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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单言飞脸色铁青,呼呼连击五拳,众人见他一招之中连变数式,真令人眼花缭乱,但式子虽多,力道却是愈变愈是沉重,丝毫未因繁而削弱,这是沉拳精体,这人身高体阔,施展开来,直如开路神一般,那看得清他拳路的高手,都是心中暗暗喝彩不止,只觉每招每式都是恰到好处,雁荡二侠左君武。三侠刘多谦,都是心中紧张,大师兄一上来便施出生平绝艺,沉拳中最厉害招式,“开山五式”,这人之强,实是不敢想象的了。

  那黑衣少年却是见招即破,他双脚连走,每招都是从间不容发中闪过,闪动之间,也还了他五拳,依稀之间、也和单言飞招式类似,劲道之强犹有过之。

  单言飞这五招都是极其威猛的攻招,很少人能全身而退,闪过两招,闪不过第三招,充其量勉强接到第四招,至于如排山倒海般第五式,那是从来无人能闪身而退的了。

  昔年无忧真人传授此拳,单言飞曾问师父这正式为何未带守势,无忧真人傲然道:“如果有人能在此五招攻击之中反击,那是你功力未济,天下岂有能破雁荡沉拳开山五式的拳法?何必要带守势?”

  但眼前这敌人却真的从自己攻势中反击过来,偏偏那掌法又和自己招式大同小异,一时之间,门户大开,那里再守得住,只有不住后退,待退到第五步,忽觉背后圆桌阻路,但对方攻击又到,只得再往后退,闪过黑衣少年第五式,但是哗啦一声,一桌酒肴推翻,桌上人一声沉喝,纷纷闪避。

  到了这个地步,以单言飞的身份,早该罢手认输了,但他这人最能忍辱负重,凡事锲而不舍,务求达到目的,这是他生性中一点难得长处,雁荡三剑能出类拔萃,名满江湖。成为各派敬畏人物,多半与他这领导者性格有关,只要他单言飞出手,天大的事也非办到不可,别人自然不敢与他相争。

  单言飞长吸一口气,咔嚓一声,长剑握在手中,他深深打量那黑衣少年一眼,缓缓地道:“阁下武学惊人,敝师兄弟还有一套剑法、请阁下品评品评。”

  他向两个师弟一施眼色,咔嚓一声,众人只见寒光一闪,三把剑子在灯下发出蓝汪汪的光芒。那黑衣少年冷冷道:“久闻雁荡‘四合剑阵’是中原一绝,但如缺了一方,威力便大减了,单老大,你再找一个师兄弟来吧。”

  他本来言语冷漠,这时又加上骄狂,众人原觉雁荡三剑恃众欺人,有失好汉行径。但见这少年大言不惭,那一点抱不平之心便不存在了,都希望雁荡三剑能出手击倒他。

  沉拳震天下单言飞道:“这个倒不用阁下担心。”他说着又从背后拔出一支长剑,三人品字形站在少年面前。

  那少年心中微惊忖道:“这人同时要施两路剑法,倒也不可轻视。”

  当下气凝于胸,顺手取了一支筷子,故意漫不经意地道:“发招吧!”

  他愈漫不为意,雁荡三剑愈是心惊,他运气到了十分,正待出招一击,忽然与一道目光相接,只见那眼神中竟是惋惜与忧虑之色,他暗自忖道:“这许多人中.只有太湖陆公子关心我的安危。”心中一软,几乎想败给雁荡三剑,那鱼肠宝剑也不想要了。

  单言飞见他脸上现出茫然之色,高手过招,讲究凝神聚气,当下机不可失,口中喊声留神,刷的挥手便是一剑,他剑子一发,两个师弟分别在左右方向出手。

  黑衣少年攸然一惊,后退半步,单言飞得势直上,一时之间剑气纵横,又将少年通在剑圈之中,那少年左闪右躲,招招见险。

  单言飞心中一定,知道剑圈一收小,这少年便有天大能耐,也难逃四剑洞穿之危,这人年纪轻轻,武功之强,真是不可思议,今日乘机除去,实是天假良机,不然后患无穷。

  那黑衣少年间躲之间,不时偷空瞧那太湖陆公子,观察他脸上神色,竟是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最后索性闭起眼睛不瞧了,黑衣少年心中忖道:“我且试试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略一疏神,单言飞招式大盛,他双支剑从上下一齐击到,却是全然不同的招术,左手施出青云剑法中“弥天落网”,右手施的是七巧剑法中“横断大河”,两招精妙之处都发挥无余,端的是一心二用,功力深厚,单凭这一手,江南群豪便没有能及得上的了。

  蓦然那少年惊叫一声,他左肩闪动微慢,哧的一声,衣服被挑破一个大孔,他一惊之下,雁荡刘三侠一剑又攻到了,堪堪及到他面门,他一低头,剑子刷的从他颊边挥过,只差一分,这少年脸上非划个血淋淋的口子。

  太湖陆公子吃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注视场中拼斗,钱冰一颗心也象提到喉间一般,他虽对这少年无好感,但见雁荡三剑三个大汉,满脸杀气对待一个少年,不禁心中起了不平之感。

  雁荡三剑中刘多谦性子最恶劣,他胜算在握,出剑不由轻薄起来,招招都是差上一分半毫,那少年惊叫连连,吓得满脸变颜,他脸色本白,这时更是惨白,狼狈不堪。那刘多谦愈打愈是得意,就如一只饱猫捉住一只小鼠,尽情戏耍,一时之间,却也不伤他性命。

  好少年眼中尽是倔强之色,犹自拼命苦战,不肯屈服,单言飞脸色愈来愈是阴沉,剑式一招紧似一招,那少年额边汗珠露出,出手已不见先前灵敏,战到分际,衣袖又被刺穿一个洞、少年咬牙不退,正在此时,忽然座中太湖陆公子大喝道:“三个人合战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好威风哟!”

  刘多谦手中丝毫不放,口中却道:“你看不惯,你便也上吧!”

  陆公子气得俊脸通红。他一领剑便加入战圈,他这一喊之下,众人心中一阵惭愧,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刘多谦冷冷道:“别人怕你太湖陆家,嘿嘿,我可不怕,代替令堂教训一下你这狂妄小子。”

  陆公子武功不弱,但那里是雁荡高弟的对手,走不几招,便连遇险着,连剑子也差点被击飞,那少年蓦然长啸一声,声音尖锐,震得众人耳膜隐隐作痛,啸声一止,身法大变,众人眼前一花,只见那少年身形愈转愈快,两双筷子在他手中便如两条蛟龙,时时击在四支长剑上,锵然发声,虽是细小竹枝,但力道极大,武当三剑虎口震得发麻不止。

  片刻之间,情势大变,那少年双著又疾又狠,不是点向雁荡三剑双目,便是直刺面门,雁荡三剑人人先求自保,那四合阵再也发挥不出威力来,战到分际,那少年双著一合,挟住刘多谦剑子口中唱声“撤剑”,一脚飞起,那刘多谦闪无可闪,只有往后猛窜,手中一紧,长剑被人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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