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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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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万贯道:“教主之言,虽然过于推许,但说到武当派千剑大阵,兄弟倒是听先师谈起过,略知一二。” 他沉吟一下,又道:“但教主定必也晓得兄弟将如何奉复,是以何必多费唇舌呢?” 姜石公冷冷道:“钱庄主这话恐怕有欠考虑吧?” 钱万贯也冷冷道:“实不相瞒,这话已经过千思万虑之后,方始出口。” 他虽是在姜石公掌握之中,以姜石公的功力造诣,但须内力一发,顿时可能杀死了他,因此,甄红袖不禁骇得玉面忽青忽白,身子也微微发抖。 王元度在这最紧张之时,突然朗笑一声,道:“荀教主,在下有几句衷言,只不知教主肯不肯聆听?” 荀伯业道:“王大侠请说。” 王元度道:“在下窃以为教主应立时施展绝艺,把我击败,才办别的事不迟,假如教主连在下这一关也过不了,则武当剑阵的奥秘,您知道了也是枉然。” 荀伯业沉吟一下,才道:“放眼当今天下武林,能在本座面前说这种话之人,只怕除了王兄之外,已不易找到别的人了。王大侠这话有理,待本座先与王大侠比划过,再谈武当剑阵之事。” 姜石公道:“教主千万小心了。” 说罢,当先退下,钱万贯被他拉得脚步踉跄,差点跌倒。甄红袖见了这等情形,心中大恨,几乎要扑过去出剑刺杀这个恶毒的人。 那荀、王二人屹立对峙,双方所有的人,无不顿时屏息静气,凝神瞧着。全场之人皆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 王元度亮出剑时,荀伯业也取出那对铜钹。双方的兵刃,在阳光之下,闪耀出惊心动魄的寒芒。 他们默然对峙了足足一盏热茶之久,荀伯业道:“王大侠果然不愧是这一代武林的第一高手,单论气势之坚凝,门户之严密,意志之强毅,已是荀某平生所仅见的敌手了。” 王元度道:“教主过奖之言,在下愧不敢当。” 荀伯业点点头,又道:“说到你的气度胸襟,也是举世罕有匹俦,堪足以充作荀某的对手了。” 他们又对峙了一阵,突然间一齐发动。三件兵器闪耀飞洒出一大片精芒寒光,交缠舞掣,却不出一点声响。 以他们出手之快,招数之凶险迅猛,居然双方的兵刃都没碰上一下,实在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全场人当中,要以甄红袖最是焦灼忧惶。只因她一方面既与众人一般,替王元度担心着急,怕伤亡落败。另一方面,她更须担承着钱万贯被敌人所擒的恐惧,因为那姜石公随时随地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不论甄红袖如何关切钱万贯的安危,但这刻她的目光,仍然无暇向夫婿投以一瞥。这自是由于王、荀二人各施绝艺,斗得实在太紧张精彩所致,尤其是她明知王元度落败当场的话,己方便变得毫无讲价钱谈条件的资格。因是之故,她必须先盼望王元度得胜,才轮到如何处理钱万贯的问题。 王元度深知对方武功之强,已达到了宇内难有对手的境界。因此一上手,就放尽全力使出少阳二十四剑,再加上那修迷密步的脚法。 在他来说,这已是压箱底的功夫,完全给掏了出来。每一刻无不内力充弥,蕴蓄得有莫大的潜力暗劲,俟机爆发。 他的少阳剑法,原本有三十六招,本来就是极上乘的剑术招式。其后又经乡老伯删减了十二招之多,另加组织排列,几乎面目全非,威力又迥然不同。 即使是以剑为主的武当派,见了他的剑法,也无不大为惊骇佩服,暗有自叹弗如之感! 不过荀伯业的双钹,也能使全场之人,不时倒抽冷气,感觉到他双钹威力之强,世人无法抵挡。 这两位武林高手,演出了一场惊险绝伦,精彩万分的生死拼斗。每一招一式,无一不是恰到好处。观战之人,全都感觉得出,这两人任何一个只要招式稍稍用老了一点,又或是攻守之际,所选的招式微有未能尽善尽美之处,那是立时就得败下阵来。 荀伯业面孔有如冰雕石刻的一般,一望而知,他心中全无喜怒哀乐之情,已用了全副心灵贯注在此一战之中,仅仅晓得如何要求自己的招式尽善尽美,不许有一丝一毫的理疵。 王元度亦是如此,他自打那云丘老人传以修迷密步之时开始,可说是已步入了最上乘的武功境域中。但须动手拼斗,所有的精神气力,都会自然而然地完全贯注在武功上。 直到金鳌大会上,饱经磨练,更能专心一志,心神毫不外惊。 以他这一套少阳二十四剑,加上修迷密步,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绝无破绽可言。换句话说,任何敌手也不能从剑招身法之中,找到可以击败他的机会。 因此,他们自然而向比斗内力之途发展。双方都不断地从兵刃上增加内家真力,向对方迫去。 到了这等地步,已没有取巧的法子了。 王元度不须多久,已知晓对方功力深厚绝伦,实是强过自己,因此他本能地生出避免再斗内力的意念。 这刻王元度并没用心去想,只是自然地生出感应,本能上感到非设法回避拼斗内力不可,因是之故,到法也自然地一变。 甄红袖是唯一认得出他所改使的剑法之人,敢情王元度施展出那个把守禁地的道人的四招剑法。这四招剑法,虽可变化为许多式,但就内容而言,乃是两攻两守。 王元度一招守式,剑路突变之下,荀伯业却是无法改以更妙的招数进攻,仍是原式硬拼。 锵的一声,把全场之人骇了一大跳。这是他们交手以来,第二次发出声响。双方迅即分开,瞧不出这一招硬拼,有何结果。 王元度随即发剑迅攻,这一刻又是那个道人使过的四招剑法之一。但见剑势凶悍凌厉之极,因此虽有破绽空隙,敌人变招也须先行防御过,方能反击。只是其时为时已晚,时机已过,再也找不到破绽了。 荀伯业双钹忙忙封闭,锵的一响,王元度剑势受阻,疾忙后退,此时他已趁势使出守式,果然恰又抵住了荀伯业反击之招,又发出锵的一声。 这样子连续响了八下,却是每人各攻了四招,十分公平,谁也不会吃亏。荀伯业直到此时,方能改变钹法,不再与对方一来一往地硬斗。 他心中大为惊讶,因为对方这几招剑法,恰能克住自己,本来在千百般武功招术当中,碰上相克的情形,并不稀奇。 但以荀伯业的造诣,以及钹法之出神人化,可说已达到无可克制的境界,敢情王元度这四招剑法,只是能借这等简单的打法,抵消了由于双方拆招变式之时,所显示出的功力强弱的危险。 这就是说,王元度若然以这四招剑法拼斗下去,荀伯业所占得的一点点功力较强的优势,已消失了。 他眉头一皱,口中清啸一声,双拔使出强攻硬拼的招数,一时之间,但听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他这一轮急攻,竟持续了百招以上。 许多功力浅弱之士,已被这一阵震耳繁响,闹得头昏欲呕,心中十分难受。 甄红袖等高手们,无不知道这等拼法,最耗内力。 双方谁也不吃亏,一齐耗损,因此荀伯业纵然再拼百招,最多也不过是双方一齐累得跌倒,并不能趁机击杀对方。 谁也不明白荀伯业何以要采用如此吃力而又无利可图的战略,难道他自以为功力深厚,能先把王元度累垮么? 方在想时,双方已微微发出喘息之声。猛见敌阵中奔出一个蒙面人,直扑战圈。甄红袖急急赶去时,此人已替下荀伯业,力攻王元度。 荀伯业双钹一摆,拦下甄红袖,冷冷道:“我们换人对拼,谁也不吃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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