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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二十九 地窟秘密

  鄢飞琼冷笑道:“他已经死了,你还要作践他的尸体去邀功么?”

  孙飞鸾道:“五师妹,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我接到郭延寿的信号不敢通知二师兄,一个人赶来,就是救你们来的,他既然死了,我想……再看他一面……”

  她说到最后,话声已显得有些哽咽!

  鄢飞琼心头只是暗暗冷笑,目中掠过一丝恶毒之色,点点头,道:“三师姐要看他最后一面,那就跟小妹来。”

  她本来挡着门口,话声一落,立即低着头,举步往林中走去。

  孙飞鸾不知是计,跟着她身后走去。

  但觉这一段路,似乎十分遥远,她感到心头好像塞着一团说不出的哀思,头脑昏沉沉的,连脚步也沉重异常!

  含着泪水,问道:“你把他埋在林里?”

  鄢飞琼连头也不回,冷冷说道:“不把他埋在树林里,你们不是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么?”

  两人渐渐走到林中。

  鄢飞琼脚下一停,伸手指着一颗大树,说道:“他就在那棵树下了……”

  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下扑到孙飞鸾的身上。

  孙飞鸾同样泪水模糊,伸手把她抱住,咽声道:“五师妹,快别伤心……”

  鄢飞琼缓缓仰起头来,她的脸上竟然一滴泪水也没有!

  突然间,她双手疾发,指如连珠,一路连点了孙飞鸾“肩井”、“璇玑”、“将台”、“期门”八处大穴。(这四个穴道都是双数。)

  孙飞鸾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赶到救人,却因此引起五师妹的嫉妒!

  她更没想到五师妹会在哭出声,扑到自己身上之际,骤然出手。

  两人互相拥抱,一个无心,一个有意,任你武功通天,也休想措手得及。

  孙飞鸾一点抵抗也没有,就被制住。

  她还不知道五师妹向自己下手,究竟为了什么?

  她深爱江寒青,但鄢飞琼是她师妹,年纪比她小,为了江寒青,已经违抗金令,叛离正凤门,足见爱他之深!

  她知道二人尚未离开茅山,而且从郭延寿放起的信号,得知已经发现三人行踪,她不赶来相救,还有什么人相救?

  她此来的心意,原想掩护二人,逃出茅山,自己从此慧剑斩情丝,成全五师妹。

  她既无从师妹手中夺取情郎的打算,自然不会对五师妹存有戒心。

  此刻穴道被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是睁大双目,望着鄢飞琼,流露出无限惊讶!

  鄢飞琼一脸俱是得意之色,她那红菱似的嘴角间,带着一丝冷峻的狞笑,说道:“三师姐,你一定会觉得奇怪,你明明是救我来的,我何以还要向你下手,是不是?”

  说到这里,突听身后不远,隐约传来一丝极轻微的声响!

  她只作不知,继续说:“寻是因为五凤门只有小妹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就是你和江二公子,早已心心相印,互种情愫,所以你明知他假冒刘景升(黑旗令主),并没加阻止。

  南屏山小庙之中,二师兄设下陷阱,明明可以把他擒获,又被你放走。

  窄溪一役,对方人单势孤,你却坚持非把大家撤走不可。江寒青身上,有师父极为珍视的‘天机丹’,也自然是你的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心窃听,身后果然不再听到声音,可见来人正在察听自己说话。

  心头暗暗得意,接着说道:“五凤门出了内奸,可笑大师兄、二师兄不去查究,却把违抗金令,叛离五凤门的罪名加到了小妹身上。”

  “其实小妹只不过是立誓要生擒江寒青,他被我刺了一针,我只是一心想把他治好之后,再押去总坛,但小妹却因此背上了黑锅,你说冤枉不冤枉?”

  她总究心上还爱着江寒青,一面继续说道:“如今江寒青死了,小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恨江寒青,也恨你三师姐,所以你今晚纵是为救我而来,纵然杀了郭延寿和朱鸟七星,我并不领情……”

  口气一顿,接着冷笑道:“说穿了,三师姐因为不知道江寒青已死,你甘冒大不韪,是为了江寒青,是救江寒青来的,并非救我而来,我自然用不着领情。”

  “三师组,你是五凤门的内奸,你知道了江宗青的死讯,你会变本加厉,倾向敌人,我杀你,是为了泄我心头之馈,也是替五凤门除一大害,也算是报答师父她老人家的恩情,同时也成全你三师姐,好到地下找江寒青去……”

  她虽在笑,但口气却越说越冷,手中长剑,缓缓举起,指向孙飞鸾的胸口!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子,“叮”的一声,把鄢飞琼一柄长剑,撞了开去。

  鄢飞琼已知道这人是谁,但口中却故意惊“啊”一声后退了半步。

  一道人影,也在此时落到两人身侧!

  那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是二宫主邢飞霜!

  鄢飞琼猛吃一惊,身不由己后退了两步惊颤地叫了声:“二师兄。”

  她这声“二师兄”看去虽然畏惧,但内心远不如在蛇姑婆石屋中,看到银袍人那样惊骇。

  因为此时鄢飞琼的畏惧,只是故意装出来的。

  邢飞霜目光如电,面情显得十分严肃,点点头道:“五师妹,你方才说的一番话,我全听到了,你们随我见大师兄去。”

  话声一落,伸手一挥,拍开孙飞鸾身上穴道,冷厉地说道:“三师妹,走!”

  转身往林外走去。

  孙飞鸾粉颈低垂,默默地跟着二师兄走去。

  鄢飞琼同样粉颈低垂,默默地跟随二师兄身后,但她心中却在暗暗说道:“江寒青,我走了,现在不会再有五凤门的人找你了,但愿你能平安离开茅山。”

  她虽然生性偏激了些,又是醋罐子,嫉妒心重,要不是她这番做作,把江寒青说成毒发身亡,在二宫主全力搜索之下,两个人谁也休想逃得出去。

  只是她这一去,是友是敌,是爱是恨,又难说了。

  少女的心,就像秋天的云一般,变幻不定,又有谁能捉摸呢?

  那条曲折的小径上,这时正有一条臃肿的人影;在阳光下奔疾而来!

  这人正是蛇姑婆,当她从前山进入阴暗的后山,举目四颐,这一片湖泊四周,草丛中大大小小的蛇尸,竟达百余条之多。

  这些蛇尸,死状若一,全是蛇肚破裂,好像被什么刀刃划开的。

  蛇姑婆看的脸色大变,喃喃说道:“奇怪!是白鹤啄死的,这里哪来的白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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