派掌门,何况庄主这次还邀了一位数十年未履江湖的绝世高人呢。”

  话到此处,他突然顿了一顿,接着又一声大笑,道:“据我看来,这次小南海之约,我们定能稳操胜券,说不定还可把对方一网打尽呢!”

  两人这番谈话,蒲逸凡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当下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次七绝庄竟然是倾窠而出,并约有绝世高人助阵;喜的是只要紧跟前行二人行踪,倒免去自己向人打探路径的麻烦,便可到达小南海了。

  蒲逸凡怀着又惊又喜的心情,小心翼翼的缀行在二骑之后,既不能过近,又不能太远,近了怕他们发觉,远了又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而那前行二人,却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而扬鞭策马,放辔急奔,忽而放缓马势,并骑慢行,他跟在后面忽快忽慢的奔行了一阵,自己感到不耐烦起来。

  要知这等忽快忽慢,展不开脚程的走法,最是耗人气力,他现下虽然武功大进,但奔行一阵之后,却也有点劳累。

  他一面奔行,一面暗自想道:“看情形,这两人不到荆州,只怕不会停马歇息,眼下距离荆州不知还有多远?我如老是这样跟在他们后面,纵不被他们发觉,也势必累得精疲力竭,怎样想个法子同他们搭伴而行才好?……”

  正自思忖之间,忽听“叭喇”一声脆响,闪眼望去,只见二人各自猛抽一鞭,马势陡然加快,急促的蹄声起处,一阵尘烟迎面扑来,沾了他一脸一身。

  他本就早已感到不耐烦,眼见二人有意捉狭,弄的尘土满身,不觉心头火起,当下暗骂一声:“你二人无缘无故,这般捉弄于我,小爷非追上教训教训你们不可!”一提气,展开脚程向前追去。

  他现下武功,已迥非昔比,脚程一经展开。真是快逾奔马,纵身几个疾跃,已追到二人马后一丈多远处。

  就在他再次腾身跃起,眼看就要追上之际,前骑二人忽然勒转马势,那刘姓汉子冷笑一声,扬手一鞭,直向他身前拦腰扫来。

  他估不到对方会忽然勒转马势,更料不到刘姓汉子会一言不发,出手就打,本已高烧的怒火,更是火上加油,当下猛地气沉丹田,煞住前冲的身子,右手疾伸,抓住击来的鞭梢,怒道:“阳关大道,朗朗乾坤,无缘无故的出手打人,我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敢这样无法无天!”

  他这煞势停身,伸手抓鞭的利落身手,使骑士二人大为震惊,似是想不到一个廿不到的少年,何以有这等高强的武功,一时之间,竟然怔怔的答不上话来。

  蒲逸凡目睹二人一脸惊悸神色,已知他们被自己慑住,正待出手惩制,忽然心中一动,暗道:“要与他们搭伴而行,此刻倒是不可翻脸动手,当下右手一松,放开了抓住的鞭梢。”

  王姓汉子见他武功这等高强,几句话又说的气势汹汹,鞭稍一被抓住,似为定要出手还击,正感惊骇之际,忽见他松开马鞭,毫无出手之意,不禁又是一愕。

  那刘姓汉子镇了镇神,抱拳说道:“兄台身手高明,在下佩服得很,但不知对我兄弟这么紧追不舍,究竟有何指教?”

  蒲逸凡早已打好主意,闻言立即答道:“兄弟有事要赴小南海,路道不熟,看二位一身行装,想必常在这荆襄地面走动,想向二位打探一下去小南海的路径……”

  那刘姓汉子“哦”了一声,接道:“这么说来,兄台定是初到此地了?”

  蒲逸凡道:“不错!”

  那王姓汉子眉头一耸,忽然敞声笑道:“我兄弟也正是到小南海去的,兄台如不嫌弃,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蒲逸凡原意正是如此,闻言也不推辞,拱手说道:“二位如不嫌着累赘,兄弟是求之不得了!”

  那刘姓汉子忽然跃下马背,向前走了两步,用手一指马上的王姓汉子,说道:“哪位是王兄,在下刘槐,不知兄台高名上姓?”

  蒲逸凡歉身说道:“原来是王兄刘兄,幸会幸会,在下普坤。”他想到两月前自己在这荆襄地面所引起的夺书风波,唯恐对方知道了真实姓名,又生枝节,故而改名换姓。

  刘槐把马缰向他一递,慨然说道:“普兄请上马!”

  蒲逸凡道:“这个……”

  马上的王姓汉于接道:“普兄不必客气,既然结伴同行,我们就是朋友,好在荆州城离此不远,就是委曲刘兄,也不过三四十里路程,待会到了城内,普兄作东,请刘兄喝上两杯就行了。”

  蒲逸凡想拿话推辞,刘槐已把马缰送到他的手中,大笑说道:“王兄说的不错,咱们就这么办吧!”

  话完转身,走到王姓汉子马后,跃上马背,两人合乘一骑,王姓汉子调转马头说道:“普兄请上马,我兄弟先行带路了!”扬鞭一挥,放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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