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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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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张两人领头走出石谷,蒋、吕二仆在后面跟着。火判官秦昆山遥遥再叮咛道:“你们记住遵守诺言,不得泄露秘密。”叮嘱完,转身疾扑到九指神魔褚莫邪倒卧之处。只见他满身鲜血,面色苍白无比。左胫已断,那小半戴已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 秦昆山看了几眼,料他已无法再活,想了一下,便掣出一支判官笔,运足功力,在九指神魔褚莫邪身边的石上硬划入去,写道:“陇外双魔次第诛杀,雪山之雕岂能久翔?”一共十六个字,字入石极深。这一来九指神魔褚莫邪之死,便将附会到以前杀死冷面魔僧车丕那人帐上。 火判官秦昆山布好疑阵之后,这才出谷回山。 那边宫天抚、张咸等四人,在一个山坡上,停步商议下手救朱玲之法。 地哑星君落青山知道宫天抚性情之傲,几乎比少主还甚。这时忙抢着用手势请他们先坐下,然后向吕声比划一番。无情公子张咸看熟,当然知他意思,却也没有哼声。 吕声对宫天抚道:“蒋青山的意思,是说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如何救出朱玲姑娘。因而你们两位,必须暂时互相容让合作。他说你们两位联手的话,则除非碰上鬼母,可能会输败之外,其余的人都不是敌手。因此你们合则势盛力强,分则势孤力弱。” 宫天抚因见张咸早先没有做声,便道:“这话有道理,我们必须合力救出朱玲再说。” 无情公子张咸道:“蒋青山你主意最多,现在我们如何下手,不妨说出来听听。” 蒋青山沉思片刻,便连比手势。张咸翻译给宫天抚道:“他说我们四个人,分作两批。他和吕声虽然比不上我们,但如他们两人在一起,则碰上玄阴教的香主之流,尚堪一战。故此他们两人是一路,负责为我们呼应,扰乱敌人,使我们能乘虚而入。” 宫天抚颔首道:“很好,他们只须在山下总舵处闹出事端,使山上圣坛的人调遣下来帮忙,我们便可乘虚而入。记得那秦昆山说过,最可能囚禁朱玲的地方,是在雪楼。这座楼位居死门,我们只要潜入厅后,便可立刻找到。” 无情公子张咸也表赞同,四人便席地闲谈,等待天黑。张咸道:“咱们现在没事,先商量好一些细节。比方我们找到朱玲,能把她救出的话,是你背她抑是我呢?” 宫天抚道:“最好她能如常走动。” “胆我们应该先说妥了,免得届时功亏一资。” 宫天抚默然不语,张咸也就不说。等到天色入黑,虽然未到二更,但他们心急如焚,便开始行动。四人分作两拨,各奔向目的地。 先说宫、张两人,他们脚程不相上下,都迅捷无伦。此时翻山越岭,宛如流星赶月。不消多久,已到了碧鸡山圣坛重地前面那条险径。张咸倏然停步,对宫天抚道:“刚才我已考虑过,决定届时由你把朱玲背出山,布由我独力断后。” 宫天抚闻言一怔,歇了一会儿,才道:“我猜想朱玲一定曾经对你很好。” “你错了,并非她对我好,我才这样做。” “不,我没说错,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她曾经对你很好,此举没有做错,你的确值得她对你好。” 要知宫天抚乃是极聪慧的人,刚才听了张咸之言,便知他果是情深如海,单单是为了朱玲安危打算,并不斤斤计较,可以先亲芳泽的问题。更有甚者,他自愿断后。此举可能连性命也送上,但为了朱玲之故,已不暇顾及一身安危。是以张咸虽然只说了两句话,含意之深,用情之真,大耐人寻味和感动。 张咸听了他的话,也怔了一下,才叹口气道:“可惜咱们终难成为好朋友,否则你倒真是我平生第一知己。”英雄相惜之情,互相流露。但可惜正如张咸所说,他们终难成为好朋友。 宫天抚道:“咱们拈阄决定吧,省得争执。”拈阄结果,仍然张咸赢了,他便选择了断后的重责。宫天抚道:“那么现在由我先走,你等到我到了上面的广场后向你招手,才好上来。”张咸微微一笑道:“我本想抢先,但既然我已赢得断后的责任,现在只好让你先是,好叫你能表示对朱玲的深情。” 宫天抚也微笑以报,然后道:“但愿无阻无滞。若然鬼母真个现身,将我击落深壑,你切勿逞血气之勇,必须速退,等明晚再来不迟……”说罢,疾然转身纵到厌径。只见他快如奔马,一忽工夫,便将险径走完,跃上平地。 无情公子张咸见毫无动静。及至宫天抚巡视一匝,向他招手,便也疾渡险径,纵到广场上去。宫天抚低声道:“静寂得太过奇怪,会不会有埋伏呢?” 张咸昂然道:“咱们既已出动,万无退走之理。纵有埋伏诡计,也只好认命。”宫天抚听到他说得豪壮,便不再说。两人略略商议后便倏然散开,各自找寻黑暗角落隐匿身形。晃眼工夫宫天抚已掩到大厅门前,纵身一跃,飞上屋顶。他的身形毫不停滞,踏屋走瓦,轻快得有如一缕黑烟,瞬息间便隐没在沉沉黑暗之中。 无情公子张咸沉住气,等了一会儿,这才蛇行鹭伏地掩到大厅前。也是纵身一跃,便掠上屋顶。但见一道轻烟,滚滚飞射,瞬息间已超过七八座院落。突然一翻一窜,迅捷如狸猫般闪缩在檐下。 隔了一会儿,只听衣襟带风之声不绝于耳,分明有三四个人施展夜行术驰过。张咸暗中微微一笑,仍然不动。过了片刻,这才探出半身窥看,只见黑夜中四条人影,迅疾如鹰隼在屋顶四处盘施。当下心知宫天抚必定也未曾被他们追踪到,便不现身。 耗了一会儿,那四条人影又搜索回来。无情公子张咸暗想不妙,只见这两人身手高明,已可看出定是内外三堂香主的功力。他们这一搜索回来,自己一定躲不过他们的利眼。念头一转,突然飞坠落地,宛如一缕轻烟般飞入一扇门内。入门后发现是个神堂,不知供着什么神像,香烟袅袅。转过照壁,只见一条宽大甫道,一片黑沉沉的。张成心想在这甬道之中,万一对方进来,避无可避,必须另觅藏身之处。当下向前直奔,晃眼已到了甬道尽头。 往外一看,只见是座冷落荒凉的园子,只看了一眼,便自生出孤凄之感。他心想此处露天,更非藏身所宜。记得甬道一路有不少门户,当初尚恐是玄阴教徒的卧室,现在看到这座荒园,相信这些房间定是堆放杂物之所。便退回去,随意拣定一扇门户,轻轻一推,房门已下锁。这时更加认定这个房间乃是放物件之用,微微一笑,暗运内劲,突然一震一吸。滴地微响一声,房门的锁已震断。但因他用内力巧妙地吸回来,故此那扇房门没有推开。 门锁震断之后,他用手缓缓推开房门,疾然闪入房内,反手已将房门关住。方自透一口气,倏然灯光大亮,照得一室皆明。无情公子张咸为之一惊,闪目四扫,忽地又是一怔。 那边的宫天抚敢情没有张咸那么深入。因为他们已约好,先入的入反而坠后,后入的人反而超前。这样敌人纵欲拦截,也有措手不及之苦,故此宫天抚疾掠过两个院落之后,便落在一座院中。凭着学过各种埋伏消息,也谙晓九宫八卦生克门道,径窜入一条甬道中,左旋右转,居然又穿过两座院落。之后便匿伏在一丛翠竹之下,凝身不动。 夜风吹拂中,竹叶摇曳不定,忽见一条人影在空中疾掠而过,认出是无情公子张咸,便耐住性子,纹风不动。 他们本约定在玄阴教圣坛雪楼之下碰面,如若觉出不妙,便自行设法下手营救。因此隔了一会儿,宫天抚便闯入屋中,穿过甬道。行动时迅疾无比,不久工夫,居然让他再穿过五座院落。修见前面一堵围墙,均是白石砌成,高达两丈,外面开了一个月洞门,远远窥望进去,似乎看到里面有座白色的楼阁。 宫天抚又惊又喜,喜的是居然无阻无滞,便找到了目的地。惊的是不知玉人可在雪楼之内,又不知她是否曾受毒刑。暗暗视察了好久,突然一跃而出,冲入月洞门内。一条光滑的白石路,直通至雪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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