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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并不是现在就向唐天君动手,而是等到找出天魔庞珏的尸体,握有唐天君杀师的证据,方始向他下手。这一做法,能够发生两个作用,除了能使天下的邪人魔星,不肯帮助唐天君之外。还有一个用意,就是稍为拖延时日,修练神功,希望在功力上,不致败于唐天君。

  如今动手,除了功力问题,无法可想之外,关于天下邪人魔星方面,由于自己有了盟主的身份,可盗利用,大概这些人都亦能严守中立,不致为患。

  谷沧海虽然是大义凛然之士,但并不是拘泥迂腐的人,所以他决不会坚持以一敌一的想法。

  只不过他想来想去,有资格助他出手之人,除了本门恩师和诸位师伯之外,便只有那么一个人。

  师门长辈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立即前来助他夹攻唐天君,这是十分明显之理。至于另外那一个人,料他也不肯贸然出手的。

  这个人就是毒手如来崔山公,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在未确见庞珏被害以前,岂肯帮助谷沧海而联手攻杀唐天君。

  谷沧海在心中翻来覆去的寻思,衡量双方的力量,探觉己方势孤力薄,唐天君实是胜面居多。

  这是因为唐天君手下虽是少了个孙红线,但尚有三仆和那邪儒等六大高手。

  要对付这些魔教高手们,除非是师门援兵赶到,方可见个高低,单凭毒手如来崔山公和孙红线等相助,实是无法抵挡。

  而他自己又似乎稍弱于唐天君,整个形势衡量之下,他唯一的优势,就是目前身份尚未暴露而已。

  至于其他的魔星恶人们,对这件事绝大多数将是抱中立态度,必定独善其身而不肯卷入游涡中的。

  他数一下,在这些人当中,除了赫氏兄弟须得仍然扮演盟主的角色,不可插手之外。

  能够支使得动,恐怕只有两个人,一是黑手派的屠师娄大逆,一是南溟神女。前者利用价值较高,因为必要时可以让他陷于死地,而后者的生死,却须替她顾虑之故。

  检讨整个局势,谷沧海也不由得有点胆寒,因为他简直是完全处于死中求活的形势下,仿佛是苦苦挣扎,知其不可为而为。

  各路的报告显示,所有的追兵,完全失败。其中一路还遭到少林寺的伏击,死伤了数人之多。

  至于唐天君这一路,消息最是详实完备。

  原来唐天君追的是五台山密云大师。谷沧海因为心中有数,晓得追击是假,会面是真。

  不过为了保持秘密,所以他们表面上必须做出一追一逃的样子来。

  但谷沧海已可以根据他们之间的需要,推测出四个大站,料定他们必定会在这四处之一碰上。

  因此谷沧海运用这个集体的力量,命最有关系之人,发出通知,叫这四个地方的眼线,密切探听。

  唐天君等人的行踪,虽是飘忽迅快,可是去向既然被料中,那些眼线们都给钉上,报告源源而来。

  根据报告,唐天君他们现在的距离,若要赶到,尚须两三日左右。

  在如此短促的时间之内,谷沧海面对的两件大事,如何办得好?这两件大事,其一是唐天君,另一是杨晋。

  他本来第一目标是替师父洗雪不白之冤,现下杨晋已经被擒,也曾供出当年经过,这自然是极重要的事。

  可是杨晋身上,也发生极大的困难、那便是杨晋绝对不肯当众坦供过去的罪恶,让应真蒙冤得白。

  所以这也是须要大量时间,以及精心设计,才能解决的。

  饶他谷沧海才智过入,计谋百出。但这刻也禁不住绕室访捏,一时之间,无法下得决定。

  过了许久工夫,外面传来脚步声。

  谷沧海赶紧收摄心神,凝目望向门外。

  转眼之间,有两个人先后进来,一是毒手如来崔山公,另一个是孙红线。他们一个带着笑容,一个则面泛不快之色。

  崔山公就是带着笑容之人,他一进来就说道:“谷兄竟然任得花蕊夫人逃逸,假如你没猜准,岂不是大大的留下祸根?”

  孙红线接口道:“这也怪他不得,天下有谁忍心下手杀死那么娇媚的女人呢?”

  谷沧海拱手道:“多劳两位了?”

  崔山公道:“谷兄不要客气。”

  他在椅上落座,又道:“还有就是赤身教另外三具尸体,我等代你收拾妥当了,只不知谷兄如此俊茂多才的人,有何心事、以致留下各种证据,也忘了收拾?”

  谷沧海道:“在下只是证明我并非杀不得美貌女人而已,至于纵放花蕊夫人之举,实不相瞒,在下竟是有意拖崔老前辈下水。”

  崔山公呵呵而笑,道:“老夫不愿落水的话,照样可以袖手旁观,是也不是?”

  孙红线犹有余恨道:“那妖妇是我杀的。”

  她是什么人物,岂有猜不出谷沧海为何下手这事?

  谷沧海在这件事上,既没话说,亦不愿多说,只好耸耸肩。这个动作,不营表示他已经承认错了。

  崔山公道:“谷兄,现在还剩下多少时间?”

  谷沧海郑重地道:“快则两天,迟则三日。”

  孙红线一听而知这是唐天君赶回来的时间,她一记起了唐天君,由于生死攸关,登时忘了那股妒念。

  崔山公道:“这真是有点糟糕。”

  他抬头看看谷孙二人,又道:“老夫是说。”

  谷沧海点点头,崔山公道:“老夫还可以一走了事,唐天君决计不会追究到老夫头上来的。因为他住好处想,认为老夫是发觉不妥,便俏俏离开。”

  孙红线冷冷道:“崔老想独善其身么?”

  崔山公反问道:“这对我有什么不好?”

  孙红线哼了一声,没有再说。

  崔山公又道:“谷兄有何打算?”

  孙红线抢着道:“崔老知道与否也是一样了,对不?”

  谷沧海徐徐道:“没有打算,根本没有办法。”

  孙红线大吃一惊,向谷沧海望去。心想连他也承认没有办法,这一定是绝对不能解救的危局了。

  崔山公道:“老夫痴长些岁数,见识较广,曾经看过许许多多的场面,因此谷兄虽然有些消极,老夫却深不以为然。”

  谷沧海泛起笑容,忖道:“他如肯为我代筹妙计,解决问题,则他前此说他讲究义气之言,竟是不虚了。但愿他果真胸有成竹。”

  当下说道:“世事如棋局,变化多端,在下迷局中,实在看不出有幸免之道,崔老前辈可肯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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