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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沈宇道:“唉,我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击败他,而是困难太多了,必须要通过很多关,才能得窥最上乘武功的堂奥。”

  马仲昌担心地道:“你回到种灰心颓丧的老样子啦!”

  沈宇听了这话,心头一震,道:“啊,难道我已经成为如此易变之人么?我往日的毅力决心,如何都已消失了?”

  他这么一想,登时对自己大感不满。要知他的天性,加上师父的训诲,无不都是勉励他勤奋向上,做一个永不气馁屈服之人。因此,他这种人最是鄙视那些反复多变,做事没有恒心魄力之人。

  沈宇突然发现自己已有了这等倾向,可就不由得鄙视起自己来,立时痛下决心,定要改变这等态度。

  他仰天一笑,豪气潮涌道:“马兄指责的是,大丈夫若要成千秋不朽的功业,岂能不奋发推飞,力克艰难?”

  马仲昌欣然道:“这就是了。”

  此时,有人来传报消息。

  马仲昌与来人说了几句,便回屋告诉沈宇道:“老于已指使四五个最能干的角色,暗暗监视厉艾二人。但根据他收集的消息研判,厉艾二人,有离开成都的迹相。所以他派人传话,要你准备一下。”

  沈宇道:“厉斜他们现下在什么地方?”

  马仲昌道:“他们正在买一些出门远行的用物,其中还包括一些干粮,我这就前去调查,相信可以从他所购置的物事上,猜测出他要到什么地方去。”

  沈宇道:“你去调查时,千万不可与他们碰面。”

  马仲昌笑道:“我懂得这等关键的重要性,你放心等候我们的消息。”

  他出得此屋,很快就穿过几条街,最后在一家热闹的茶馆中,见到了于得时。

  现下虽是傍晚时分,但流连在茶肆中的人,好像都不知日之既晚。

  于得时劈头告诉马仲昌道:“他们已经整理好行装,现下在吃晚饭。”

  马仲昌道:“看来他们一定不在成都逗留了?”

  于得时道:“我也这么想。”

  马仲景道:“听说他们买了一些应用物事,能不能从这些物事上,推测他们的去向?”

  于得时道:“这倒是不容易,他们添置了一些衣服鞋袜,一点儿干粮,还有几件本地的小玩意,大概是回去送给亲友的。”

  马仲昌道:“若是如此,只好从别的方向下手了,他们用过饭之后,若是雇车,必定在刘瘤子的车行,我们派一个人,替他们赶车,这样就方便得多了。”

  于得时道:“行,就这么办。”

  他们将各事安排妥当之后,马仲昌可没有忘记命人送食物给沈宇。至于他们自己,亦已整装待发。

  原来他们已计议定当,倘若厉斜与艾琳,乃是循大道南下,则一直到长江边为止,都是马于二人的地盘,便不妨在路上找机会下手。如果他们不是南行,这时才须要沈宇出马,将他们诱回成都。

  于得时与马仲昌在茶肆中吃担担面时,于得时就遭:“老马,你现在似是比开始时起劲得多了,只不知是何缘故?”

  马仲昌另外叫了坛子肉,肥肠和风鸡,一面放怀大嚼,一面道:“这是因为我已测透沈宇的为人,知道他不但不会骗我们,甚至将来找到黄金突窟之后,连自己的一份,也不会要。”

  于得时愣了一下,道:“若是如此反而不妙。”

  马仲昌道:“为何不妙了?”

  于得时道:“自古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若不为财,何故迢迢千里来到成都,他如是声明不要他的一份,就更不可靠了。”马仲昌摇头道:”若是以常理来论,你说得不错。可是沈宇并非普通人,自然也不是我们线上之人。”

  于得时迷惑地道:“他是什么人呢?”

  马仲昌道:“他是武林人物,游侠天下。在他心中,万两黄金,不当是一回事。但如果他能击败厉斜,称雄天下,便死也瞑目了。”于得时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马仲昌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兄弟相交了二十多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于得时道:“不是不信,而是觉得太过奇怪而已。”

  马仲昌道:“假如你亲眼看见他豪气干云的样子,你就不必任何解释,便能深信不疑。”

  于得时遭:“我还是头一个听到你如此夸赞一个人,我信就是了。”

  马仲昌道:“你放心,都听我的,要知比手这种人,不但守信重诺,而且他如著成功,成为天下武林的大人物,我们与他有了交情,不但面上光荣。同时也有了大靠山,不怕任何人欺侮了。”

  街上天色已经昏暗,华灯如繁星般,在这座富庶繁荣的古城内处处闪耀。

  街上有一对青年男女,很惹行人注目。这是因为他们都着白色或银色的外衣,男的虽是作书生装束,却佩着刀,一手提着行囊。女的烟娜轻俏而行,风姿绝佳,叫人不得不多望一眼。

  他们走到一家车行门前,停下脚步。

  行栈内有四五个汉子,都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们。

  其中一个迎上来,含笑哈腰打招呼,道:“两位贵客敢是要雇车子?”

  白衣佩刀书生,正是厉斜,他发出令人胆慑的目光,盯住这个掌柜身份之人,冷冷道:“不错。”

  掌柜生像是被一阵寒冷的刀气,拂过面门,不由自主地缩一下脖子。

  他逃避地转眼向那白衣美女望去,冷不防又碰到一对冰冷锐利的目光,骇得他身子一震,几乎失声惊叫。

  这个掌柜的已不知见过多少人,老的少的,美的丑的,但从来没见过具有这等骇人的目光的人。

  他呐呐道:“贵客打算往哪儿去呀?”

  厉斜道:“你别问,派一辆好车给我们,走到哪里,就算到哪里。”

  掌柜苦笑道:“贵客不先说到哪儿去的话,这价钱怎生商量呢?”

  厉斜掏出一小块金子,丢在他手中,道:“价钱不必谈,但你吩咐赶车的,最好听话一点儿。”

  掌柜的一瞧这块金子,尽可把车子直放数百里外的长江边了,于是连连应是,一面回头吩咐一名车把式,叫他速速挑选牲口,备好马车。

  就这样,厉斜和艾琳,同来一车,在夜色中离开了成都。

  马车驶出南郊,车把式不禁疑神疑鬼地直向后面瞧看。

  原来他驱车之时,老是听到后面隐隐有蹄声传来。可是回头张望,却没有看见什么。

  他耳中偶尔也听到车厢内这对俊美年轻的男女,传出来笑语之声,尤其是那个美女银铃似的笑声,使得卑微如车夫的他,也不禁有点儿心头发痒。

  马车在茫茫黑夜中,走了好久,经过一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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