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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程秋松冷冷一笑道:“地府阎罗王!”

  那居右一人似乎怒极而笑,他一口真气吸上来,右手一平,猛然一掌击出。

  只听得“呼”的一声,他与那程秋松相距有一丈之远,但疾风有如成形之物,那程秋松面上神色一变,身形猛然一侧。那股劲风掠过他右方身侧,将他衣袂吹得压体欲裂,声势骇人之极。

  那掌势遥击而出,强劲如此,全场人忍不住均惊呼出声,只见程秋松身边站着那谢子祥,他迎着直袭而来的掌势,猛可一掌砍出,只见他掌缘一落,完全有如长刀出鞘,那人遥击而来的掌势,遭此一砍之势,登时被击消去,而谢子祥砍出力道尚自未消,直击在地上,那大厅铺的石板生生被击裂碎。

  谢子祥昔年名头盛极一时,一出手果然惊人之极,大厅之中登时一片寂静,那出掌相击程秋松的大汉怔了一怔,跨上三步,冷冷说道:“这位朋友练得好深的铁沙掌,在下眼拙,不知……”

  谢子祥微微一笑道:“老夫无名之士,不提也罢。”

  那汉子哼了一声道:“朋友,瞧你口气可真不小,在下还要讨教一二!”

  谢子祥微微冷笑一声仍是一言不发。

  那汉子突然一张左掌,掌心向后一缩,口中低低吼了一声,平平一掌推出。

  霎时那谢子祥面上神色大变,只见他身形急起好比闪电,一把抓起一张八仙椅凳,满面全是紧张之色。

  只见他持着椅脚,当胸平平一推而出,那汉子掌力击在椅面上,只听“劈”地一声低响,竟然好比快刀切过,谢子祥这时大吼一声,右掌贴在左臂之下,猛可疾推而出,发出他浸淫半生的铁沙掌力!

  只听暴风之声骤起,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眼见谢子祥全力出掌,他掌心这时也一吐而出,谢子祥低低闷哼一声,一连倒退三步,大厅之中登时惊得呆住了,谢子祥面色如土,他指着那汉子,颤抖着声息道:“你……你……”

  他一口气喘不上来,鲜血已然直喷而出,身形一个跄踉,倒在桌面之上。

  这一下全场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双目,那谢子祥掌上造诣深沉如海,岂知对方一掌打出,便将之击成重伤,这个汉子貌不惊人,岂知内力高强竟已如此。

  程秋松于他身后另一人面上神色又惊又怒,那出掌的汉子仰天冷笑一声道:“肘下发铁沙掌,原来是谢子祥驾到了,老夫失礼失礼!”

  他此言未完,蓦然只见那程秋松右手模糊一动,五道金光疾飞而起,他与那汉子相距不到一丈,而且出手之快,时机之巧,简直可说无懈可击。那汉子只觉目前闪起一片金光,呼啸之声距身前已不到五尺,只见他身形好比涂了油一般,猛可在当地一个大转,身形一式冲天,那势子变化之快,根本就是模糊一片,但是上冲姿势奇特,那事先一转之势,正好迎着那五道金光的偏锋,上冲之势也完全借此一转之势,毫无提气换气的耽搁。只见那五道金光呼的一声自足下猛飞而过,一直打向他身后站立的那于公子的手下袁志生。

  这一切变化都是一刹时的事,那袁志生蓦然大吼一声一掌拍出,只听得隐隐一阵风雷之声,那疾行的五道金光,斗然好似被强力一阻,竟在半空之中停了下来,袁志生右手一操,虚空将那五道金光收在手内,他这一手内力显出,委实高明之至,那个闪开暗器的汉子瞧在眼内,脸上流露出惊骇的神情。

  袁志生将手心一摊,低下头来看,只见那五枚暗器金光闪闪,原来是五枚二寸长左右金造蛇形暗器,袁志生面上神色大变,大吼道:“程秋松,原来你是金蛇帮的……”

  那金蛇帮三字呼出,大厅之中登时一片鸦雀无声,突然杜天林一步跨下席位,只见他双目之中隐射神光,大踏步走到那两个汉子身前,一字一字问道:“二位可是来自关外长白?”

  那两个汉子呆了一呆,左边一人冷笑一声道:“小哥儿,你问这干什么?”

  杜天林面寒如冰,冷然道:“那苍鹰击足之式,阁下练得颇有火侯,那长白山有个姓……”

  他话尚未说完,左方一个汉子面色急变,大吼一声打断他的话音,怒道:“小子,你说话口气倒不小—一”

  杜天林见他面色急变,心中把握又多几分,双目一凝,只见那人目光一闪,杜天林为人极为机警,已知对方必想骤然出手,立刻一口真气直冲而上,那汉子方才一掌击伤谢子祥,杜天林是亲眼目睹。尤其他在迫不容发之间的苍鹰击足神功避过程秋松暗器,杜天林心中不敢托大,真气流贯全身,果然见那汉子一声吼音未落,斗然之间右手暴长,平平的推出一掌。

  这一掌掌出甚慢,但那附近的袁志生和程秋松一齐赫然而呼,急急闪退两步,只觉一股炽热之风笼罩而下,杜天林身形不闪不避,待那掌势及胸不及半尺,斗然之间右手急翻,斜震而出,只听半空霹雳一震,那汉子只觉自己无比内力被倒逼而回,他面目失色,再也站立不住,身形一阵摇晃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立住身形,那一股热风被杜天林内力一逼,向四方八面散出去,威势惊人之至!

  那汉子呆呆地望着杜天林,整个大厅之中完全呆住了,那程秋松双目圆睁,紧紧瞪着杜天林,杜天林面色冰冷,沉声对那两个汉子说道:“朋友,你别再赖,在下找寻你们已两个月了。”

  那个汉子好象没有听见似的,他怔怔望着杜天林,好一会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猜知你是谁了,铁笔大旗长钩于,你—一你姓于,只有姓于的有阁下这等功力!”

  杜天林微微一怔,那边袁志生和大厅之中大众都不由大惑不解,那袁志生也是满面怀疑地注视着杜天林,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想来那于公子必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了,那袁志生方才出手击偏暗器,劈空掌力已臻极高之境界,却是甘愿委居人下,而且看来连面都未曾见过,这于公子也未免太过于神秘了。”

  他心中思想,口中微微一笑,正待说话,那两个汉子忽然又道:“如此倒也干脆,有牵连的人咱们都遇上了。”

  杜天林听了此言,心中猛然一震,忖道:“那人一再说是长白山来的人伤了他,又叫我去寻找江南于公子,我也深知其中原因,照此两人一语,看来这其中原是同一事件,涉及长白山及于公子,而且从那人神色凄厉,死不瞑目的情形看来,此事必然极为重大,我得小心应付,未知真像之前,决不能露出半点口风为人所乘,为今之计,最好不将身份露明,他误以我即为于公子,我也不必否认—一”

  心念一定,故意冷冷一笑道:“我只听说长白为关外异军,数十年强据不衰,却是绝少入关,此次两位所为,你我心中有数,我只请问一句,两位此举究竟是何居心?”

  那两个汉子面色一齐变动,对望一眼,迟迟不肯开口,这时大厅之中反倒是一片寂静。过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分,只见那居左的汉子冷然说道:“若说你已得知,除非那人—一”

  杜天林微微冷笑道:“除非那人仍在人间是么?”

  那汉子面色又是一变,大声吼道:“于公子,你别—一”

  他“于公子”三字才出口,蓦然大厅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人轻悄悄地跨入厅中,朗朗声音道:“那一位找寻在下?”

  杜天林心是重重一震,身形飞快转了过来,只见那跨入厅中的原来是一个少年,杜天林只觉那少年有一股气质,自已一眼望见,心头突然会有发热的古怪感觉,令他心弦为之震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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