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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褚玉钏若有所悟地想了一下,道:“若是如此,我更不能连累你。”

  井温道:“这不是连累不连累的问题、我既然邀你出游,自应负起保护之责。”

  褚玉钏被迫不过,道:“不,若然要你负责,便太不公平了。你要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是冲着朱宗潜而来,你没有理由因他丧命。”

  井温愣了一下,才道:“原来你和朱宗潜的关系甚深……但这是一回事,目下的处境却不容许我选择。”

  他苦笑一下,又道:“你让我为你流点血汗又有何妨?”

  这话使褚玉钏十分感动,不禁冲口道:“好,我先谢谢你。”

  井温大为振奋,道:“假如你有机会的话,便须从速逃走,只要你一旦逃掉,情势就大不相同,我或者可以转败为胜,切记切记。又你若是逃返洛阳,先别回家,免得又落在敌人手中。”

  褚玉钏忖想一下,道:“那么我先到我姊夫家中,他姓郑名友恭。”

  她又把地址说出,以便井温脱身之后,得以前往报讯会晤。

  她伸出手,道:“你千万小心啊!”

  井温握住她那只柔软白皙的纤手,颔首道:“我会应付他们,假如他们都被我缠住,你须得把握时机,速速逃走,只要找到马车,那个赶车的是我的一个心腹手下,姓费名成,很有本事,定能把你安然送到城里。”

  她手掌的温暖传入他心中,使他战志高昂,完全把危险置之度外。而褚玉钏也从他底坚强有力的手掌中,获得勇气和信心。

  井温随即转身走到洞口,朗声道:“请袁、戈两位说话。”

  话声甫歇,袁负和戈远两人已跃上来,都着兵刃。戈远是一对紫金环,袁负却是一口长刀,寒光森森。

  另外那两名大汉竟没有现身,井温心中暗叫不妙,但面上却不露一点神色,冷冷道:“兄弟已再三考虑过,决定不让褚姑娘跟你们走。”

  袁负怒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瓣远道:“这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袁兄,咱们先取他性命再说。”

  他们一齐举步迫近,井温撤剑在手,严阵以待。但觉这两人自有一种迫人的威势,心想丙然不愧是名家高手,气势大是不凡。

  那两人追到切近,戈远道:“按理说我们不该联手合力对付你,但我们另有要事,不容耽误时候。”

  井温厉声大笑,道:“要打就打,何须多言。”

  话声中刷的一剑刺出,疾取瓣远。这一剑凌厉之极,竟迫得旁边的九指翁袁负不能不出手帮助戈远。

  瓣远一长身,双环如破雷般向他长剑上砸去。

  九指翁袁负也挥刀从剑光中觅隙反击。

  这两位名家果然是功力深厚,招数精奇之极。猛一合力出击,威力之强,当世罕见。

  井温脚踢剑挑,抵住对方这一记反击,并且竟然不失先手,而又再度运剑进击。

  他显示出的功力造诣,亦是非同小可,无怪能高踞黑龙寨第三位的宝座。

  瓣、袁二人何等老练,一瞧而知这个敌手确实不易收拾。当即抱定稳扎稳打的主意,决不蹈险抢攻。

  只因目下他们已稳握胜券,只差在时间迟早而已。

  若是蹈险急攻,对方凶性一发,抱定同归於尽之心,可就很容易拚掉他们之间任何的一个了。

  三人长剑、刀、环使得有如狂风骤雨一般,带出使人惊心的呼呼劲响,一片光华,触眼生辉。

  躲在洞内的褚玉钏直瞧得目眩胆战,替井温出了一把冷汗。

  她虽是不懂武功,可是间中仍可以见到井温在敌人兵器间隙中闪过的景象。每一次都是间不容发,惊险异常。

  因此,她晓得井温那一句“掷头颅,鲜血”并非虚言。而是实实在在之事,说不定在任何一刹那间,便出现这等可怖景象了。

  因此她骇得浑身发抖,美眸中孕含着两泡眼泪,心中直在祷告神佛,保佑井温别死在她眼前。

  井温激斗了四十招以上之后,可就感到对方压力越发增强,艰难应付。

  尤其是他时时得放弃了迅跃追击的机会,因为假如他一击未能成功,敌方即可分出一人抢入洞内,挟走褚玉钏。

  到了那时,他投鼠忌器,可就全然无法可想了。

  是以他不敢离开洞口半步,这么一来即使换了武功再高之人,也必是有败无胜之局。

  井温心知如若要平反败局,唯有出奇制胜。

  那就是说,对方利用褚玉钏分散自己心神,自己何尝不可以这么做,也利用褚玉钏分散他们的心神,在这刹那间把握机会,反败为胜?

  他十分勇猛地守住洞口,使对方深信他随时随地会施展出换命的招数,因而不敢过份逼迫。

  如此又斗了二十馀招,井温厉声笑道:“原来你们的技艺也不过如此,何不把人手都召来,让井温杀个痛快。”

  这话大有“一言惊醒梦中人”之慨。

  袁、戈二人都不禁想道:“对呀,我们把手下都召来,使他难以兼顾,定有机会冲入洞内。同时亦可以趁机击杀此人。”

  瓣远首先发出号令,坡下跃上那两名大汉,手中都提着出了鞘的锋快长刀。

  袁负大喝道:“速速出手,但有机会的话,尽力冲入洞内,抓走那个女孩子。”

  那两名劲装大漠齐齐挥刀扑上。

  井温这刻可就顾不得敌方是否尚有人手未曾现身,厉喝一声,剑光暴射,卷将上去,竟把这四个强敌都笼罩在剑圈中。

  他拚了命施展出大开大阖的剑法,以便卷住匹敌,好让褚玉钏得以乘隙遁走。谁知褚玉钏看不出来。兀自抖索含泪观战。

  井温当然晓得褚玉钏乃是瞧不出交战形势,所以不能把握时机冲出。

  当下大喝道:“快走!”

  手中长剑劲力倍增,纵横飞舞,威势惊人。

  桩玉钏被他这一声惊醒,心知此是自己生死关头,亦是井温万一之机。奋起勇气,放步向洞外便走。

  当她掠过这些正在激战中的人们之时,恰好见到井温一剑搠死一个壮汉,大股鲜血溅到他身上。

  这个景象既可怕而又壮烈,地含泪快步冲出洞外。

  才走了两三丈,耳听井温惨哼一声,回头望去,但见井温左边身子鲜血淋漓,一把长刀恰好从他臂上收回。

  她咬紧牙关,放步飞奔,霎时已奔落潜溪寺中。这座古寺之内,仍然是那么宁谧安静,间有一两个年老僧人,在花树丛中打扫收拾。

  褚玉钏一路穿过许多庙落禅房,奔到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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