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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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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浮云道:“我刚才到富阳城里走了一趟,我带了一个人去。” 阮子安道:“我知道,阿莲看见你还有同伴,他是谁?” 江浮云道:“我正要告诉你,这个人很令我伤脑筋,因为他是诸天教派出来的搜索追踪好手,我是从他口中得知你的情形和下落。你看我应该怎样处置他?” 阮子安大为惊讶,道:“他是诸天教的人?” “他名字叫周密。他不但能找到你也找到我,只不过他找到我却反而倒了大霉。我一直考虑处置他的方法,当然最好是,一剑割断他喉咙,把尸体丢在富春江里。我相信你也会同意这种看法。” “我同意。”阮子安挥手示意阿莲出去,不想她听见有关“杀人”之事。但阿莲站得稳如泰山,看来除非阮子安有本事抱她走开,否则她一定还会继续站在原处无疑。江浮云对这种现象只微笑一下。他知道毕竟每个人都将由于严酷及虚伪人生而长成,所以“儿童不宜”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无可奈何的手法。 阮子安又道:“但你没有把他丢到富阳春江,却把他带到富阳?为甚么?” 江浮云道:“要杀死一个绝对不肯还手的人,我觉得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困难。但如果不让他闭上嘴巴,却又对阿莲一家和赵大夫他们非常危险,因此我迫不得已要在春雨泥泞中跑来跑去。周密总算发场酒疯,打场大架,所以现在被关在监牢里,我猜最少一个月以后他才可以出狱。” 阮子安道:“原来你在公门很有办法,否则这种小事最多关一天。你居然是来自公门的高手?” 江浮云道:“不,只不过有些朋友而已。” 阮子安道:“酗酒闹事竟要关上一个月之久,会不会太不公平呢?” 江浮云道:“如果我是周密,我也宁愿关一个月,总比丢了性命好。” 阮子安道:“这话说得也是,你送我到杭州之后,还会来看我么?” 江浮云道:“如果冰雪二老的罗网捉不住我,我大概会去看你。” 阿莲忽然也插嘴问道:“如果你伤势痊愈,你会不会来看我……来看我们?” 她面上忽然出现泪痕,声音也有点哽咽。 当她得到明朗肯定的答复而又送他们走出屋外之后,她面上泪痕在春雨中消融无踪。只有她自己知道究竟已停止了哭泣?抑是绵绵春雨也化成泪水? * * * 夜色中码头不算黑暗,因为林立桅捍上都挂着风灯。 江浮云却和阿猛躲到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讲话。 江浮云声音冷峻严肃,还含有愤恨,说道:“既然你发现卢九留下消息之后,却又悄悄雇船前赴富阳,他显然要躲避我。他为何要躲我?他就算不要报酬也不必躲到富阳,可见得他已得到报酬,却怕万一被我发觉,我会回绍兴杀他。” 阿猛大惊道:“他出卖你?” 江浮云道:“我迟早会找他算账。” 阿猛道:“你还去不去悠然山庄?” 江浮云道:“诸天教的人虽然已得到消息,但他们只知我从前是神手帮的人,所以一定不会很重视我,这意思是说阿秀很可能真的关在悠然山庄,他们亦不会为我而弄走她。何况他们还有冰雪二老。” 结论既是阿秀会在悠然山庄,江浮云当然会去! 阿猛道:“我也要去。” 江浮云道:“你不能去,因为如果我也被抓住,谁去通知我师父呢?” 阿猛显得很难过,但通知江浮云师父的任务他也知道万分重要,所以他不再坚持。 江浮云道:“我其实已把这边大概情形托人带讯给我师父,所以他自然会到义渡船上找你。” 他提起相当大的油布包袱,(路上已准备好)挟着伞剑,腾出一只手拍拍阿猛头顶,然后隐没于更黑暗中。大黄狗阿南也过来碰碰阿猛才迅即跟去! * * * 山上到处湿漉漉,所以很滑很难走,尤其是黑漆夜里,连江浮云也摔过好几跤才到达南高峰后山上。 他是因为从荒僻极少人行走的快捷方式上山,才会如此狼狈! 在黑漆夜晚而春雨又忽下忽停情况之下,就算平坦大路也不易行走,何况崎岖山径甚至有时连路都没有?又何况还得小心不要弄出刺耳声响也不要留下太多痕迹?任何人都会觉得很困难很辛苦。当然连江浮云亦不例外。 好在他极之熟悉地形地势,虽然是在黑漆夜晚,他甚至不必停下来观察校对方向。 现在他已钻入一片树林内。 他单凭双手敏锐感觉做了不少事情。 首先他扫拨树叶弄成一张床垫。但湿漉漉的树叶谁也不会舒服,所以他解开油布包袱。原来这块作为包袱的油布相当宽阔,足够铺在湿叶床垫上。包袱内还另有一大块油布,竟然比第一块还大。这第二块油布就盖在上面。是在人和狗的上面,并且不是压贴他们身体,而是有些合用树枝扎成矮架,因此油布盖覆其上便变成低矮可以防雨帐幕了。 包袱内还有一个细韧绳索,江浮云把绳索围系腰间,另外还有一包干粮,几件衫裤和鞋袜。 江浮云又换过干燥洁净衣服,舒舒服服,躺下闭上眼睛。 目前不会有事做,虽说救人如救火,自是越快越好。但如果不能出其不意如果不能成功,那不但被救之人仍然在火坑,连他自己也掉进去烧死。这是最不划算最愚蠢可悲的结局。所以江浮云一定要保持冷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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