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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再说她虽然很崇拜谢辰,也很同情地的痛苦,可是她内心中,却没有那种如痴如醉的感觉。因此,她虽不能嫁给谢辰,却不感到痛苦和失望。

  她随口问道:“夫人可是请客么?那是什么人呢?”

  玉莲深知陈春喜没有机心,为人纯真坦诚,所以不须对她用心机手段,当下皱皱鼻子,表示心中的厌恶,道:“还不是那几个下流的淫根。”

  陈春喜不禁骇了一跳,想起了谢辰的抑郁,不禁对谢夫人微微愤恨起来。

  玉莲又道:“这些坏蛋们,现在越来越放肆了,我瞧总有一天,会被少爷通通杀死。”

  陈春喜听了这话,心中之气好像消了一点儿,道:“他们遇见少爷时,怕不怕他?”

  玉莲道:“他们总是避开少爷,都从后门出入,不过这些人个个都是武林恶棍,胆大包天,不会怕什么人的。”

  她歇一下,又道:一本来少爷就是气不过这些人,又碍着夫人的关系,无法发作,所以打算离开,永不回来此地。现在你在这儿,夫人便不担心他一去不回之事了。”

  陈春直想了一下,道:“少爷好像兴趣很高,日日夜夜都为了我武功之事操心。好像这一门功夫,少爷虽然值得,但还有一些地方,没有什么把握。”

  玉莲道:“我虽然不知这等情形,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猜得出原因。这是因为少爷教你的这门武功,是他费尽心血,向一位老尼姑学来的。”

  陈春喜不解道:“这便如何呢?”

  玉莲道:“听说这门武功,只能由女子修练,他既没有亲自修习过,自然有许多微妙深奥的地方,不甚明白了。”

  陈春喜恍然地哦了一声,只听玉莲又道:“他本来是为了夫人而去求得这门武功的,据说修习这门武功之八,功夫越深,心性就变得越多。当下会变得正经和贞节,自然而然的戒绝了一切恶习。”

  陈春喜道:“这样说来,夫人应该欢喜修习才对啊!”

  玉莲道:“不,她原本修练的功夫,含有驻颜不老的妙用,可惜性情却越变越风流。现在她比起两个月前,又变了许多。”

  陈春喜听着这些秘密,但觉又惊讶又难以置信,忖道:“原来修习武功,也能变化一个人的性情,幸而谢少爷传授给我的是好的一种,如果是谢夫人那一类,岂不糟糕?她不知何故,对于谢夫人的不检丑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她忽然想起了一事,问道:“胡姑娘学的是哪一种武功呢?”

  玉莲道:“她本来就学过武功的,到这儿来学的是谢家家传武功。”

  陈春喜过:“为什么诚少爷不把这门新的武功传授与她?”

  玉莲排一摊手,道:“谁知道呢?不过自从两年前谢夫人拒绝改练这种武功之后,少爷就绝口不提,记得胡姑娘和他曾经为了这事,吵过了好几场嘴。看少爷的意思,连人家提起这门武功的名称,都会十分气恼。”

  他们两人年纪相若,虽然都出身于贫家,但生长的环境不同,所以大家谈起来,有说不完的话题。

  一直到深夜,玉莲才回去。

  若在往时,陈春喜一定会留她同宿。可是现在不知怎的,对于这等没相干的谈笑,已失去那种缠绵不尽的兴致,反而愿在长久谈笑之后,独自清静一会。因此,她点上灯笼,亲自送玉莲出院。

  由于谢府面积广阔,虽然在走廊院落间,都点有灯火,但地方一大,这些打火有时就不大管用。

  所以晚间走动之时,仍然须得打灯,比较妥当。

  她们走到一处廊上,玉莲道:“谢谢你啦,我走过去就是了。”

  陈春喜与地道了晚安,便回身行去。

  大约走了十余步,耳边隐隐听到哟的一声,那声音好像是有人要惊叫时,信被人掩住了嘴巴。

  陈春容回头望去,玉莲早已转过走廊的那一边,看不见影子了。她狐疑地望了两眼,便往回走,不一会儿,已回到自己的卧房中。

  假如当她听到声响之时,顺着走廊走去瞧瞧,多半可以看见玉莲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并且掩住她的嘴巴。

  这个高大的男人,抱着玉莲,简直如鹰摆小鸡一般,不管她是多么努力的喊叫,也是徒然。

  他们迅速进入一个房内,那男人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如果叫嚷,老子就宰了你。”

  他不但口里说,同时还掣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在她面前摇晃。

  玉莲见了刀子,受时骇呆了,也不再挣扎了。

  那个男人这才放开掩住她嘴巴的手,将她放在床上,但仍然拿刀抵住她的咽喉。

  玉莲借着暗淡的灯光望去,但见这个高大男人,胡须绕颊,面容凶恶,眼中射出骇人的情欲光芒。

  这人乍看起来,真像只野兽一般,玉莲认得他正是谢夫人姘头之一,性霍名虎,性情凶悍。

  她骇得不敢作声,霍虎喉间发出低沉可怕的笑声,道:“你很聪明,不敢叫嚷,否则老子先把你的面庞划破,让你变成丑鬼。”

  他不说杀死她,只以毁容之言威胁,就足以使玉莲全身发抖,吓得全然不敢抵抗了。

  这个野兽般的男人,迅速地跨登上床,玉莲眼前一黑,泛起了天崩地裂般的感觉。

  那边厢的陈春喜,回到房中,刚把灯笼吹熄,突然有种感觉,迅即回头望去。

  只见在未掩的房门口,出现一道人影。

  此时由于外面黑暗,屋内明亮,灯光照到那人面上,很清楚的映照出来。

  但见此人年约四十左右,虽然面白无须,相貌俊秀。但他敞开的上衣,以及面上的淫邪神情,使人一望而知他决不是个好人。

  陈春喜若在从前,一定先惊叫一声,然后才有别的行动。

  但她自从见过厉斜等人的场面,以及整日修习兰心工简的上乘内功,已使她十分冷静沉着。

  她念头转转,寻觅各种脱身的方法。可是马上发觉情形十分不利,几乎可说是没有法子选得劫难。

  那人已微蹲作势,正如弓上之箭,一触即发。那是他准备对方一叫喊,马上就以最迅速的身法,扑将上去,把她嘴巴掩住之意。

  陈春喜当然晓得对方心意,而由于双方距离甚近,是以她估计声音才在喉咙间要发出,便将被此人掩住了嘴巴。

  与其迫他马上动手,当然是用缓兵之计为妥。

  她并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只在直觉上感到如此。

  陈春喜一笑道:“你是谁?”

  □□而杨脆的声音,还有那优雅脱俗的微笑,竟使那人登时松弛下来,站立了身躯,炯炯的注视着她。

  他道:“我姓时名都。”

  陈春喜点点头,道:“原来是时先生,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时都泛起一抹冷笑,道:“你是谢辰的腾妾,但今夕他已出了远门,你是谁都不管用了。”

  陈春喜道:“不,你错了,我不是他的腾妾。我尚是本嫁之身,不论很随团一个男人,都可以自主。”

  时都反而迷惑起来,暗暗揣摩她这句话的含意。因此,他没有马上采取行动。

  陈春喜又笑一笑,道:“我猜一猜你的来意,好不好?”

  时都点点头道:“好。”

  他见她全然没有抗拒的表示,而且话说得有趣,在男人的立场,过也是一种属于肉欲的乐趣。

  因此,他也不急于动手,只听陈春喜道:“你的来意,反正不必说回来,谁也知道。”

  时都道:“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

  陈春喜道:“我么?我觉得不大妥当,万一有人知道了……”

  她的话已暗示出她没有不愿之意,这是时都最想知道之事。

  时都摇头道:“你放心吧,若是下人闯进来,我定教他永远不能说话。”

  陈春善装出震惊之态,道:“啊,那怎么行?这等事情何须杀人产时都道:“你叫我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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