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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祝海棠摇摇头,在他耳边说道:“那倒不是。薛四爷有一次与家母闲谈之时,曾经提到他独创的搜捕手法,乃是以这头灵警猛恶无比的狼犬为中心,配以两名高手紧紧跟着。在中心共有三层包围网,薛四爷亲自把守最外面的第三层包围网。”

  公孙元波附耳道:“但第三层包围网必定扩张得很大,如何把守得住?”

  祝海棠道:“当时家母也这样问他。薛四爷说第三层包围网其实是他和四五个最强的高手,迅快绕圈奔驰。由于他们已训练有素,是以奔驰之时,衔接得十分严密,再高明的敌人,亦无法悄悄遁出圈外。”

  公孙元波寻思一下,才道:“这话听来很有可能,无怪门外这两人守候不去,原来是等到接获讯号,便赶去夹攻。”

  祝海棠道:“正是如此。假使我们还留在此地,薛四爷迟早会来调查情况。”

  公孙元波道:“他们刚才没有发现咱们,是不是你使的手段?”

  祝海棠道:“是的。我这一身衣服,在跳跃不定的火光下,看来好像一块阴影,但是只怕薛四爷来到之后再加查看,那时必定会发现你。”

  公孙元波道:“你意思到底是说你身体比我细小,所以无法遮蔽得住我呢,抑是薛四爷有看穿你这种障眼法的本事?”

  视海棠道:“我意思是无法把你全身完全遮蔽。”

  他们互相附耳悄言,所以门外之人全无所觉。

  公孙元波道:“让我想想看如何应付。”

  祝海棠道:“我反正已活不成了,你可趁薛四爷还未来到,快快独自逃生。”

  公孙元波没有回答,对于这个美丽少女的不幸命运,他深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了歉疚和怜惜之情。

  屋门外的李队长和魏姓大汉,锐利的目光四下扫射不已。

  他们已把发出火光的钢枪另一端插在地上,变成一支高照的火炬,照亮了周围数丈之内。突然间一道人影宛如闪电般跃到,落地现身,乃是个锦衣大汉,相貌威严,左手提着一口连鞘长刀。

  李、魏二人一同躬身行礼。李队长道:“薛大人,大黑已被敌人击毙。”

  薛大人鼻中重重地哼了一声,做个手势。魏姓大汉立刻拔起钢枪,把火光送入屋内,让他查看。

  那头庞大的黑褐色恶犬仍然倒在原处,薛大人瞧了一眼,目光便射向屋内多处查看。

  他首先瞧见墙上的洞穴,浓眉皱了一下,接着目光又扫过屋右角的一片阴影。

  李队长道:“这个敌人动作如电,一举手击毙了大黑,随即震破土墙逃走。卑职等虽是立刻发出讯号通知拦截,同时亦点燃火炬,却仍然连影子也没看见。都怪卑职等无能,误了要机。”

  薛大人道:“以你们点燃火炬的速度,这名逃犯除非是击穿土墙之时,人随掌走,窜出屋外,不然的话,你们断不会连影子也看不见的。”

  魏性大汉道:“薛大人说得是。咱们平时练习之时,总是如此,可见得这个逃犯实是高明不过。”

  薛大人沉吟道:“据本座所知,公孙元波虽是身手极佳,但还未达到这等境界,因此除非咱们追错了人,不然的话,公孙元波应当在此屋之内。”

  李、魏二人骇了一跳,连忙游目查看屋内各处。

  薛大人又道:“但他显然已经远遁,这就使人感到大是莫测高深了。”

  李、魏二人听了他后面的话,才松一口气,收回惊疑的目光。

  李队长道:“大黑向来万无一失,既然能追踪到此处,并且被人击毙,可见得它袭击的必是公孙元波无疑、”

  薛大人寻思了一下,才道:“此事大有蹊跷。目前包围阵法尚在运转,那厮除非背插双翅,否则一定还在咱们包围之内无疑。”

  他转眼向李、魏二人望去,峻声道:“你们仍然留守此地,但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本爵再行搜查包围阵法内每一个地方。”

  李、魏二人躬身应了,薛大人转身行去。魏姓大汉把钢枪抽退,又像上次那样插在地上。

  屋角内先出现一对眼睛,小心地查看过外面,这才露出两个人头,正是公孙元波和祝海棠。

  祝海棠面色虽然显得比平时还要苍白,但她眉宇和美眸中却闪耀一种奇异的光辉。

  公孙元波坐起身,耳目并用地向外面查听动静。这时才看得出地和视海棠都是缩在一件黑衣之下。

  他这一坐起,登时使躺着的祝海棠露出更多的身形,因而可得看见祝海棠裸露出来的白皮肤。

  原来祝海棠乃是把那件紧身黑衣脱下来,而和公孙元波相拥着,用这件具有障眼力量的黑衣,覆盖在他们身体上。由于衣服窄小,所以他们不但须得紧紧搂抱在一起,还要缩在角落,这样便减小了要覆盖的面积。

  视海棠缩了一下,公孙元波感觉到,低头一瞧,但见她裸露的白皙的上半身尽在眼底。他怔了一下,展臂把她抱起,尽量用自己的身体贴着她,同时在她耳边悄悄问道:“你觉得冷么?”

  视海棠摇摇头,也在他耳边道:“我已熬惯寒冷,所以只穿这一件特制的衣服就够啦!”

  公孙元波轻轻道:“你心里会不会怪我?”

  祝海棠在这个男人强有力的怀抱中,感到平生未曾有过的刺激。尤其是这个英俊的青年,眼色口气中含有无限温柔和关心,这正是她深心中向慕渴想的东西。

  她由衷地道:“不,我为什么要怪你?”

  公孙元波一时感到无从说起,想了一下,才决定省略去因为自己保护不周,以致油灯熄灭了的内咎,只道:“我未得你同意之前,便匆匆剥掉你的衣服。我怕你还会怪我,认为我是个登徒子,借这个机会对你施以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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