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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


  第二十九章 天罗遁形

  平江以及其余两人均为这突如其来的骤变震惊得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六指老人一掌得手,身形向后一飘,移开五丈左右,那平江上前扶起同门,一探手脉,只觉他受伤极是不轻,心中登时升起几分杀意,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冷冷地道:“这是阁下先下的毒手,可怨不得咱们了。”

  六指老人冷冷一笑道:“笑话,老夫已然手下留情,只是对他口不择言略作惩罚,否则他那里还有命在?”

  平江尖声一笑道:“好说好说,你还敢再战么?”

  六指老人哼了一声道:“老夫原本还念你们是禅宗门下,老夫昔年与禅宗也有一面之缘,说来说去尚可扯上故人之后的关系,你们三人既是如此,老夫可再不客气了。”

  他伤人在先,口舌之间反倒更加犀利,那三个禅宗门人听在耳中,只觉眼都红了,再不多说,一齐走上前来,将六指老人围在阵式之中。

  杜天林在树林之上目睹一场恶战,心中也自暗暗惊震,局势愈转愈僵,已到非分生死难休之境,他想起六指老人叫自己万万不可动手之语,难道这六指老人胸有成竹,早作如此打算,抑或是方才一时气愤填膺,方作如此打法?

  心中思念之间,平江长剑一举,又再度发动了攻势。

  只见他长剑平平刺出,出剑之势甚为缓慢,遥遥指向六指老人胸前,剑尖距对方尚有五尺之远,他却一挫手腕,停住剑势。

  蓦地左右两人长剑齐出,一齐击在平江长剑剑身之上,三支剑身呼地一弹而开,同时一变。

  六指老人面上神色一惊,只觉眼前斗然幻起漫天剑影,飘忽无比,仿佛有数十支剑自四面八方集合袭来,压力巨大无比,他一望便知这三人乃是施展一种罕见的剑阵,自己若是一招之差,非得立刻血溅当场不可。

  只见他大吼一声,双目炯炯盯视着剑势,钢棍一横,呼地斜打而出,在空中挥飞不歇,有如出洞之蛟。

  霎时之间,他手中钢棍已向外递出了十余招,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神妙绝顶的佳作,而且都是十成内力贯注其上,自棍身逼发而出,那三人虽然是剑气如虹,但在心中也不能不叹为观止!

  只见三人忽然一齐大喝一声,霎时剑上内力汹涌,也自逼出内家真力。

  嘶嘶之声斗然大作,细看这三人剑势,任一人已足以惊震江湖,这时三人合手之下,六指老人虽有一身功力,也被逼得连连后退不已。

  数十招后,三人的出手愈来愈狠,简直每一招都欲立刻致敌于死地方才甘休。

  六指老人虽是身经百战,到了此时也杀红了眼,他一支钢棍在手,招招险绝,虽则双方厮杀剧烈到了极点,但换招之精彩也达极致。

  杜天林在树上看得手心捏了一把汗,他见六指老人虽退不乱,一时之间并未逞败象,但对这禅宗门下三人的剑法造诣,不得不感到惊骇交集。

  激战之中,忽然只听叮的一声,三支长剑一起击在铜棍中央,溅起一缕火光。

  四件兵刃上贯注了内力,软钢长剑倒弹而上,剑身形成弧形,剑尖几乎要反击到使剑三人的面部,三人不约向后倒退两步。

  六指老人只觉手中钢棍一重,吃三人长剑上的内力一撞,虎口一热,几乎要脱手而飞,借势向后一收,也自退开数步。

  这一来四人面对面相站,中间相距有一丈之遥,六指老人只觉方才一阵硬打硬架,消耗内力甚多,不由喘了一口气,乘机暗作调息。

  那平江左手一振,将弹动不休的长剑止住,望了两个同门一眼,同时打了一个眼色,忽然三人一侧身形,由合围之势变为三人站成一线。

  六指老人暗中调息,面上可不敢露出一点神色,目光如炬的注意着三个对手的一举一动。

  忽然那平江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目一闪,对着六指老人的目光直视而去。

  六指老人正在运气四肢,斗然之间只觉心头一震,那一口真气登时向四方散去,竟然把持不住。

  杜天林在十丈之外尚未发觉异状,否则他一定会传声警告这平江已经施出禅宗门的“迷”字真诀!

  这“迷”字真诀的厉害,杜天林乃是亲身试过,最可怕的是在伤人于无形,当受害之人察觉之时,早已真气衰微,心神迷惑,再难有一战之能。

  六指老人只觉心头一震,本能间移开自己的目光,却觉眼前三人目神异常空虚古怪,自己目光为之昏眩,不知不觉间心头真气四下分散,头部感到一冲昏昏欲睡的感觉。

  总算他乃是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之人,斗然觉察到对方原来在目光之中有怪,这种操心之术实是防不胜防,自己虽然觉察,但体内真力已大大减弱。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慌忙施展传音之术,向杜天林呼道:“老夫已中暗算,你快出手。”

  那知此刻他真力微弱,传音之术不能及远,杜天林在十丈之外大树之上,一点也不能听见。

  那平江等三人只见六指老人面上神色一僵,已知“迷”字真诀奏功,一齐跨前一步,三支长剑一扬再合,呼地削向六指老人四肢胸腹等要害。

  六指老人极欲闪避,可是力不从心,他原本以为一个纵身可以掠出一丈外,但却觉双足一软,仅仅掠出半丈已落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身形一个跄踉,退了一大步,左胁之下已经中了一剑,鲜血立刻染红了一大片。

  三个禅宗弟子呼啸一声,三支长剑斗然化作了一片剑网,径自罩向六指老人。

  六指老人须发俱张,左字横里一切,右手一挥,钢棍斜起,虽然是真力不足,但招式之间却仍是快捷无比,精彩已极。

  只见这一式施出,钢棍混入三道白虹之中,三人攻势登时为之一挫。

  六指老人自知此刻乃是强弩之末了,他默默忖道:“此刻非得多拖一刻,那杜天林怎地还不出手?”

  他心念一转,自知此刻攻势已不能以内力取胜,手上招式一转,全成拼命的招式,对方要是被击一棍,虽则内力不足,但打中要害也是重伤之数。

  平江等三人似有默契,到此时剑法益加紧密,却并不贪功,只牢牢把六指老人困住不放。

  又战数招,六指老人目光一转,又与平江双目相对,只觉心中一松,手上登时一软,忽地肩头又中一剑。

  这一剑虽是飞快挑划而过,但由于剑上内力如山,依然入肉三寸,他闷哼一声退后五步。

  这时他已失去了原有的镇定,只觉极端的怒火在胸中澎湃,无论如何也得要拼出一式杀手——

  他强忍伤痛,打定了主意,这是每个英雄好汉,在穷途末路时必然走的一条路,所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几十年的英名必须保持住。

  这时对方三剑齐举,六指老人不住地喘息,右手以棍撑住地面,身体倾斜,左手合拳横立,这时他脑中除了这拼命一击之外,什么也没想起。

  那三人长剑斜指,举剑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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