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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这一来他不敢飘落院中,可是要跃到里面的屋顶,又距离太远,必须从那西面或南面两道内墙墙顶走过去。

  谷沧海却有他的想法,决定不踏过那些内墙,亦不落在院中。

  因为墙顶可能有警铃的装设,若是落在院中,则定留下气味,被恶犬嗅出。

  他取出一卷黑色的细丝线,又取出一只巴掌大钢抓。

  这枚钢抓共有五爪,宛如人手,合起来时很小的一束,张开时比人掌还大。

  钢抓末端有个小环,用黑丝线缚好,然后垂下约莫五六尺的一段,开始在头上飞舞。

  钢抓在头顶上迅快盘旋了七八个圈子之后,谷沧海拿捏力道及方向,手指一松,那枚钢抓破空飞去,越过四五丈阔的空间,候然落下,五只利爪抓住据沿。

  谷沧海心中暗暗喝彩,忖道:“这枚天遁神抓,据说可以飞渡天堑,果然不诬。单看这一卷黑色丝线只用了一点点便可推知,如若完全用尽,哪怕没有百数十文之长。”

  当下纵身而起,在半空中一拉黑线,借力飘去,但见他人如飞鸟一般凌虚越过四五丈的空间,悄无声息地落在屋据之上。

  他迅即收起天遁神抓,弯低身子,蹿上屋脊,四下一瞧,但见屋宇无数。

  这时施展夜行之术,一口气越过三重屋宇,忽见前面乃是一片园林,花木池沼,假山亭橄,布置甚是不俗。

  他一跃而下,奔入园中,沿着一条石板走去,穿过一大片花卉树木,来到一条河边。

  在这条小河环绕中有好些楼台房屋,而在石板路尽头便有一道红栏干的石桥,跨过两丈宽的河水,当中全无阻隔。

  他约略打量一下,发现非从石桥走过不可,只因对岸石桥的两侧,都有一道围墙也似的树丛拦阻,高约一丈。

  这一来,如若打算飞跃过河,则纵过了两丈宽的河面之后、还须升高一丈左右,方能越树而过。

  如若不然,便得碰上树墙,这道长满了尖刺的树墙,谁也不能硬闯过去,甚至没有落手攀抓之处。

  在武功上来说,跃过两丈宽的河面,在他这等内家高手而言,自然不算什么。

  但过了两丈之后,又须升高寻丈,这就变成无法克服的困难了。

  即使能够办到,但身子过了树墙之后,已全无力道,其时若有伏兵突起攻袭,那就只好眼睁睁地任人杀死,全然无法抵抗或闪避了。

  故此谷沧海一望之下,便抛弃了凌空跃过之想。

  略一沉吟,又取出天遁神抓,瞄准对岸在石桥后面的一棵高耸的木兰树,舞动飞抓,破空飞去。

  钢抓抓住一根横干,他试试力量足够,便耸身跃去。

  身在半空,双手交替收线,眨眼间,斜斜向上飞过六七丈之远,到达那根横枝上面。他收起神抓,微微一笑,皴道:“这道石桥上定有古怪,纵然不是机关埋伏,最少也设有一种奇妙的报警机关。我的人一踏上桥面,里面之人,便立刻发觉,群起备战,这一来,我就不能达到暗中救人的目的了。”

  那横枝距地三丈有余,他藏在上面观看了—会儿,只见那一堆屋宇都没有灯光声息,只有当中的那座高楼有灯光透出。

  他看准了落脚之处,便飞纵疾跃而去,片刻间已越过数重屋顶,抵达那座高楼。

  他轻轻一跃,已在第二层的栏干内落下站定。至此,他已胆敢确定这座高楼必是赤身教老巢的中心要地,教主花蕊夫人定必居住在这中枢重地无疑。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透出灯光,他蹑足掩到窗外,悄悄向房内望去。

  一望之下,使他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宽大而陈设华丽的房间之内,灯光甚是明亮,有张特别巨大的床铺上,五六个美貌女子正在打坐。

  她们全都赤裸着全身,露出白嫩的肌肤以及丰满迷人的胴体。

  她们都闭目跌坐,动也不动。谷沧海发觉有异,定眼细看,原来这五六个裸体美女,面貌都一模一样。

  再定眼一看,敢倩是三面大镜映出许多人影,其实只是一人。

  他发现从未见过此女,而从她的面貌以至肌肉的线条看来,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

  她的面色白里透红,娇艳如桃花,唇红齿白,端的甚是美貌。

  谷沧海机警地回头四瞧,没有什么可疑肤兆。

  便伸手轻轻把窗门推开了,侧身跃入房内。

  他早已看准了地方,迅即闪到一扇屏风后面。床上的裸体美女,全然不知有人潜入,依然端坐不动。

  谷沧海在屏风后面果然见到有一扇门户,这正是在他猜想之中的。

  这道木门,外面全无日锁,他试推一下,木门应手而动,但一松手就弹回来。

  原来是两边都可推开的活门,而推动之时却全无声息。

  他晓得外明内暗,若是推门窥看,灯光射入去,内面若是有人的话,定必警觉。

  因此他先凝神运功,贴耳在门边查听内中动静。

  门后没有一点声息,他踌躇一下,正要冒险推门查看,忽然听到一阵喘息之声,乃是从床上传来。

  他从屏风缝中望去,只见床上美女已睁开双眼,面上一片潮红,喘息甚急。

  胸脯起伏得很厉害,生一种极强烈的诱惑力。

  谷沧海初时全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旋即大惊想道:“她是练功之时有此现象?抑是走火人魔而变成如此形状。”

  那棵体美女浑身摇颤,双眼呈现水汪汪的媚态,口中发出咿唔之声。任何男子听见这声音与及眼见她这淫媚之态,决计无法忍受得住。

  谷沧海也是有血有肉之人,顿时热血沸腾,激起的原始的本能。

  不过热血沸腾欲火上升是一回事,坚强冷静的理智又是另一回事。他一点也没有丧失理智,只不过被这等景象触发了原始本能而已。

  他迅快地想道:“此女忽然如此,会不会是晓得我已入房,故此施展媚术诱我入壳?”

  这么一想,顿时运起神功,收摄心神。

  片刻之间,一切恢复如常。

  眼中的荡态和耳中的淫声,都好像是与他全然无关之事。

  正当他恢复常态之后,门内传出低微的脚步声。

  他大吃一惊,忖道:“果然有人等我坠入美色陷阱之中便赶来捕捉我。”

  他身子一侧,贴在门边。

  那阵脚步声到了门外停住,木门向外打开,谷沧海随着门开之势移动,好像是黏贴在门上的纸人一船。

  这道活门被人推开之后,有两个女子鱼贯而出。

  她们一直走出房风之外,竟没有瞧见随着门板弹入门后的谷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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