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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说毕举臂绕头一圈,一时但见人影打闪,衣袂带风,八人各抢方位,把癞叫化、蒲逸凡围在当中。

  蒲逸凡蓦然纵声大笑,笑罢纵目环扫了八人一眼,目光凝投在陈灵归脸上,哂然不屑的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陈灵归武学精博,经多见广,适才从他的笑声中,已听出他真气充沛,造诣极深;此刻四目精光交投,更感到他一双星目,有如两把霜刃,以自己数十年修为的炯炯神光,竟然不遑接视,心头微微一凛,暗道:“久闻丐帮之中,武功以帮主最为杰出,怎地眼前这小叫化还似在老要饭的之上?……”

  他心中疑念一起,不由双目凝光,盯在蒲逸凡脸上怔怔出神,一时连蒲逸凡说的什么,竟忘答复。

  蒲逸凡见他这等神情,倏的哂笑说道:“要饭的满身污垢,一付穷相,有什么好瞧的?想干什么就赶快说出来,老是这样装聋作哑,不觉着失去了你总护法的身份么?”

  他这几句话骂的尖到刻薄,嘲讽并俱,只听得陈灵归心里火喷,脸似火烧,当下脸色一变,沉声喝道:“想干什么……”

  一语未了,忽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接道:“总护法请按计划行事,何必在此同这小叫化多费口舌!”

  蒲逸凡转眼瞧去,只见发话之人,正是那文绅打扮的中年秀士。此人穿着虽很儒雅,但长相却极威猛,方面大耳,浓眉阔腮,两眼神光十足,“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是位内功精深的高手。

  陈灵归被那人一言提醒,暗道:“我等此行,旨在赶赴‘沧海钓庐’,深入窑洞,向南奇逼取‘玄机遗谱’。这小化子说话精气充沛,两眼神光如电,功力修为,一定甚为深厚,而站在一旁的癞叫化子,武功也是相当高强,自己等人联手合击,虽有把握制胜,只怕也非十廿招内可分出胜败,这样岂不误了正事?”

  心念一转,主意立变,他打算以众击寡,借机把癞叫化翦除,将来中秋大会之时,也少去一个强敌,是以适才一来此地,便下令将两人围住;但现在听中年秀士那么一说,忽然触动灵机,暗想中年秀士在七位院主之中,武功最是杰出,也是只强不弱,尤其临敌经验,及应变机智,更是高人一等,不如把他留在此地,以他之能,再加上荆襄下院隐伏此间的高手,对付当前两人,虽不敢断言必胜,但也不致落败,如此,自己便可带着其他之人,即刻前往“沧海钓庐”,办理正事,因此陈灵归一听中年秀士之言,立刻改变主意,以目示意教他留下。

  那中年秀士纵身一跃,飞落陈灵归身侧,说道:“总护法自管前去,此处有我和晏院主两人足可拒敌!”

  说毕双手腰间一探,取下一对奇门兵刃,肩头微晃,直欺到癞叫化身前五尺之处,朗声说道:“在下想用手中一对见笑方家的玩意儿,领教齐帮主几招绝学!”

  癞叫化凝神注目,看了他手中兵刃一眼,不禁心头一凛,暗道:此人—身文士打扮,手握扣环双链,莫非是那隐迹雁荡山中,已十余年不涉江湖的“追魂秀士”齐南强么?若果此人是他,自己今天只怕难以讨好,我得问问清楚不可,当下一整脸色,正声说道:“要饭的所会,不过几手抓鸡打狗的庸俗把式,‘绝学’二字,癞叫化不敢当;不过尊驾既然有心赐教,要饭只有舍命相陪,但在领教之前,阁下可否见示名号,让我这乞讨要饭化子,临死多识一位高人!”

  那中年秀士闻言傲岸一笑,道:“齐南强江湖流俗,齐帮主太客气了。”

  真个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他“齐南强”三字出口,蒲逸凡不觉心神一震,忖道:“听说此人一身武功,别走蹊径自成一家,手中一对扣环双链,各用十八个钢环连接而成,能硬能软,锁拿兼俱,连时是条兵刃,分开可当暗器使用,不过能用此等兵器之人……”

  蒲逸凡心中思忖末已,癞叫化忽然朗声笑道:“齐兄扣环双链,驰誉武林,想必定为贵庄庄主委以重任,不知齐兄在七绝庄中职……”

  齐南强微微一笑,道:“蒙庄主不弃,忝掌浙南一元下院!”

  癞叫化哂笑的一声,道:“齐兄为武林夙负盛名的高人,不知为何竟也投身在七绝庄中,甘心依人翼下,要饭的实代齐兄的隆誉惋惜!”

  几句话说来不疾不徐,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却听得追魂秀士齐南强脸一阵热辣辣的难受,正待反唇相识,忽见蒲逸凡斜上两步,挡在癞叫化前面,接口说道:“小要饭的武林末学,斗胆夸言一句,想以一双肉掌,在齐院主‘扣环双连’之下,领教几手高招!”

  齐南强本就被癞叫化几句话,问得微泛愠意,再听蒲逸凡要以一双向掌,接斗自己天下少敌的成名兵刃,益发怒不可遏,顶门冒火,正待挥动双炼出手之时,心中忽然想到了,对方两人可能是故意激起他的怒火,使他不能集中精神,沉着应战;而且,向自己索战之人,是一个小要饭的花子,系属晚生后辈,以自己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胜了亦不光彩,心中想到此处,立时后退数步,调匀呼吸,平息怒火,望着蒲逸凡哂然不屑地微微一笑,道:“阁下这份胆气,齐某人由衷佩服;不过物有本末,事分先后,在下向齐帮主讨教在前,还是等我们分了胜败,再来领教阁下的绝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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