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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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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她皱着眉头,缓缓站起来,显出怯弱无力的样子,生像那沉重的心事,把她压得行动维艰。 “我要休息一下。”她继续道:“昆师兄你也得安歇了。” 她徐徐走出房间去,欧阳昆虽不知她的心事,却感觉到她好像遗留下一些什么在房间里,使得整个房间的空气也沉重起来。他不由得也想起自身负着的仇恨,于是莫名所以地轻轻叹息一声。 夜幕笼罩住这个使人向往的名城,外表上看来似乎一切都休息了,而董府之中,仍然没有完全停止活动。 七步追魂董元任在书房中挑灯独坐,威严的面上,流露出茫然之色,生像倘样在歧途上,不知往哪一条路走才好。 他细细考虑着自己的行止,对于江湖,他的确非常厌倦。 然而,他又不能真个完全撒手不管,否则他便不能对天下武林交待。这漩涡真个把这位名震天下的黑道盟主难住了。 房门微响,管家许保走进来。 董元任微微摇头,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许保答道:“三更已经打过,大约快到四更……”一面替他换了一杯香茗。 “欧阳昆认不出人家来历,倒也罢了,难道秦历也认不出么?董元任道:“明天你去安排一下,先寻到那厮行踪来历,再定对策。” 许保应了声是,垂手侍立一旁。 董元任有点忿怒道:“真气人,这是什么江湖?嘿,难道我想远隐也不成么?好罢,要掀起腥风血雨,那还不容易么?” 随即发觉自己的忿怒似乎弄错了对象,以他这么一个理智的人,似乎不该随便发怒。 他一拂袖道:“你可以休息了,我还得仔细想想……” 许保恭谨地退出书房,在他脸上可以看得见困惑失措的神色。 他还未曾走开,董元任已大声唤他回来,于是再走进书房中。 董元任目光炯炯,非常威严地瞧着他,道:“现在我已决定了,一俟香梅的亲事办竣,便立刻办理此事,你先好好安排一下,寻出那厮的下落和根底。” 许保唯唯以应,再退出书房。现在,他心中十分坦然,因为董元任坚定的态度,使他仿佛瞧见这位老主人昔年雄风。 这时离董香梅出阁之期已不远,只消过了新年,那就差不多可以动程北上。 爆竹一声除旧岁,新春已临,万户更新,杭州城中,说不尽新年的热闹。 小阎罗曲士英在新年之前已赶回来,他一直没有和董香梅说什么话,但暗中却非常注意她。 风光满眼,万众欢腾,这一年一度最热闹的佳节,却有斯人独憔悴。 董香梅郁郁不乐,常日躺在自己房中,偶然出房时,都不大说话,即使碰见了刚刚从远道回来的小阎罗曲士英,仍然不大做声。 然而那有意无意间的一转秋波,可就够把小阎罗曲士英弄得又怜又怨,不知是股什么滋味。 七步追魂董元任在上元灯节过后的第三天,便遣嫁董香梅,即是说那天要动程北上了。 小阎罗曲士英三番四次要和董香梅谈谈,可是自从新年过后,一连十多天的晚上,他都悄悄徘徊在她的房外或者屋顶上,却始终没有勇气闯进她的闺房,那个他曾经进去一次的房间。 而且就在那一次,这位已届中年的武林高手,悄悄地付出了一生中全部的情感。此后的三年来,他痛苦而坚韧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渺茫的机会。可是,到头来他终于怀着破碎怨愤之心,北上京师。 他想怨恨师父,但冷静时细一想想,便发现这并非师父之错,师父根本没有可能会注意到他居然钟情于董香梅。再者他又没有向师父或任何人透露过,狡谲如管家许保,也丝毫没有觉察。 那么他怨恨谁呢?董香梅么?她却是不由自主,这并非她心中所愿意的啊!于是,他只怨恨命运,这无情的拨弄,可真把这位铁铸钢打的好汉也折磨得脆弱不堪。 上元节终于到了,晚上时分,杭州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五光十色的花灯,还有追逐结队的游人仕女,即使在城外的远处,也会被这冲霄的灯光和喧腾人声引得渴欲人城赶赶热闹。 董府中也挂满了花灯,这时因为多了黑蝙蝠秦历和欧阳昆等人,府中比之往昔可热闹得多。 小阎罗曲士英触景添愁,不觉喝多了两杯酒。 酒力攻心,使得他忽然十分冲动起来,于是他一径到外面去找董香梅。 府外搭了一座灯棚,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宛如火树银花,鱼龙曼衍。使得许多人麇集在府前,热闹之极。 他瞧见了七步追魂董元任,也瞧见了董夫人王若兰,还有好些家人,但却看不见董香梅的芳踪。 他的眼光在欢笑往来的人群中搜索了许久,无意中一回眸,却见董香梅怯生生地站在侧门的角落中;那儿灯火不明,显得甚是冷清。 他走过去,叫声师妹。董香梅呀了一声,道:“原来是师兄你,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再过两天便是师妹大喜的日子哪!他冷冷地道,声音中生像含有讥消之意。 她责备似地瞪他一眼,忽然推开侧门,进府去了。 小阎罗曲士英愣一下,也自闪身进去,倏然间已走在她前头,回身把她拦住。 “你喝了很多酒么?”她皱皱鼻子,然后垂下臻首。 曲士英长长叹口气,使得她禁不住抬头望他。 “我知道你心中痛苦。”他大胆地率直道:“当然更知道你为什么痛苦,可是……这似乎已被命运安排了,虽然想努力挣扎,总是徒然 她愣住在那儿,歇了片刻,两行清泪,沿着面庞流下来。 曲士英一纵身,跃起丈半之高,回头一瞥,只见董元任还和王若兰在原处观灯,便稍稍放心,身形仍然落在她面前。 董香梅但觉普天之下,只有这个声音冷酷的师兄能了解她。不管是在以往的经验抑是此刻,她都认为是这样。于是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直掉下来。 曲士英既可怜她无告的处境,又忿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恨哼了一声,猛然一踩脚,把地下的砖石踩裂了一片。 他一伸臂,把她抱在怀中,呵慰道:“别哭,师妹你别哭……” 她的身躯虽然小巧玲珑如香扇坠,但却长得骨肉挺匀,甚是丰满。曲士英登时动心,加添了两份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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