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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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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道操纵石门开关的索线,就装置在右壁靠门处一个制钱大小的石孔中,当下走了过去,举臂伸出二指,直向小小孔中摸去。 那知不摸犹可,这一摸真把他惊的目定口呆,冷汗直流,举起的手臂,再也放不下来。 原来他手指所触,石孔虽然依旧,但内面操纵石门开关索线,却不知怎地不在了。 要知那石门坚厚无比,重逾万斤,若不带操纵开关的索线,即使力胜“楚霸”,也休想移动分毫。 眼下索线已失,石门无法打开,陈灵归等关在外面,方才本就疑心他觊觎“玄机遗谱”,这一来,益发坚信是真;他们倾出庄中高手赶来,为的就是“玄机遗谱”,如今变生掣肘,指望落空,心头这份愤怒,不待言谕,他们气急之下,叫癞叫化还有命在?处此情景,他那得不惊的目定口呆,冷汗直流! 不过,他自修习“七五玄功”之后,内功突飞猛进,定力与日俱增,是以现下虽然惊急不已,但神智毫不慌乱,略一沉吟,暗暗想道:“寇老前辈刚才来开门接我,我何不去求他老人家……” 此念一动,再也无暇细想,立时转身闪步,疾向里面走去,他此番是旧地重历,转身路熟,不消片刻,已到了通往石室的洞口,当下丢掉手中火摺,两掌分贴洞壁,探身而入,一提真气,猛然向下滑去。 下滑之势疾速,转瞬已四十丈,两眼望处,忽觉光亮映目,心知已近室顶洞口,立即这掌发力,紧贴洞壁,把下冲之势稳住。为的是洞口离地高达四丈,若就这么直冲下去,万一变式不及,势非跌伤不可。 略一停顿,接着飘身下落,但正待松手之时,底下突然传来一阵谈话之声,当下不由一怔,忖道:“寇老前辈隐身此间三十寒暑,从不与外界接触,如今北怪已毁誓而出,什么人在此同他谈话……” 心中意念未息,忽闻一人说道:“吕兄,何必把嵩山这点过节,老是放在心上,就算兄弟的不对,现在当面陪罪怎样?” 口气低沉苍老,听得出是南奇的声音。 只听另一个声音冷峻,语意忿然的口音道:“吕某技不如人,宰割任便,再要这么唠叨不休,可莫怪我出口不逊,当面骂人!” 又听南奇呵呵一笑,婉转的说道:“兄弟一片诚心谢罪,吕兄别说是骂,就是打我一顿,兄弟也甘心领受,绝不还手!” 尽管南奇语调谦和,低声下气,那人却是无动于衷,闻言报以一阵哼哼冷笑,笑罢怒声说道:“你倒想的不错,我在少林寺方丈室内,当着老和尚那姓冷的践婢面前输招受挫,你却在这密洞中忍气陪罪,有谁知道?……” 南奇不待那人说完,截道:“当时彼此俱都未露真相,老和尚怎知道你我是谁?” 那人似是被他这一问问的有些语塞,一时无话反驳,停了一会,才冷哼一声,强词夺理的说道:“当时虽未露相,但以老和尚的武学见识,事后定然想得出来。” 说到这儿,突然提高嗓门,厉声接道:“鸟为一口食,人争一口气,你与北怪三十年前,天山较技为的是什么?现在废话少说,赶快动手把我杀掉,否则除非当着人把这口气出掉,若要教我活着忍下去,说什么也办不到!” 蒲逸凡停身室顶洞口,虽然没听出他们所争事实的真象,但已明白了争论的起因,暗道:“寇老前辈一代奇人,输招在他的手下,也算不得什么丢人之事,怎地现下当面向人谢罪,此人仍是忿怒难遏,看来此人……” 正思忖间,忽听南奇心平气和的说道:“这么说来,吕兄只要当着别人羞辱在下一番,这口气就可消除了?” 那人似是被他点破心思,黯然无语。 南奇哈哈一声朗笑,道:“这个容易得很,兄弟马上照办!” 说着也不等那人答话,立时高叫道:“室顶可是蒲逸凡么?既然来了,怎么还不下来?” 蒲逸凡应声松手,向下疾滑,出洞略两丈,双臂向上一抖,翻转身来,头上脚下,飘身落地。 定神瞧去,只见石室一角,南奇业已改装,一身葛衫,平静地靠壁而立;距地面前五尺处,站着一个身穿葛衫,五短身材的老人,满面怒容,忿忿的盯着南奇,斜眼看也不看蒲逸凡一下。 蒲逸凡前跨五步,在距两人八尺开外停住,面向南奇双手一揖,正待拜下发话,忽见南奇在手一摆,道:“免了!有事等会讲,等我向吕兄谢了罪再说!” 说着话头一转,又对那五短身材的老人道:“这娃儿是五岳中人物,吕兄在嵩山输招受挫,兄弟当作北岳门下陪罪,扯直拉平,两不吃亏;打骂听便,说怎么也得把吕兄这口气消掉!” 那人脸色微微一变,但一刹之间,又恢复了满面怒容,摆头冷笑一声道:“你倚仗‘七五玄功’护身,在下却落了个打人之名,在你却是无关痛痒这事,不干!。 南奇一正脸色,微微笑道:“吕兄但请出手,兄弟绝不运功抗拒!” 那人忽然一声尖笑道:“这可是你自找苦吃,恕不得吕某……” 话未说完,陡然前欺四尺,双手齐出,左右开弓,但闻劈劈拍拍,在他两边脸上,各打了三记耳光。 蒲逸凡定神一看,只见南奇脸上指痕累累,涔涔出血,但觉一股愤怒之气,由胸直冲上来,忍不住大喝一声,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 一语未毕,忽听南奇一声沉喝:“闭嘴!你好大的胆子?在吕大侠面前,也敢胡言放肆,还不赶快给我跪下,向吕大侠叩头领罪!” 蒲逸凡虽然心中激怒未息,暗为南奇忿愤不平,恨不得把那人骂他个痛快,打他个半死,但不知怎地被南奇这一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提不起劲来,全身一软,不自主的应声跪了下去。 这时,南奇脸上指痕,已然红肿起来,但他却毫无一点不豫之色,痛苦之情;神光湛然,气势详和,看了跪在地上的蒲逸凡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微微笑意,向那五短身材老人拱手问道:“不知吕兄的气消了没有?” 那人怔怔的瞪着南奇,双眉紧皱,眼射奇光,神情似惶还愧,唇角欲言又止,沉吟了半晌,敢情是为了南奇这种委屈求全的襟怀风范,激发了人性良知,愧疚的难以自抑,忽然一声大叫,卟通跪在地上,涕泪交流的痛声滂沱:“寇大侠,吕某知过了……” 本性流露,真情激动,但见老泪滂沱,再也接不下去。 南奇对他这种突然转变,似是意想不到,始而诧然,继而愕然,终于恍然一笑,暗自说道:“看来我这几记耳光,倒是没有白挨?” 当下躬身探臂,把他连拉带扯的掺扶起来,正容说道:“能得吕兄千金一诺,兄弟就已心满意足,吕兄这等做法,实令兄弟汗颜惭愧,无地自容了!” 那人缓缓抬头,举袖拭去泪水,适才那种愤怒逼人的气势,此刻已变成了愧悔交迸的愧疚神情,似一个遇赦的囚徒,又像回头的浪子,看来令人油生同情之心,敬佩之感,只听他长叹一声,无限感激的说道:“寇兄,前在嵩山,承蒙手下留情,今夜在此,又蒙惠加感召,想起来实在痛心疾首;大德不敢言报,如今除却对嵩山之事遵嘱绝不吐漏之外,嗣后如有用我之处,但凭一言片字,吕某万死不辞!” 南奇拱手逊道:“吕兄言重了!你我俱非添俗,事情已过,何必耿耿于怀,再说,兄弟在此已三十寒暑,尘缘已尽了,了无牵挂,绝无麻烦吕兄之处,不过……” 忽的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什么?停了一停接道:“以吕兄的品格,武功及为人行事来说,不是兄弟当面奉承,近五十年来,实难找出几个?不过为何在嵩山却做出那种反常的事情,实令兄弟面思莫解,吕兄可能掬诚一道么?” 吕姓老翁略一沉吟,不答反问的说道:“寇兄可还记得当时我们动手之先,说过是受人之托么?” 南奇想了一下,道:“不错,吕兄倒是说过此话,但不知受何人所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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