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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癞叫化道:“我们如不设法在中途把几个魔头截住,如等他们到了苗山,再要除去就很难了!”

  这时,那自上岩后就一直默无一语的无我大师,突然口宣佛号,力持异议,神情庄肃的说道:“敌人已去多时,此刻怕不在数百里以外,慢说追赶不上,就是追上了,单凭我们眼下几人之力,也不啻羊入虎口,贫僧以为不可!”

  话到此处,突然一顿,双目凝神,扫惊了薛寒云和癞叫化一眼,接道:“两位可曾想到眼前枭鸟,是受何人支使,飞来传书给我们的么?”

  薛寒云道:“此袅既能传递书信,必是经过一番训练的通灵之物,七绝庄虽然高人不少,但也难得调理几只出来,如果晚辈想的不错,此鸟当是他们庄主专一用来送递书信,传递令谕的随身灵物,如此,自然是受庄主支使来的了?”

  无我大师忽然放下庄严肃穆的神色,微笑说道:“薛姑娘慧质兰心,猜的一点不错,老衲所以与两位意见相反,其原因也就在此。”

  他微微一顿后,又道:“此鸟既是七绝庄庄主随身灵物,他此时此地传书飞来,想必与神蛛教及北怪已然会合,以我们六人之能,搏斗神蛛教正副教主及上官老怪,已无十分把握,若再加上七绝庄的强大实力,那可是以卵击石,凶多吉少之事;既然明知无望胜人,我们又何必轻身犯险呢?是以贫僧对两位所提意见,实在不敢苟同!”

  他这番坦陈利害的话语,说得情理兼具,入木三分,只听的眼下五人,无不肃然起敬,感佩油生!只觉这位威望并重,受武林千万同道数崇的少林方丈,实是超人一等,与从不同。

  管云彤望着他手中的纸笺,怔怔地出了一会神,问道:“中秋之会,关系中原武林一场劫运,不知大师对此事有何打算?”

  说完双目凝视在他脸上,等待答复。

  无我大师扫掠了众人一眼,黯然歉道:“敌方主脑人物,个个武功奇高,单打独斗,我们无人能敌,情势如此,还有什么好打算的?……”

  他虽然言未尽意,但却倏而住口,接着又是一声慨叹!

  忽听那枭鸟吱喳几声怪叫,转眼望去,那枭鸟已冲霄而起,腾飞三丈多高。但却不知为什么一味的在几个人的头上环绕翱翔,盘旋不去……

  无我大师心中一动,暗道:“此鸟盘旋不去,莫非是我们没给回批,它不好交差复命么?”

  心中念头转动,立时俯身探臂,从地上拾起一截小指大小的焦屑,当下默运真力,就在手中纸笺的反面写了“来示已悉,届时赴约”八个大字,随手一甩,直向盘空的枭鸟飞去。

  老和尚功力深厚,虽是一片薄纸,但随手一甩,仍自势劲力疾,带着轻微的啸风之声。

  那枭鸟一见纸片飞到,似是非常高兴的几声怪叫,钩嘴张开之间,衔住老和尚甩出纸笺,但见两翼闪动,振翼向西飞去,刹那间已没入云层,消失不见。

  瀛壶钓翁自上岩后,一直默然无语,此刻却忽有所触的叹息一声,无限感慰的说道:“能把一只扁毛畜牲,训练得这般灵巧,看来那七绝庄庄主,定是一位才华绝世的奇人了!”

  口中虽在说话,两眼却露出迷惑的神光,望着无我大师,似在探询这位见闻广博老和尚,知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人物?

  无我大师皱眉沉吟了一阵,似也不知对方是何许人物,望着瀛壶钓翁的迷惑神色,不禁黯然一叹……

  忽听癞叫化怪声怪气的说道:“明年中秋,到了苗山还怕见不着么?两位眼下何必徒费神思,想他作甚?倒是我们对几个魔头的邀约,可得好好计划一下,免得临时手忙脚乱。”

  无我大师缓缓扫了众人一眼,肃容说道:“齐帮主说的不错,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管云彤道:“中秋约期,距今尚有五月光景,眼下我们不如各回居处,料理一下私事,之后再由大师发出请柬,决定时间。地点,集合天下英雄,共谋对策!”

  无我大师合掌说道:“管施主卓见,贫僧亦有同感!”

  说着神目流光,掠瞥了几人一眼,大家均是默然无语,顿了一顿后接道:“既然如此,那贫僧就先走一步了!”缓缓转过身子,下岩而去。

  瀛壶钓翁望着老和尚转身而去的背影,心中泛起无限的感慨,暗想自己数十年隐身海上,啸傲山水,浪迹烟波,与世无争,与人无忤,是何等的悠游自在?想不到此番为了老友蓬壶禅师遭人杀害,同方壶渔隐联袂重涉江湖,原期只为老友雪仇,便回返故居,终老海上,再也不覆尘事;那知造化弄人,事与愿违,仇迹尚未觅得,方壶渔隐又丧生在耸云岩上,自己虽然幸免劫难,但也是死里逃生,两世为人……

  三仙去二,顾影自怜,望着眼前的断瓦残垣,不禁老怀弥悲,但感莽莽江湖,今后行止难定,不知是转回海上,永避尘事?还是继续天涯索仇,为友雪恨?……一时思绪如潮,纷至杳来,他虽是修为精深,定力坚强之人,至此也觉着前途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管云彤目光如电,眼见瀛壶钓翁感伤、茫然的神情,已然瞧出他此刻心境,当下略一沉吟,叹道:“人生饮啄,命由前定,是福求不得,是祸躲不过。既往之事,暂时不想也罢!……”

  他微一停顿后,已先瞥在瀛壶钓翁脸上,接道:“为友报仇彼此同病,钓翁如不嫌弃,同管某一道转回蜗居,稍事盘桓之后,你我结伴索仇如何?”

  瀛壶钓翁道:“能附管兄骥尾,老朽求之不得!”

  管云彤看了癞叫化一眼,问道:“不知齐帮主今后行止怎样?”

  癞叫化忽然抬起头来,仰望着无际苍穹,似在思索一件难事,又像在考虑一个问题,沉吟了半晌之后,才无可奈何说道:“要饭的还有几样心事未了,不便与诸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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