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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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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望着那姚贝川的身形消失在石丛中,他缓缓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那石翁仲前,伸手抚摸着那巨形庞大无比的石人,喃喃叹道:“想当年我在这石翁仲下朝夕苦练,不知发过多少宏愿重誓,也不知作了多少雄霸天下的美梦,如今,唉,这石翁仲依然立在当年之处,而我秦百羽已经两鬓花白,老态龙钟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那石翁仲,脸上神色突然变得无比严肃,他望着那又陌生又熟悉的石翁仲,把心中泉涌的思潮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然后缓缓吸入一口真气,让那真气在胸中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运行了一周,只见他的面色愈来愈是红润,而他的双目中射出了令人惊骇的精光。 他缓缓地退了两步,然后在心底里默祷着:‘秦百羽啊,十年苦修,就看这一掌了。” 他缓缓地举起了双掌,掌后开始冒出一丝丝的蒸气,这是武当神功已达炉火纯青地步的表现—一。 他双掌举到平肩时,忽然开声吐气,双掌如闪电一般地推出,一股狂风如惊涛骇浪一般直扑向那石翁仲,四周一片飞沙走石,直把那数丈方圆之内掀成一片天昏地暗。 狂风过去了,飞沙走石停落下来,那石翁仲一阵左右晃动,却是依然矗立原地! 秦百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踉然退了三步,望着那万斤石像,石像的大脸如同一个巨大的冷笑,直楞楞地反望着他,他长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秦百羽啊,你仍然没有把握移动分毫!” 他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一记,神智都显得有些迷糊,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恢复了镇静,他默默地沉思了一会,然后对自己道:“我的归玄神功分明已有了九段以上的功力,却依然无法移动这石翁仲,看来除了传说中那几样陆地神仙之流的奇门玄功,人力是无法移动它了。” 他走到那石翁仲旁,忽然缓缓坐了下来,十年来苦修面壁的情景一幕幕重回到他的眼前,不分寒暑,他忘了时间,也忘了世事,心中只知道如何把那武当玄功练到前无古人的地步,在武当绝顶上,他只感觉到花开叶落,流水常青,白云悠悠…… 然而此刻,这一切都成过去了,十年苦修,依然无法把这石翁仲移动分毫,他又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秦百羽啊,秦百羽啊,你争胜之心也该收敛一下了,不如归去……” 他慢慢地走到小道边,俯望着山下的袅袅炊烟,斜阳西沉,天色入半黑状态,他摸了摸腰间的剑,那熟悉的剑柄握在他的掌中,渐渐地愈握愈紧,心中好强的天性又渐渐醒复过来,终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动人的神采,于是—一“唰”的一声,他拔出了长剑。 “呼,呼”,两声刺耳的破风声,他手中长剑上下跳动着,一股强烈的剑气呼之欲出。 这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长剑,眼前忽然浮出方才那号称天下第一神剑姚贝川的几个姿势,忽然之间,他完全气馁了,他喃喃地道:“谈什么剑道,要像姚贝川那样,才叫做真正的剑道,我还谈什么剑?” “呼”的一声,他把手中的长剑如一道飞龙一般掷了出去,于是只见一道白光像流星一般落到山下。 秦百羽的身形如一只大鹏鸟一般飞起,几个起落,便消失了身影。 不多时,宁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阵清越的吟哦之声,只见一个白衣文士缓缓地从那小道上走了过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一” 他一面走,一面低声吟哦,走到那转角处,抖了抖衣袖,继续吟道:“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睛。” 渐渐地,他走过那两个陡弯,来到那片广坦的石地上,他望了望四周,然后一直走向那石翁仲后面的一片嵯峨怪石,他在那堆怪石上停了好一会,仔细地把那些巨石——检查了一遍,然后面带满意之色走到石翁仲下,喃喃地道:“天衣无缝!” 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面色白皙,额广准隆,双眉斜飞入鬓,目如星辰朗朗,好一个秀俊文士,虽然已是中年之龄,看上去仍是潇洒之极。 他一动也不动地静坐在那巨大的石翁仲下,四周显得寂静无比,除了山风偶而发出呼呼的响声外,周遭的空气就像凝冻了一般。 蓦然,一声沉重的佛号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阿弥陀佛!唐施主请了…” 那白衣文士缓缓站了起来,只见对面不知何时已站着四个和尚,除了右边第一个身着青袍,其他的三个全都披着雪白的袈裟,正一字排开站在十步之外。 白衣文士看那左边三个和尚,年龄都在七八旬以上,而最右边的一个青袍和尚却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白衣文士拱手朗声道:“唐某何幸,竟然请得少林寺藏经阁三位护寺大师光临,这一位……” 他的目光落在那青年和尚的脸上,那青年和尚合什道:“小僧无尘。” 白衣文士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呵了一声道:“无尘……武林中传说少林寺百年来仅见的天才,黄鹤楼上一掌震退裘子云的可就是阁下?” 无尘和尚合什道:“无尘无状,江湖上讹传虚实,倒教前辈见笑了。” 白衣文士道:“唐某放肆,敢问一句—一”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停,那左边第一个老僧沉声道:“唐施主有话但说不妨—一” 文士道:“敢问贵寺主持方丈何以未见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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