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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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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妍道:“跟我来。” 当先走去,不一会,奔到一株树底,夕阳之下,犹自吊着一盏点着的灵灯。 灯火之下站着一个白衣人,双膝微屈,握拳欲击。 此人长得高大狰狞,谷沧海印象十分深刻,认得正是昨夜曾经发出拳力使他跌出七八尺远,屁股因而摔得生疼之人: 黎若妍双眼露出火焰般的光芒,望住此人,几次想冲上去,而又踌躇不前。 谷沧海绕到那人后面远远站着,黎若研突然叫道:“谷沧海,你敢是害怕?” 谷沧海心想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焉可被女子瞧低了? 便应道:“谁害怕?” 举步走近那个白衣人。 黎若妍也缓缓逼近那白衣人前面,对正他拳势发出的方向迎上去,眼中凶光四射,似是不怀好意。 那白衣男子眼中也射出凶光,眼珠子骨碌碌地轻转两下,突然间转身面对谷沧海,厉声喝道:“好小子,原来是赤身教指使你来的c” 他原本双手握拳作出欲殴的姿态,此时转过身子,姿式如故,拳头略略向外移动数寸,登时一股强劲无伦的力道疾冲出去。 谷沧海被他的拳力撞跌过一次,这一回见他滴溜溜转身向往着自己,旋转之势快速无比,心中已知不妙,急急后退,却已来不及,被拳力冲个正着,一个倒栽葱直损出去。 砰的一声,谷沧海跌出丈半之外,并且是头部先着地,这一跃跌得奇重是不用说的了,最厉害还是那白衣男子的拳力极是霸道。 白衣男子迅即转回身子,再度对着黎若研。 黎若研鼓掌道:“妙,妙……” 白衣男子怒道:“妙什么?” 黎若妍道:“我两次都弄不死他,说老实话,后来真有点喃咕,不知此子有什么古怪。现下由你出手打死了,岂不是极妙之事。” 白衣男子怔一下,道:“这话是当真?” 黎若研道:“我骗你作甚?你瞧我不也是失败了?” 白衣男子怒道:“好啊,你自己失败了,便来破坏我,这三日三夜的活罪我岂能白受?” 黎若研冷笑道:“鲁沛你最好放聪明一点,我难道就没有受这三天三夜的活罪?” 鲁沛气得哇哇大叫,道:“这算是哪一门子的道理?” 怒叫声中唰的一声,掣出一把长达两尺半的折扇。 黎若研双肩一抖,身上白衣像蝉蜕般褪落地上,露出肥硕而又微见黎黑的服体。 她脚尖勾处,地上的白衣,呼一声飞上她手中。 她冷冷道:,你恐怕还不行,须得把你师父符平请来,他的明阳扇我或许会畏惧几分。” 鲁沛怒道:“少冒大气,提防风大闪了舌头,你赤身露体只好欺负别人,我鲁沛决不放在心上。” 他突然间敛去怒色,泛起一抹邪笑,又道:“你教摇魂和荡魄她们来,我或者会被她们色相迷住,但你却不行。” 黎若研冷笑道:“她们是本教两大护法仙子,焉能与无名之辈动手,你要打就打,少罗嗦。但若是落败身亡别怨我是趁你疲累之时出手。” 鲁沛怔一下,道:“这话不错,你敢不敢等我恢复之后才动手?” 黎若研其实是因施展化阳指加害谷沧海失败了,以致元阴大耗,至今尚未恢复,所以不敢出手,这时自然满口答应。 她又道:“咱们先去瞧瞧那两位同道可好?” 鲁沛尚未回答,忽见她面色大变,直勾勾地望住鲁沛后面。 鲁沛的武功最擅长转身,速度之快,天下无人可及。此时已旋转过去,目光到处,只有那谷沧海僵卧在两丈外的地上,此外别无异状。 他讶然问道:“你瞧见什么?” 黎若妍道:“我先问你几句话,一是你练的阴阳拳力目下已达到第几层?” 鲁沛迟疑一下,才道:“第三层。” 黎若研道:“好极了,常闻贵派阴阳拳力共有五层,练到第三层的人,已可伤人内脏,倒地即死。以你目下造诣,若是武功有限之人飞开一丈之外,内脏同时须被阴阳拳之力击烂,是也不是?” 沛点头道:“说得不错,但这是什么意思?” 黎若妍不答这话,又道:“敝派的化阳指共有十三节,我已练到第十节,已能吸人精血以为己用。以咱们两人练到这等地步的师门秘艺,纵是在武林中碰上高手之流,也未必就赢不了,你说对不对?” 鲁沛道:“对,对,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若妍阴声一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咱们两人各出绝艺之后,居然还不能取那孩子性命,岂不是骇人听闻之事?” 鲁沛大吃一惊,道:“原来如此。” 转头一望,只见谷沧海仍然倒卧地上,没有动弹。 他道:“你已瞧清楚他当真没有死?” 黎若妍道:“他原本面向我们,刚才睁开眼睛,旋即把头转到那边去。” 鲁沛道:“此子想必见你没穿衣服,所以不敢瞧你。” 黎若妍嗔道:“你说到娜儿去了?” 鲁沛不觉失笑,道:“别恼,但我瞧你还是穿上衣服的好,免得我眼睛受罪。” 黎若研虽是恼他节外生枝,说不到正题上去,但仍然忍不住问道:“受的什么罪?” 鲁沛道:“咱们还未动手之前,好歹也是个朋友,我瞧你的话不好意思,不瞧吧,这对眼睛又老是往你身上溜。” 黎若研忍不住笑道:“那你就瞧好了,哼,若是摇魂、荡魄两大护法仙子在此,你就更受罪啦!” 说时,也就把白衣披上。 两人一齐向谷沧海望去,眼中都流露出森森杀机,而又微有恐惧之息。 谷沧海的的确确未死,他生平不曾练过武功。刚才怎能捱得住那鲁沛的阴阳拳力,连他自己也不晓得。 单只记得被他拳力一冲,登时飞开丈许,在身形离地之时,另外又感到一阵无形潜力迫入内脏,顿时全身内外尽皆痛不可当。 便在他身形飞起尚未落地这一霎时之间,谷沧海强毅的意志中涌起反抗之念,当即用尽全身气力压制这阵狂澜的痛苦: 刹时间他已跌落地面,头颅首先碰在地上,若是往常他准得首先颈骨断折,然后才活活跃死。 然而这一趟却极是奇怪,但觉头一碰触地面,丹田之内闪电胶升起一股暖流,逆走奇经,霎时穿透了八脉。 他丹田内暖流升起之时,身上诸般痛苦以及颈骨震荡之势都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他落地之后,仍然闭目以心意运转那股暖流,是故瞑目不动* 后来一睁眼便见到黎若研的裸体,不禁厌恶得转过头去。 那黎、鲁二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暗暗震凛,心想这两人前时不知何故杀不死我?可是这番动手,定必用刀剑把我头颅取下,我焉能再活,这便如何是好? 转念又想道:“既是无法抗拒,大丈夫也要死得有点英雄气概才行、想我爹娘他们何等豪侠,我岂能弱了他们的英名。” 这时他还不晓得黎若研已经披上白衣,只道她仍然赤身露体,故此背着他们一跃而起,竞不回转身躯。 大声道:“你们既管过来动手便是。” 鲁、黎二人怎知他乃是抱着慷慨受死之心,见他口气豪迈,毫无怕意,反倒惊疑不定,停住脚步。 两人都想设法使对方先出手去杀谷沧海。 鲁沛说道:“黎姑娘若是施展化阳指神功,兄弟自当拭目瞻仰姑娘绝艺。” 黎若妍淡淡道:“鲁兄再给他一拳,如若此子仍然未死,我便出手再试。” 他们推来推去,终不肯先行出手。 谷沧海极是聪明,心想如果还站着不动,他们推托到最后,无法下台,总有一个人会出手。 于是大声道:“两位不妨慢慢商量,我到前面找个地方睡觉。” 他大步走去,一面细心倾听后面声响,知道两人没有跟来,还在原处说话,不禁又喜又惊。 抬头向前面望去,只见荒郊寂寂,朝阳未升,大地万物似是尚未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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