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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白驴奔行绝快,顷刻问已出去四十余里。赵岳枫不教它在大道上奔驰,却是傍着路边的细草泥抄,免得四蹄敲出声音。

  不久又驰出十里左右,只见前面尘头飞扬,蹄声杂音,隐隐随风送入耳中。他运足目力查看,果然就是那个沈堂主率领着的七骑。

  他立刻放缓速度,遥遥吊坠住这七骑,走了一程,他趁地形之便追到十余丈之内,这才看清楚这十人已腾出一匹坐骑,在马背上平放着一块木板,四角用绳索勒紧,被擒之人屈曲双膝僵卧板上,似是伤势甚重,故此不能骑马。而这一干人也不敢催马快走,免得过于颠簸,使那人不支而毙命。

  他跟踪了好一会儿工夫,心中反复想道:“我这就上前把人救下?抑是耐住性子跟踪,瞧他们到底往何处去?”

  这两个法子各有利弊,因此赵岳枫大是踌躇。又走了一会儿,因大道颠簸,所以又坠后了里许之遥。

  那一干人马驰到一片树林边,蓦然平地涌起一团白雾,隔断赵岳枫的目光。赵岳枫大惊想道:“不好了,这一定是那个蒙面人设法追上来报讯,所以他们借烟雾障眼逃走……”

  心念一动,立刻催驴驰去。那头白驴驰到白雾附近,便不肯上前,任教赵岳枫如何催策,都一味跳跃挣扎,不肯上前一步。

  赵岳枫气得跳下地,施展轻功一溜烟扑人白雾之中,他初时以为这团烟雾面积有限,打算先穿过这一团烟雾,瞧瞧他们是否向前驰走?抑是躲在林中?谁知在雾中奔行了六七丈,还未穿出雾外。而这时也就变故骤生,他突然感到眼睛很痒,眼泪夺眶而出,鼻子里也酸酸痒痒,涕水直淌出来。

  赵岳枫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自己早已闭住呼吸,尚自如此。若不是白驴示异,略一大意,吸入一点雾气,自然更难忍受。连忙后退,这一退足足退出八九丈,才敢睁开眼睛,那头白驴已经不知去向,正张望时,眼睛被风一吹,泪流不止,同时连打五六个喷嚏,涕泪齐下,狼狈得连自己也不敢想象。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一缕寒风拂袭上身。他眼睛睁不开,鼻子酸痒不堪,根本无法出手抵挡,连忙纵退。那一缕寒风接着袭到,他赶紧又退。三退两退已人了林内,脚下忽被软韧之物绊着,赵岳枫心中大惊,连忙化直退为横跃之势,向左侧迅急冲去,砰地大响一声,震回原处。原来左测恰好有一棵数人合抱的古树,他一肩膀撞上去,哪里撞得动这等百年古木,是以震退回来。脚下又是一绊,登时跌倒,立时被一层网罩住。

  他还待挣扎,但身在网中,手足都用不上气力。而且这时人声在他耳边此起彼落,有人按头,有人镣脚,有人点穴,赵岳枫连忙运气护穴,双手脉门已被人扣住,以擒拿手法屈到背后,很快就紧紧缚住。接着双足也被捆紧,赵岳枫自觉已如网中之鱼,无法挣脱,心中长叹一声,不再挣扎。

  这一来可热闹了,网外之人七手八脚把他按紧,还有人用一把利刀勒住他的咽喉,禁止他妄动。然后撤网,紧接着屈起他双腿,连接住双手一块儿缚住,变成所谓寒鸭鬼水式。这还不算,另外再用一根又细又韧的丝绳勒住喉管处,另一端拴在手脚交接之处,这一来赵岳枫为了避免被这根细丝绳勒破喉管和免得窒息,只好尽量屈起双脚,一面翘高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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