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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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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拉住一个,显得甚是熟络亲热,那梁、叶二人也泛起欢愉的笑容,似是在这位侠名震天下的朱公明面前,已忘了自身的恩怨。 他们相继就座之后,台上乐声复起。朱公明一招手,两个人走过来,朱公明向齐南山等人道:“这是兄弟的两个劣徒。”其中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汉子首先依次行礼,朱公明道:“这是排行第二的祖绍。”另一个二十三四岁的英俊少年接着过去行礼,朱公明道:“这是三徒奚坚。” 齐南山等人瞧见奚坚左颊上有一条青紫色的鞭痕,都不禁微怔,须知他们俱是大行家,眼力何等高明,这一瞧之下,已看出这一道鞭痕乃是被内家好手抽击中的,因想金刀大侠朱公明威名赫赫,他的门徒怎会如此被辱? 朱公明突然面色一沉,严厉地道:“奚坚还不赶快向齐庄主负荆请罪,更待何时?” 奚坚躬身应道:“是!”急走两步,跪在齐南山之前,俯首道:“晚辈无意中得罪贵庄一位姑娘,还望前辈海量宥恕。” 齐南山讶道:“少侠请起身,有话慢慢的说。” 奚坚道:“谢谢老前辈。”站了起身,又道:“晚辈因故与家师走散,暮色之中迷失了贵庄方向,恰巧碰见一辆华丽马车停在路边,便上前问路,却未想到车中是一位姑娘。” 齐南山微微一笑,道:“那是小女,她一向任性胡闹,这场过节少侠虽然未曾详细说出,但我已晓得一定是她不对,应该由我向大侠道歉才是。” 朱公明道:“齐兄此言差矣,小徒居然跟令嫒一位姑娘家冲撞失和,不管是什么理由,总是不对。” 沧浪一剑叶高笑道:“朱兄能使天下武林钦敬,除了武功高强之外,这做人方面也有莫大的关系。” 梁奉接口问道:“奚老三你面上的鞭痕是齐姑娘留下的么?” 奚坚抚面苦笑一下,道:“正是。” 梁奉笑道:“那你只好自认倒霉了。”他转眼瞧着齐南山,道:“令嫒这一鞭,显示出已尽得齐兄一身绝学,有机会的话,兄弟很想见一见这位侄女。” 叶高道:“梁兄身居要位,手边想必有不少奇珍异宝,这见面礼一定很重,我这个乡下人可就惨啦,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手。” 梁奉环眼一睁,满面怒容,朱公明摇头道:“叶兄这话有欠考虑,该罚三大杯。”他一开口,梁奉似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闹事,忍怒不语。 朱公明缓缓转头瞧看后面的宾客,只见人人都已聚精会神的看戏,这才说道:“兄弟平生没有不可告人之事,目下却有几句话不便让别人听去。” 齐、叶二人都露出惊异之色,只有梁奉好像已经晓得,毫不动容,朱公明轻叹一声,接着道:“此事特别要向齐兄提一提,那就是兄弟的第四个徒弟,犯了门规,潜逃无踪,兄弟真怕他趁贵庄热闹中混入了此地。” 齐南山道:“兄弟这就下令着人细查!” 朱公明摇头道:“用不着啦,只要他不敢惹事也就算了。” 霹雳手梁奉道:“兄弟一向都很佩服朱兄为人行事,但这一宗却不敢苟同。” 齐、叶二人更感惊讶,都望住梁奉,齐南山道:“梁兄这么说定有道理?” 梁奉压低声音,道:“不久以前,兄弟因事经过济南府,便往拜晤朱兄,恰巧碰上那叛徒薛陵犯规逃走之事,你们猜这薛陵犯的是什么门规禁条?” 朱公明苦笑一下,道:“梁兄最好不要说了。” 梁奉环眼圆睁,道:“不行,兄弟非说不可,那厮犯的是色戒,最可恨的是他竟敢意图迷奸朱兄的家中女眷,幸而及时发觉,但朱兄的大弟子杨刚仍然被这厮暗算负伤。” 齐、叶二人一方面气恼那薛陵的恶行,一方面又奇怪那梁奉为何硬是要把这件丑事抖出? 朱公明叹口气,道:“只要这孩子知过能改,以后在外面不要再做伤德败行之事,以前的事也就算啦!” 梁奉道:“你们听见没有?他自家还能够如此的大度包容,咱们可饶那厮不得,朱兄是念着这薛陵是他一位亡友的遗孤,所以狠不下心肠,但咱们既是得知此事,可不能袖手不管……” 齐、叶二人这才明白朱公明何以曲予庇护容忍,而梁奉反而不肯干休之故,这一来更觉得这朱公明实是重情尚义之人,心中不禁都泛起钦敬之意。 梁奉又道:“朱兄猜得不错,那薛陵正是在本庄之内,兄弟已派人钉住他,只要朱兄点一点头,兄弟就取他人头奉上。” 朱公明露出为难之色,叶高沉声道:“这等禽兽不如之人,朱兄怎可眷顾旧情,容他活在世上作恶?” 齐南山也道:“叶兄说得是,朱兄不可犹豫。” 朱公明眼见人人都坚主诛除薛陵,实是无法拂逆众人之意,只好黯然的道:“兄弟只好不管此事啦!” 梁奉的副手曹艾突然失声道:“不好,那厮溜啦!” 梁奉回头四望,不见手下踪迹,不禁恨声道:“那小子好生滑溜,咱们须得防他逃入内宅。” 正说之时,一个劲装大汉从侧门入厅,奔到曹艾身边低声报告,曹艾听了肃然宣布道:“薛陵果然逃入内宅啦!” 这一来连朱公明也耸然动容,齐南山却十分沉着,缓缓道:“诸位放心听戏,兄弟进去片刻,便可解决此事。”他说得极有把握,众人不能不信,目送着他飘然入内。 * * * 且说那青衫少年窜入内宅,耳中听到急促追来的步声,心想这两人的武功都甚是高强,只要被任何一个追上,就难以脱身,当下施展出轻功,越墙踏屋,穿过几重院落,忽见前面是一条宽大巷子,顺着这条宽巷奔去,不一会已奔入一座旷阔的露天院子中。他放眼四望,心中正在诧异这条宽巷和大院子十分特别,忽见西首院墙边一排屋子,似是马厩,马厩前面停放得有一辆马车,好像入庄时见到的那一辆。 青衫少年略一踌躇,举步向马车奔去,一跃上马车,揭开帘子向车厢内望去,车厢内居然有盏小灯,照得甚是明亮,青衫少年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原来不是灯光使他吃惊,而是车厢内有一个人。 那是个女子,正在车厢内换衣裳,此时裸露出上半身,雪白的皮肤反映出耀眼的光芒。她虽然满脸惊怒之色,却没有叫喊,突然间一条黑影从她身畔飞起,疾扫青衫少年面门。 青衫少年刚刚瞧出那条黑影乃是一条细细的皮鞭,便已感到劲风拂面,心知若是被她这一鞭扫中,不啻被利刃砍着一般,虽然他知道鞭子厉害,却已躲避不开。 那条细鞭扫中他面门,迅即收回,那青衫少年面上不但没有鞭痕,同时也不觉得痛楚,心中大感迷惑,这刻因对方仍然裸着上身,便赶快闭上眼睛。只听那女子讶道:“咦!原来是你。” 青衫少年听到话声,才能确定她就是庄前遇见的马车内的女郎,他已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刚才望见的印象,记得她是个杏眼桃腮甚是美貌的女孩子,年纪最多是十七八岁,皮肤特别白净,至于她的酥胸,他是极力的不去追想。他道:“万望姑娘恕我冒失之罪,我真想不到车内有人。” 耳听一阵窸窣穿衣之声,过了一会,那美貌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衫少年道:“在下薛陵。”答话之时,缓缓睁开双眼。 她已经穿好衣服,纤手中把玩着一条细小的丝鞭,美眸中射出森冷的光芒,薛陵可以感觉出其中包含的恶意。他苦笑一下,道:“在下甘愿领受姑娘任何责罚,只望姑娘准许我暂时躲藏起来。” 她冷冷道:“我姓齐名茵,我父亲就是齐南山,此地闲杂之人一概不许进来,你怕什么?” 薛陵大惊道:“原来是齐庄主的千金,在下真是罪该万死,不过追赶在下之人蹑尾紧追,只怕也不晓得此处乃是姑娘的地方。” 齐茵冷冷一笑,道:“那么你就进来吧!” 薛陵连忙钻入车内,放下车帘,局促地缩坐一角,他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是个守礼君子,可是齐茵反而更加森冷的瞧着他,道:“我师父告诉我说,外貌上越是恭谨之人,就越须提防,这世上尽是伪君子,你大概也是这一类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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