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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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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玉钏心下烦乱,挥挥手道:“我将来才告诉你,现在我得回去好好的想一下。” 老庭贵耽心地道:“钏姐儿你面色有点不妥,须得多多休息。哦!对了,老奴识得本府好几个着名的武师,要不要找他们来帮忙?” 褚玉钏道:“千万别去找他们,你若是漏出宗潜这个名字,咱们家就是一场灭门大祸。” 老庭贵见她说得十分郑重,不似恫吓他,心中也自骇然。口中应,又目送她走了,这才忐忑地离开。 褚玉钏回到自已房中,朱宗潜见她没有进来,心下纳闷。 过了老半天,褚玉钏在外面说道:“老庭贵已经送了信。” 朱宗潜道:“好极了,我托一位朋友去办一件事,这位朋友姓李名通天,这名字怪不怪?” 褚玉钏想听听他倒底说不说出所办何事,便道:“相当奇怪。” 朱宗潜道:“他真是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宇内发生之事以及古往今来的有名人物,无所不知。人家送他一个外号叫做通天晓,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做李通天了。上一次,欧阳帮主向我透露说,他的部属发现了两位十多年来不曾在江湖上露面的名家高手,一个是九指翁袁负,一个是紫金环戈远。这两位我也听过他们的名字,但李通天能够详细说出他们的出身来历,武功源流,以及他们的相貌特徵等等。” 他停歇一下,只听到褚玉钏唔了一声,不禁暗觉奇怪,她为何如此的没精打。 当下又道:“那九指翁袁负为人极为精明,手段毒辣,但外貌煞像一个慈祥长者,满头白发。他右手缺了一只小指,所以他一向都使用左手。至於那位紫金环戈远,有如达官贵人,风度不凡,双耳垂轮上各有一颗朱砂痣,可以辨识出来。像这种体貌上的特徵,真不容易知道,在他一口道出。” 褚玉钏淡淡地嗯了一声,朱宗潜见她不答腔便也不多说。 时光在沉默等待中悄悄流逝,不知不觉已是傍晚之时。 褚玉钏本来不想拿食物给他,但终於又觉不忍,便走出房外,欲待到邻院吩附丫环取食物来。 她才踏出房门,忽然间一阵劲风扑体,眼前一暗,接已发现多了一个人,站在她前面。褚玉钏骇得面色发白,但一眼望去,又认得这人会经见过。 那是由於此人的那对特别烈的目光,以及双眉间的印堂上有一粒朱痣。 他背负长剑,作文士装束,约是三十三四左右的年纪,凶悍中又隐隐透出儒雅风味。 他向褚玉钏作了一揖,道:“愚下甚望不曾骇坏了姑娘。” 褚玉钏伸手抚摸心房,轻轻地喘气,流露出似惊而又不惊的神情。 褚玉钏这等娇态风姿极是动人,而又丝毫不失她名门闺秀的身份。 那个中年文士益发显得儒雅,特别烈的目光中,禁不住透露出爱慕的光芒。 那一股令人感到奇怪而又与他的儒雅极不相称的凶悍之气,完全消失无蟚。 他微微一笑,又道:“愚下井温,外号丹青客。上次在陈留令表亲李府门外,见过姑娘两面。 自此之后,玉容难忘。多方探听之后,才知道姑娘本是洛阳世家。今日冒昧拜访,尚祈恕我唐突之罪。” 褚玉钏过了好一会,方始定下心神。虽然这个文士装束的井温,似是甚有魅力。 但她仍然想扳起面孔,请他走路。 因为她的教养使她极难容忍这种事情,若然此事传扬出去,她岂有面目见人。 但她终於没有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落落大方地道:“你的眼睛很特别,所以我一瞧就认出来了,我已说出真话,但愿你不要发生误会才好。” 井温含笑道:“愚下省得姑娘之意,决计不会自作多情,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他用那对烈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几眼,又道:“愚下奔走四方,足迹遍历天下,眼界不可谓不广。但像姑娘这等琼宇仙子般的人物,是平生仅见。” 他一再赞美,声音表情都很诚挚。 褚玉钏禁不住心花怒放,口中道:“井先生如此夸奖,恐怕与事实有点不符呢!” 井温肃然道:“完全是真心话。愚下外号丹青客,平日真喜欢画上两笔,自觉颇有心得。 但若要愚下勾描出姑娘的芳容,自知万万不能。” 他轻叹一声,又道:“古人有诗云:若有丹青能画得,画成应遣一生愁。这两句合当奉赠与姑娘。” 褚玉钏见他说的认真,为了不使气氛太过紧张,便笑道:“如何便说是遣得一生之愁?” 井温道:“试想愚下若是描画得出姑娘芳容,日日以一瓣心香,案头清供,岂不是可以遣得一生之愁?” 褚玉钏听了这话,不由得收敛了笑容,泛起幽怨之色,心想:有人如此的倾慕於我,但亦有人不屑一顾。 当下不由得对这个风度翩翩的井温生出怜悯之心。 她的才貌在洛阳甚负盛名,由於祖父宠爱之故,时时得以随侍祖父,晤见宾客,因此,她不比寻常女子,算得上是见过世面之人。 在许多晤见过的宾客中,有不少年少风流之士,对她甚是倾慕。但决计没有一个人能像井温如此大嘻,直接和烈地表示出他的心意。 这种前所末有的遭遇,使她不知如何应付才好,也深受感动而生出怜悯同情之心。 另一方面,她又受到朱宗潜密函的刺激,假如井温不是黑龙寨之人,她或许会毫无顾忌地表露出她底怜惜。 井温见她没有愠意,便又道:“愚下此来,实是有求於姑娘。如若得遂心愿,虽死无憾了。” 褚玉钏心中一惊,问道:“什么事呀?” 丹青客井温郑重地道:“愚下在江湖中打滚了多年,虽然至今尚未娶妻,但这等身世,自知配不上姑娘,因此,愚下虽然十分爱慕姑娘,不敢有非份之想。” 他停歇了一下,而直到这时,褚玉钏还猜不透他究竟对自己有什么要求。 井温接又道:“愚下明知如此,偏生又难以排遣相思之情,所以特地来访晤姑娘,请姑娘赐予一日光阴於到附近各处名胜古迹,作竟日之快游,以慰平生。自兹以后,决不再打扰姑娘。” 他这个奇怪的大胆的要求,不由得把褚玉钏难住了。 凭良心说,他这个想法,委实极是风雅别致,亦十分浪漫。 凡俗之人,若是爱上一个女子,则越是有机会接近她,就越是无法自拔,那里嘻敢要求对方作竟日之游,以慰终身痴情? 褚玉钏虽然不像普通的俗气女子,可是要她大嘻得答应这个要求,也大是不可能。 她沉吟一下,抬起头来,碰上他那对烈的目光。 从这对目光中,她发现他的真挚坦诚,知道这决不是他的诡计圈套。 当下微微一笑,道:“好的,你打算几时付诸行动呢?” 房内的朱宗潜把他们的对话完全听去,及至褚玉钏答应之时,宛如被人一拳打中心窝,大为震动。 他当然完全不知道最后促使褚玉钏下决心的原因,并非井愠的真挚坦诚,也不是这件事的浪漫情调,而是因为她当时忽然想起了他。 这原是十分微妙难以索解的心理,褚玉钏居然用这种方法,报复朱宗潜的另有心上人之事。 但事实上,假如朱宗潜另有心上人,则她此举对朱宗潜根本不发生任何作用。 丹青客井温大喜,深深一揖,道:“愚下先谢过姑娘,假如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定於明日出游如何?” 褚玉钏爽快地答应了,当下商量出游的路途计划,褚玉钏极为熟悉,间中也参加意见,很快就定妥了路线。 井温最后说道:“愚下将於明晨,准备好马车,在贵府侧门外等候,希望姑娘尽早出来。” 褚玉钏道:“好,我自会安排出门的藉口。” 井温施礼辞别,跃上屋顶,很快就隐没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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