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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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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度的面庞贴在舱板上,道:“不用啦,假使你松绑让我换衣服的话,我一定会出手袭击你。” 柳儿笑道:“相公何必说了出来。” 王元度道:“谅你也不会在未得我允诺之前就贸然松绑,我正是告诉你决不作这等承诺之意。” 柳儿道:“使得,那么这一路上只好委屈相公了。” 王元度心头一震,道:“姑娘打算把在下送到何处?” 柳儿道:“你什么话都不肯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王元度皱眉道:“你瞧,我真是惹火烧身,当时若不是存了救你之心,就不会踏上此船,因而也不会落到这等田地了。” 柳儿道:“真是很对不起你,可是我既然碰上了你,岂能轻轻放过?”她把他身躯扳倒,给他一个枕头垫在面颊间,使他舒服一些。 王元度暗暗运功调气,希望能够打通被对方点住的穴道,而她也没有再打扰他。 翌日阳光满江,天气十分晴朗,王元度勉强转头向柳儿望去,但见她屈曲着侧身而睡,睡得正酣,唇角微露笑容,甚是美丽可爱。 王元度瞧了片刻,心中却暗暗地想道:“如此美丽无邪的一个女孩子,却有如许心机计谋,教人无法测度出她心中的念头,真是可怕得很。” 过了良久,王元度听见船头破水之声,依然是那么劲急,可见得舟行极速。不由得讶然忖道:“那操舟大汉不但水陆两道的功夫都十分惊人,便这等耐久的长力也十分惊人,从昨宵至迄如今,还不曾停歇过,也丝毫没有减缓速度。这等奇人异士,应该独立特行于人间,然而瞧来他好像执役于人。因此,这个能够支使他的人,一定十分了不起。” 他正在胡思乱想,柳儿打个呵欠,伸伸懒腰,坐了起身,道:“王相公早。” 王元度不理她,柳儿的笑声,钻入他耳中,接着说道:“睡了一大觉之后,伸展四肢,那真是舒服得很。” 王元度仍然不理她,柳儿又道:“王相公,你何必自苦乃尔,何不让我解去绳索。” 她挪到王元度身边,把他扳过来。 王元度换一边身体,顿时感到早先压住舱板的左边身子由手臂颈子以至大腿,全都麻木不堪。 他不愿意被她碰触,只好说道:“姑娘用不着多说了,在下不恢复自由则已,一旦除去束缚,决计不肯俯首任认姑娘摆布。” 柳儿听了这话,虽然有点失望,可是又发觉他另一宗优点,那就是他虽是被她玩弄手段而遭擒,可是仍然没有口出恶言,自然流露出一种泱泱的气度,使她更增倾慕爱惜之心。 她点点头,道:“相公意志坚毅无比,令人甚为佩服!但是贱妾不忍得眼见相公白受折磨,定要想个什么计策使相公回心转意。” 王元度只要她不来碰自己就安心了,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口中漫然以应。 柳儿想了老大一会儿工夫,突然大声问道:“大哥,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后面传来蓝沛响亮的声音,道:“已经到嘉鱼啦!” 王元度心中一震,暗想从武昌到此地,少说也有二百余里,又是逆流而驶,这等速度岂不是比奔马还快。 柳儿喜叫道:“妙极了,请大哥泊在嘉鱼对面的岸边,我既可以去办点事,你也可抽空休息一下。” 蓝沛大声道:“我可用不着休息,不过既然姑娘要办事,那就泊岸便是。” 不一会,船已靠岸,柳儿匆匆去了,而不久蓝沛就发出响亮的鼾声。 王元度心想这真是千载一时的脱逃良机,只要冲开被制的穴道,再设法弄断绳索,少时定要反过来教训这柳儿和操舟大汉。 他摄神定虑,开始施展出十分霸道的解穴功夫,他一直都是设法提聚真力和调元运气,希望功力提聚得起来之时,穴道便会自通。但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所以他这刻才决定施展真气冲穴的功夫。这门功夫极是霸道,顷刻之间就可以冲开穴道。可是若然对方手法奇奥,功力比自己深厚,则不但冲不开穴道,还要受到重伤。所以这门功夫不能随便施展。 一股真气迅速地透行经脉间,霎时行遍全身脉穴,数处被制的穴道完全冲开。但王元度额际已冒出几丝白气,汗珠沿着鬓角流了下来。他长长透一口气,心想这是平生第一次施展本门秘传绝艺真气冲穴的功夫,幸而成功,但刚才曾经感到十分吃力,倘若其时失败,这一生就算完蛋啦,想到危险可怕之处,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面转眼四瞧,找寻可以割断绳索的利器。一面运足劲力想绷断手足间的绳索。谁知利器固然找不到,也没有绷断绳索,空自费了许多力气。 但这王元度天性十分坚毅,虽败不馁,仍然大动脑筋,寻思如何弄断绳索之法。他晓得船中只有他的随手兵刃还在,可是却不晓得柳儿藏放何处。于是小心地滚转身躯,四下张望。由于他四肢倒扎在背后,所以要转个方向瞧着极是不易。假使船上不是还有一个蓝沛的话,他可以用力翻滚,情形自然不同。 他一面找寻长剑藏处,一面还得注意那蓝沛的动静。幸而他的鼾声十分均匀响亮,很容易防备。找了好一会,这才发现他的长剑挂在舱底的壁板上,因有衣服遮挡住,只露出一点鞘端,所以找了许久才发现。 这时难题来了,他根本无法从壁上取下长剑,假如蓝沛不在船上,他还可以利用肩膀奋力弹起尺许,硬把长剑扯下来,但此法目下却行不通。 王元度想了许久,竟是无计可施。忽然有所警觉,连忙尽力以最快速度恢复早先侧卧姿势。 他刚刚卧好,人影闪处,一阵香风送入鼻端。这股香气王元度甚是熟悉,是以不必瞧看也晓得是柳儿回来了。 果然柳儿笑道:“幸好没有出岔,我真怕王相公你乘机逃掉呢!” 王元度暗暗估量她这话的真意,是不是她一直躲在外面窥看自己的动静,这刻故意撩拨自己?抑或她实在没有发觉自己的企图? 船后鼾声已收,柳儿话声甫落,船头又发出破水之声,原来已启碇驶行。这时王元度不由得对那蓝沛的操舟之术大感佩服,居然有本事直到船行极速之时才让舱内之人察觉。 柳儿斟了两杯茶,把王元度扶起来,道:“相公饮杯润润喉。”她以左臂环抱住他上身,才把他扶起,因此两人肌肤相触,看起来甚是香艳亲密。 王元度怕她罗嗦,连忙一口饮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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